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白木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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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咱們明天去白木鄉你姑媽家看一下。”劉浪道。
    林昭眼睛一亮:“好的。”
    表妹失蹤時她心裏的一根刺。
    隻不過因為上次的教訓,讓她明白,自己一介女流之輩,又無權無勢,想要和帝王宮這樣盤亙一縣,根深蒂固的黑惡勢力鬥爭,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是劉浪不一樣。
    她在建投待得越久,越知道劉浪在武康日漸豐滿的羽翼。
    現在的劉浪,和當初救她的劉浪,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身上有武康最年輕正科幹部,開發區書記的光環。
    現在又在省委青幹班進修。
    聽說那是連很多縣長級的人物都進不去的地方。
    如果劉浪肯調查。
    她就有了依仗。
    正說著話,忽然門口進來兩個女人,兩個女人都是鶴立雞群的那種,漂亮火辣,身材高挑,尤其前麵那個穿著高跟鞋有一米八幾了,一進小店就把店裏所有目光都吸走了。
    劉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
    女人也轉過頭來,視線碰上。
    愣了一下,隨後迅速露出一副戲謔的表情:“喲,大書記不是在省裏學習嗎?學回武康來了,還帶上了小學妹,是不是晚上還有深入交流的課程,這求學的精神真是讓人欽佩啊。”
    她拍著手。
    林昭也不是小孩子了。
    秒懂對方的意思。
    臉色鮮紅,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因為人家沒直說,你解釋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劉浪沒有客氣的意思,拿起桌上的一個塑料杯砸過去:“許你夜夜笙歌,每天在夜場花天酒地,就不許我周末放鬆一下?”
    巫溪側身閃開水杯,拉著蘇蕾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劉浪邊上,盯著林昭瞧。
    “這不是你公司的小姑娘嗎?連窩邊草都吃,劉浪你真是卑鄙下流無恥。”
    林昭連忙擺手:“我不是,我是跟書記出來吃飯的。”
    “我懂了,吃完再炒。”巫溪賤兮兮的道。
    砰!
    她吃痛大叫,捂住自己的額頭。
    劉浪收回兩根手指:“別調戲小姑娘,我跟林昭是純潔的同事關係,不像你,才是真正的吃窩邊草。”
    劉浪瞄著巫溪摟著蘇蕾腰的手。
    蘇蕾臉色微紅,連忙把巫溪的手撥開。
    巫溪撇嘴笑道:“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們能一樣嗎?我就算強x了蘇蕾法律都判不了我,你行嗎。”
    劉浪見她臉色通紅,就知道她已經在夜店喝多了。
    抓起盤子裏一根大棒骨,塞進她嘴裏。
    讓她閉嘴,然後問蘇蕾:“她平常都這樣說話,你忍得了她?”
    蘇蕾輕聲道:“她平常也沒這麽野。”
    “啥意思?”
    巫溪艱難的把嘴裏的大棒骨拔出來,要敲劉浪的腦袋:“這麽粗,你想噎死我。”
    “你喜歡細的,我可沒有。”
    劉浪嘿嘿笑著,躲開她的手。
    蘇蕾和林昭聽著兩人的狼虎之詞,臉憋得滿臉通紅。
    巫溪和劉浪打鬧了一陣,才消停下來,抓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吃東西。
    “最近生意怎麽樣?”劉浪問蘇蕾。
    “很好,天天都爆滿,要限流,我們魅影的票現在都要提前三天預訂了。”蘇蕾道。
    劉浪瞟著吃得滿嘴流油的巫溪:“那帝王宮那邊呢?”
    蘇蕾道:“我們了解過,帝王宮現在生意不行了,他們場子裏的公主很多都要跑過來。
    不過我們這邊是清水場子,隻做正常陪酒聊天,一些太亂的我們都拒絕了。”
    “那就好,生意還是要合法合規,才能做的長久。”劉浪道:“現在掃黃打非越來越嚴,像帝王宮那種場子,早晚會沒落的。”
    巫溪吐出嘴裏的魚刺:“你不是青幹班還有一星期就結束了,就這麽忍不了,一個星期沒妞都不行?”
    劉浪道:“誰跟你說我在泡妞了,我是有正事。”
    巫溪撇嘴笑道:“你拉倒吧。”
    劉浪想了想,這事告訴巫溪也沒關係,從自己包裏拿出那個筆記本,遞給巫溪:“你看看這東西。”
    巫溪接過去,翻開來臉上就露出嫌惡的表情:“著啥啊,紅兮兮的跟血一樣。”
    劉浪臉色嚴肅:“你先看下去。”
    巫溪止住惡心,拿兩根手指捏著裏麵的紙頁翻看起來,漸漸的,巫溪的屏住呼吸,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她將整本日記翻完,抬起頭,看著劉浪:“你從哪裏找到的這本日記。”
    劉浪指著林昭:“前幾天,有人塞進她門縫內的,她也不知道是誰。”
    “這麽神秘。”
    巫溪目光轉向林昭:“為什麽這本日記會塞進你房間,難道你和日記裏的人有關係?”
    林昭道:“我一個表妹也是白木鄉的,前兩年失蹤了。”
    “是日記本上那個陳莉?”
    林昭搖搖頭:“不是,她叫瞿玲。”
    巫溪目光閃爍著,手指頭輕輕摩挲著下巴:“看來,這個白木鄉很有問題,日記裏說也不止失蹤了一個。還都是未成年人。
    查啊,你們報警了沒?”
