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樓的門口，曹十二識趣兒的停住腳步。
    一樓和二樓有明顯的歐洲古堡風格，三樓的室內是大明和南洋揉雜到一起的式樣。
    窗戶上安裝了大塊的透明玻璃，室內光線明亮，遠遠的可以看到布魯日鍾樓。
    除了桌椅妝台，室內擺放著各種鮮花，香根鳶尾、鬱金香、風信子等都有，中間是加大了的六柱明式拔步床。
    拔步床花式鏤空，前有腳踏，漆麵鮮紅光亮。這東西從大明運來得花多少錢！
    簡植看著拔步床說：“小丫頭片子，你奢侈了呀！”
    黃桂娘已經脫去大衣服，踏上床前腳踏，安坐在床頭靜靜的看著簡植。
    簡植看著黃桂娘直直的眼神，這還怎麽聊天？隻得脫了外衣一起坐到床上。
    在南洋的黃桂娘是安靜的，是含蓄溫婉的。這裏的黃桂娘是主動的，是久曠極欲的。
    雲雨過後，黃桂娘伏在簡植胸前用極小的聲音說：“總也見不到你，我後悔了。”
    簡植：“那就把領地交給你手下的將軍，咱們回南洋。”
    黃桂娘：“可我不放心。”
    簡植：“那怎麽辦呢？我也不想管商會的事情了，我也是不放心。”
    黃桂娘抬起頭，盯著簡植的眼睛：“曹十二是你的人，水手裏有你的人，女衛裏有馬天鳳的人，我偷個漢子都不敢。要不，你把這個留在這裏吧。”說著，手掌向下抓住了簡植的寶貝。
    簡植揮手就在黃桂娘的屁股上使勁一巴掌。
    晚飯簡植是和曹十二一起吃的。黃桂娘不肯三人同桌而食，所以隻能餐後一同喝茶。
    曹十二：“安特衛普屬於洛林公國，他們的國王叫約翰一世，歸屬於神聖羅馬帝國。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叫文策爾一世，住在波西米亞的布拉格。說是皇帝，可是沒有教皇為他加過冕。對於這個帝國裏的公國來說，有這個皇帝和沒這個皇帝差不多，按咱們的話來說，就是這些公國聽調不聽宣。咱們占了安特衛普，他們想要收回可是打不過咱們。約翰一世給咱們送來了國書，說是已經給他們的皇帝上書，要求他們的皇帝和英王交涉。想要通過英王討要回安特衛普。”
    簡植：“英王怎麽說？”
    黃桂娘：“岡特的約翰來了一封信，說當時許諾給咱們的佛蘭德斯確實不包括安特衛普。可是那個港口確實好，我都打下來了，憑什麽還給他。我給岡特的約翰回了一封信。告訴他泰爾納普和安特衛普同氣連枝，都在海灣的西側，在地理位置上就不可能屬於洛林公國。不服讓他就來打好了！”
    簡植撫額：“我們是商人啊！怎麽可以隨便找人打架。”
    黃桂娘笑得溫婉，說的話可不溫婉：“你是商人，我是伯爵夫人。你不打架我打。我們有英王在身後，不是嗎？”
    簡植苦笑：“我們和英王的關係很好嗎？佛蘭德斯隻是我們買來的啊。”
    黃桂娘：“我們真金白銀給了他，他就脫不了幹係。岡特的約翰再沒有給我來信，我猜他們陷在和法王的戰爭裏，根本不想管這事兒。神聖羅馬帝國內部一團散沙，文策爾皇帝還兼任波西米亞王國的國王。我猜他也不想管這事兒。對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不是繼承的，是選出來的。你知道嗎？”
    簡植點點頭：“聽說一共是七大選帝侯。”
    黃桂娘：“嗯。七大選帝侯裏，有三個是天主教大教區的主教。我猜文策爾一世不得不顧慮我和歌莉婭教皇的關係。”
    簡植：“所以呢？”
    黃桂娘：“所以我麵對的隻是一個洛林公國。約翰一世打不贏我！”
    簡植：“然後呢？”
    “然後……”黃桂娘這時狡黠一笑，又恢複麵容繼續說：“按照你的謀劃。等我們明人多了，在這裏站住了腳跟，他要不服我就收了他的亞琛城。我聽說亞琛的溫泉天下第一。”
    簡植：“我什麽時候謀劃過啊！”
    黃桂娘瞅著簡植，彎眉彎眼的笑，不吱聲。
    簡植對曹十二說：“你在哪兒找的這麽一個女人冒充我媳婦？”
    曹十二看著簡植聳聳肩，低頭小聲說：“冒沒冒充你不知道？”
    簡植扶額倒在椅子的靠背上，說：“過幾天，我去找一下安東尼大主教。看看他能不能在裏邊勾兌一下。銀行怎麽樣？”
    黃桂娘：“蕭妍和周月兒來過了，銀行運轉很好。在熱那亞銀行帶動下，船運商人很願意使用匯票。債券也行，最好的是股票。債券和股票就在我的市政大廳一樓，可信度高。有商人合夥建船廠，用布魯日的房屋抵押在銀行貸的款，然後就使用了咱們的股票製度。船廠就是仿造的咱們的船，飛剪船、蓋倫船都有。”
    簡植：“那是咱們的專利……哦，這裏還沒有專利法。那你不管管？還給他們貸款？”
    黃桂娘這回笑出了聲，清脆悅耳：“他們給我繳稅，很高的稅。你說我會不會管？有一部分圖紙，是他們不會做的那部分圖紙，就是我賣給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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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植：“唉！敗家娘們。”
    黃桂娘：“我組建了軍隊。”
    簡植：“你不是有軍隊嗎。你是說……？”
    黃桂娘點點頭：“佛蘭德斯的軍隊。一船一船的香料到港，一船一船的紅木到港。呢絨、掛毯、亞麻、雕塑、油畫一船一船的運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商人越來越富。商人賊著呢！連倫敦港的商人都有到這裏開商棧的。布魯日人的日子越過越好，他們就聽我的話。我公布說：我們的城市需要保衛，我們的財富需要保衛。隻要是生活在佛蘭德斯的人都有義務成為軍人，這座城裏的人就踴躍參與。當然了，按年發響，三年輪換，也是踴躍的原因之一。短暫訓練之後，現在這兩萬人在督建長城呢。”
    簡植：“他們都聽你的話？”
    黃桂娘：“當然！他們監督修建長城，咱們的人監督他們。實際上隻要有收入生活的好，城市居民誰的話都聽。”
    簡植笑：“那還行。那你不是敗家娘們。”
    喝完茶，曹十二告辭去察看防衛。
    簡植有一句話在心裏一直沒問，那就是這裏怎麽和總商會結算。看黃桂娘的狀態，總商會要吃虧。
    攤子大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訴求。簡植一直盤算到上床前，決定再捋順一下各地的情況，然後就把那天做夢的內容公布。到時候，每個人的利益就去集體商議吧。樹大了要分叉，兒大了要分家。反正這個團體能夠繼續強大，誰也離不開誰。一言堂是壓不住的，那就讓他們早一點學習‘談判’和‘妥協’的藝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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