熱那亞教堂。
    長長的餐桌上，安東尼大主教、裴德尼大主教、歐文大主教、皮埃爾大主教陪著教皇格裏高利用餐。餐桌上很安靜，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除了身形高大的裴德尼大主教在風卷殘雲的進食，其他三個大主教都在等待教皇說話。
    教皇輕輕的放下銀質刀叉，緩緩的說：“從港口到教堂，我被人群圍在中間，沿途盡是歡呼和鮮花。什麽都看到了，也什麽都沒看到。你們看到了什麽？”
    皮埃爾大主教拿著一杯酒在慢飲，聽教皇問話，說：“我們就跟在您的身後，您看到的就是我們看到的。我隻是覺得熱那亞很幹淨。您看，我的靴子還沒有髒。走過這麽多的港口城市，這麽幹淨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裴德尼大主教擦了擦嘴，說：“所以呢？你隻看到了幹淨？就沒看出教眾裏女的比男的多？連那幾個衣著光鮮的貴族，都被擠在隊伍的後麵。我看得出，他們很想在教皇大人跟前露個麵。但他們沒法擠進女人的人群中，隻能騎在馬背上，在女人的身後眺望。”
    教皇：“歐文，你怎麽看。”
    歐文大主教：“這個城市有很多人。日耳曼人、斯拉夫人、摩爾人，還有波斯人、蒙古人。看樣子，他們都很體麵。這一點，從他們的衣服上可以看出來，從他們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來。熱那亞是一個很繁榮的港口城市，比威尼斯都要強一些。”
    安東尼大主教接過話頭說：“我來的次數比較多。這裏港口擴大了，商船更多了。上次來的時候，聽說徐仙姑建了許多大型工廠，給這個城市帶來很多財富。市民很尊重女王李夫人，也很尊重徐仙姑。重點是她和李夫人都是東方人。傳說，她和李夫人是一起來到這個城市的。”
    教皇：“是啊。我們對東方人不了解。對於這個勢力，既想為我所用，又很擔心他們不受控製。他們的火器太厲害了。神秘的東方人！”
    安東尼大主教：“他們來時還很弱小。但是，憑借他們先進的大船和昂貴的商品，硬是在這裏紮住了腳跟。熱那亞的東方人已經超過了一萬人，雖然我們分不清他們是蒙古人還是明帝國的人。可他們，都是我們不了解的東方人。據說，這個城市有一半的家庭，都和他們商會有關係。現在又有了罐頭廠，城外的農莊也開始給他們種植水果和蔬菜了。看來，這個城市已經有一大半的人，都依靠他們過日子。”
    歐文大主教：“他們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安東尼大主教：“是啊！這個城市有近十萬的人口呢。不過，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十萬人也隻是一個小城市。所以，我看得出，他們有求於教廷。他們想更深的紮下腳跟。”
    教皇格裏高利：“你是說，他們的勢力可用？”
    安東尼大主教往椅背上靠了靠，想了想說：“尊敬的教皇閣下，我們還能怎麽辦呢？那幾個黑了心的大主教不肯和我們一起回到羅馬，隻有咱們幾個在為了教廷的榮光而努力。任重道遠，前途不明啊！ ”
    裴德尼大主教拍了一下桌子：“怕什麽？我們還有教民，還有一百個忠誠勇猛的騎士！”
    安東尼看了看裴德尼大主教，輕輕的歎了口氣。教皇向裴德尼壓了壓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說：“我們需要他們，他們也需要我們。咱們在熱那亞住幾天，找機會再和她談一談條件吧。”
    安東尼大主教：“是啊。可他們為什麽派一個女人出麵呢？還要當女樞機主教。如果是個男的，給他個大主教又如何。”
    第二天。報社印刷廠，簡植和報社的編輯們，在一起安排以後報導的內容重點。這些編輯中，有六個是當年的白奴聖女。
    東方商業語言學校，已經培養出了幾批學員。隻要成績較好，有意在熱那亞謀生的，都留在語言學校當了教師。白奴聖女被抽調出來，進入了更重要的報社工作。她們編輯的報道內容，更貼近這裏的心理習慣，更吸引讀者觀看。
    與此同時，教皇格裏高利和安東尼大主教，正鬼鬼祟祟的在熱那亞的街道上瞎逛。
    一清早，格裏高利和安東尼就偷偷溜出了教堂後門。兩人穿著寬大的教士袍服，把袍服罩帽扣在頭上，沿著街道觀察這個城市。在這個清冷的早晨，身著袍服罩帽並不顯得過分怪異。
    安東尼：“看到了嗎？清水就這樣從池子裏冒出來，流到路邊的縫隙裏。”
    格裏高利：“是啊。為什麽不儲存起來澆花、洗衣服？”
    ……
    安東尼：“剛才那條小街上，有一個女人在打掃路麵。”
    格裏高利：“那一定是一位敬愛上帝的好人。”
    ……
    安東尼：“哎？鮮花石盆下是髒水渠，快來看！”
    教皇格裏高利走到近前，彎腰查看。這時候，一個婦人從街邊的房子內出來，大聲喊：“不許偷花！你家沒有啊？”
    教皇和安東尼忙轉過身來，用手在胸前畫十字聖號。安東尼說：“您誤會了，教友。我們隻是在欣賞這美麗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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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婦人切了一聲，拿起掃帚清掃街道。教皇和安東尼轉身離開，走出去挺遠，教皇說：“到他們的工廠去看看吧，在哪兒？”
    安東尼抬頭看看天，說：“聽他們說是在城市的西北方。”
    教皇：“那領我去。城市裏很幹淨，看不出什麽了。”
    安東尼又抬頭看了看天，小聲說：“尊敬的教皇閣下，我們走的太遠了。抱歉，我迷路了。”
    教皇：“那怎麽辦？”
    安東尼：“我們問問路吧。”
    兩人抬頭看向街道。太早了，街道上四下無人，兩人隻得走回剛才那個婦人身邊。安東尼問道：“請原諒！我想向您打聽一下，去罐頭廠的路怎麽走。”
    婦人抬起頭，立起眼睛，說：“你們兩個男人去那裏幹什麽？那是女人工作的地方！”
    安東尼：“我們聽說那裏很多人在工作，我們想參觀一下。”
    婦人的眼睛更凶了：“看你們就不像好人！剛才要偷花，現在還要去參觀？”然後婦人大聲呼喊：“來人啊！來人啊！這裏有兩個外地來的下流男人！”
    安東尼不知道婦人為什麽要高聲喊叫，教皇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從這架勢看，怎麽著都是在喊人抓流氓。老奸巨猾的兩個人轉身就跑。被抓住了，這事兒可說不清楚！
    實際上不怪婦人喊，隻是這兩人不了解內情。在罐頭廠內工作的，全是女人。天氣炎熱的時候，女人隻穿薄衣、抹胸幹活。摘洗工序還好，要是在蒸煮工序，熱得都呆不住人，有的女人索性光著膀子幹活。後來光膀子的人越來越多，罐頭廠內也就成了男人的禁地。
    女人愛傳八卦，這事兒就傳出了院兒外。有那半大小子就偷偷去看，被抓到幾個。可抓到的都是半大小子，也沒法嚴厲處罰。徐仙姑隻得加高了圍牆。熱那亞的男人，隻會私下裏會說說這個趣聞。絕不會當著一個陌生女人的麵，直接說要去罐頭廠的。那樣說，就是在調戲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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