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植笑了，說：“時間不夠用，這就是很嚴重的事情啊！說說你把時間都用到了哪裏？”
    王陽：“教廷的十字軍東征並沒有結束。這片三角洲上，還有許多地方在戰鬥。我以國王的名義招募了零散的十字軍，又借用了徐姑姑的騎士團人手，在開羅建立了軍管製度。開羅的管理平穩了，但是在整體上，底層管理者還都是伊斯蘭教徒，我的意願不能得到很好的施行。另一個方麵，馬穆魯克王朝雖然滅亡了，但是馬穆魯克貴族還存在於這片土地上。他們是馬穆魯克王朝時期，使用伊克塔製建立的地方勢力。馬穆魯克的頂層建製雖然沒有了，但是我知道他們有橫向聯合的意圖，想要集結起來反抗統治。他們一個是征服者，一個是被征服者，可是王國的權利卻被咱們摘了桃子。兩方麵都不願平心接受管理，是現在最大的困難，也是我把都城遷到這裏的最大原因。目前我隻能依靠王宮的明人建製，對外進行遙控管理！”
    簡植：“伊克塔製度就是歐洲的封建製度，對嗎？”
    王陽：“細節稍有不同，基本一樣。”
    簡植：“麵向本地人招募，招募行政管理官員。對外宣布：王國行政區域內，信仰自由，國王尊重不同的宗教。向現存的伊克塔勢力發出邀請信，邀請他們的頭領前來開管轄區域劃分大會。向留在王國境內的十字軍士兵宣布：即將劃分土地給浴血奮戰的士兵，先來報名備案。這幾樣措施，一定要咱們的人，帶領招募的本地管理人員告知到各個村鎮。”
    王陽：“老師這是要……？”
    簡植笑：“這裏亂得跟粥一樣，怎麽管理都不會理順的。既然鍋裏有稻米、小米、綠豆、雜七雜八的互不統屬，那咱們就加大火力，用力攪拌，把它們都煮成糜。那時候，他們就沒有時間跟你對抗了。”
    王陽：“怎麽攪拌？”
    簡植：“馬穆魯克是奴隸的意思，奴隸怎麽會是貴族呢？所以馬穆魯克貴族這個概念本身就有先天缺陷。王國招募的，由本地平民和商人組成的行政官員，就不會和他們統一戰線。基督徒裏有信仰天主教的，有信仰東正教的。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裏，分為遜尼派、 什葉派 、哈瓦裏吉派，伊斯瑪儀派。這些放到一起，就是不同的米、豆。
    劃分管轄區域，給士兵劃分土地，這就是加火。把十字軍士兵的土地，劃分在伊克塔勢力之間，就是用力攪拌。
    人是社會動物，日常生活中的相互交往就是矛盾產生的根源。等他們忙於解決相互之間的矛盾時，你麵對的矛盾就消失了。”
    王陽：“伊克塔勢力統一前來開會，我怕他們聚集在一起會產生變故。”
    簡植：“你的擔心很正確。你先宣布給十字軍士兵分土地，把十字軍匯聚過來。伊克塔區域劃分大會，定於一個月後召開。地點就在你這個臨時王宮。我調派五十艘武裝商船，到時候，就在前麵的海麵上軍事演練。
    能統領一方勢力的人都是聰明人，他們不會給咱們再次進攻的借口。我朝李夫人借一些行政官員，這些官員和你的人一起工作。這次會議，就是要伊克塔領主在壓力之下，簽署邊界協議。”
    王陽：“我明白了。隻要他們先安定下來，下一步就是削藩！”
    簡植：“改土歸流也行。”
    王陽：“改土歸流？”
    簡植見王陽不解，恍然想起改土歸流初見於文字是清朝的事兒。這時候，還沒有人把這個方法整理成文字定義呢！
    簡植：“嗯……，咱們召開伊克塔轄區劃分大會，就是承認這些人的管轄權。給他們一個官銜，讓他們成為王國的管理階層。然後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繼續招募王國的行政管理官員，這些官員要交叉派出去工作。等這個政策施行一段時間，找機會把伊克塔的土地分給他們內部的住民，削減伊克塔領主高度集中的權利。這個方法，比削藩溫婉一些。”
    王陽起身拱手：“學生受教了。”
    簡植：“我再去找一下陳祖義。現在亞曆山大歸咱們了，他應該放鬆攻擊亞曆山大的商船了。多年前這裏就是供應羅馬的糧食產地，又是棉花交易大港。你把王國的經濟搞好，大家有飯吃、有錢賺，誰還會去幫著老大打國王呢！”
    ————————
    在馬略卡島的空曠海灘，簡植和陳祖義相見。
    陳祖義雄壯的身軀明顯胖了一些，皮下的脂肪讓紫黑的皮膚泛起光亮，在陰暗的海灘上就像一個熒光棒。陳祖義張開雙臂：“恩公！見到你總是讓我欣喜若狂。”
    簡植躲開陳祖義的擁抱：“一股海腥味。不許叫我恩公！”
    陳祖義：“是！會長。”
    簡植：“不許叫會長！”
    陳祖義：“那叫什麽？”
    簡植：“叫衡之！”
    陳祖義：“不叫。”
    簡植：“找打！”
    陳祖義咧嘴笑：“我的命是恩公救回來的。恩公不高興，那就打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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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植用手指著陳祖義無語。
    陳祖義重新抱拳施禮，說：“恩公召見，定是有事吩咐。請恩公明言。”
    簡植：“這次見你，你的語言狂妄了，身材也狂妄了！身上怎麽多了這多肥肉？”
    陳祖義“有恩公在身後，我狂妄便就狂妄了。這肥肉嘛，不甚操勞，這肉就自己出來了。”
    簡植：“看樣近來不錯。”
    陳祖義：“不瞞恩公。我的船從二百條減到了五十條，可現在這五十條，全是飛剪船！”
    簡植：“我的飛剪船這麽便宜了？”
    陳祖義擺手說：“不是不是！我搶了把聖城，又跟著馬勝將軍在北非劫掠。這飛剪船，是我真金白銀高價從淡馬錫買來的！”
    簡植：“為什麽高價？”
    陳祖義：“不用高價，你家那個付庚是真的不賣我。我又不能事事找恩公，我想開了，多花的錢財算我孝敬恩公了。”
    簡植：“這跟你胖了許多有關係？”
    陳祖義笑說：“有一些關係。海盜，哪裏有五十艘船一起去劫掠的？這些船平時都是分散開的，有了肥羊就去劫掠。劫掠之後，錢財的百分之十給我送來，船長留下百分之三十，其餘的，兄弟們平分。我基本上不再去砍砍殺殺，這就胖了許多。”
    簡植：“這生意，倒是讓你做得風生水起！”
    陳祖義：“那個克裏特島孤懸在大海中央，沒有其他貿易路線。島上有人找到我說，隻要不劫掠他們的船，每次交易後，便把三成的錢財送與我。我是海盜，那樣做豈不是丟了本分？我沒答應，見了他們照劫！”
    簡植：“如此說來，衡之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陳祖義：“這是哪裏話來？恩公吩咐。”
    簡植：“亞曆山大港乃至整個埃及行省，現在都在我的學生手裏，可否不再專門攻擊埃及行省的進出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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