    劉浪道:“還沒有,這事和帝王宮有關係,你也知道,如果帝王宮這麽好查,黃飛的案子就不會到現在都沒線索了。”
    我準備明天去白木鄉看看,先找個寫這本日記的人,他肯定比我們知道的多。”
    巫溪眼神一亮:“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劉浪道:“你跟去幹什麽?”
    巫溪道:“還不是你讓我接管魅影,我在武康待的都膩死了,這麽刺激的事怎麽能不帶上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也看到日記了,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劉浪道。
    巫溪道:“就是有危險才刺激,要不然我還不樂意去。。”
    看到她眼神中閃爍的興奮光芒,劉浪就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娘們。
    “行,那你跟著我,要聽我指揮,別亂跑。”劉浪道。
    見巫溪眼裏露出不屑神態,劉浪從她手裏抽回日記本:“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會通知方哥,讓他多派幾個保鏢過來。”
    “說的啥話呢,我肯定聽你的。”
    巫溪頓時露出媚笑,摟住劉浪的胳膊。
    四個人吃飽喝足,約好時間,劉浪帶著林昭先回宿舍去。
    第二天早上,他和林昭匯合後,趕往蘇蕾家,巫溪在武康就一直住那裏。
    等看到巫溪的時候,劉浪嚇了一跳,巫溪穿著迷彩褲,貝雷帽,活脫脫一副法蘭西特種兵的架勢。
    巫溪走到他身邊,手一動,從大腿上抽出一柄狼牙匕首,耍了個刀花,頂住劉浪的喉嚨,動作迅捷,一看就是練過的。
    劉浪感覺到刀鋒離自己喉嚨隻有毫厘之差,嘶了一口涼氣:“你小心點,失手了誰負責。”
    巫溪不屑的一笑:“法蘭西最大的安保公司就是安娜家族的,我以前讓她幫忙,進去培訓過半年,要不是安娜攔著,我就打算進入當時法蘭西的外籍軍團了。”
    劉浪扯了扯嘴角,他還是低估了巫溪的瘋狂程度。
    這娘們是真虎啊!
    “你這副架勢,去調查,是個人都知道你想幹什麽了?”劉浪道:“咱們現在是暗訪,要低調,行不行?”
    巫溪摸了摸下巴,說道:“也對,那我去換一身。”
    巫溪又進屋了,過了幾分鍾。
    她再次出來。
    迷彩褲,貝雷帽,已經換掉了,穿著一身簡單的運動服,但是劉浪總感覺哪裏不對勁。拉了拉她的褲腳。
    露出了小腿上的綁著的匕首。
    巫溪道:“總要有防身的東西是不是,不是你說有危險的嗎?”
    劉浪摸了摸鼻子:“有道理,你就帶著吧,不過別隨便動刀啊。”
    “放心吧。”
    巫溪笑了一下,從口袋裏又摸出了一個電擊器,一個防狼噴霧,一隻強光手電筒。
    她把防狼噴霧遞給林昭道:“你拿這個,很好用,遇到壞人直接朝他臉上噴。”
    林昭都被她搞得緊張起來。
    劉浪後悔之前說的那麽嚴重了,巫溪這娘們怎麽看都像是找事去的啊。
    “先上車吧。”
    劉浪讓兩人上車,然後打開導航,直奔白木鄉,白木鄉是武康海拔最高最偏遠的鄉鎮。
    位於平均海拔八百米的洞宮山脈間,其中武康的最高峰,海拔一千九百米的白茅尖就在白木鄉。
    這裏是武康現在僅剩的貧困鄉鎮。
    因為實在太偏遠,到現在還沒有脫貧。
    劉浪在武康這麽多年,都隻是聽過白木鄉,沒有去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前往這裏,沿著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開往白木鄉。
    林昭趴在車窗往外看:“我之前來過這裏,還是黃泥路。”
    劉浪道:“村村通公路是脫貧指標,當時我老師推動了全縣脫貧計劃,白木鄉是重點扶持的,所以這條路造起來了,但是我老師卻沒看到。”
    想到老師丁陽。
    劉浪心中湧起莫名的滋味。
    車子在盤山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抵達白木鄉的地界,這還是通了水泥路之後。
    要是之前沒硬化的路麵,開車都要兩三個小時,才能下來,去一趟縣城比去省城還累。
    這樣的鄉,能不貧困嗎?
    但是白木鄉是少數民族聚集區,又是革命根據地,據說當年某位大人物在這裏躲避過日軍的抓捕,得到了鄉親們的無私幫助,是紅色學習基地,所以還不能撤銷。
    車子開進白木鄉,劉浪仿佛穿越回了九十年代。
    這裏幾乎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很多房子都是石頭壘起來的,所以白木鄉又叫石頭鄉。
    林昭姑姑家並不在鄉裏,而是在下麵的水頭村,還要更偏遠一些。
    到水頭村的路還沒有修好,還是砂石路。
    七拐八彎的又開了二十分鍾,才抵達水頭村。
    這裏的房子比起鄉裏就更不如了,稀稀拉拉的一些房子依山而建。
    村子裏都開不上去,因為路太差了,很多地方窄的連車都開不進。
    劉浪隻好把車子停在田埂邊,和兩女下車往裏走,過了一會,林昭指著一棟房子道:“那就是我姑家。”
    劉浪看去,那房子是磚房,但隻造了一層半就停工了,上麵連瓦都沒蓋,就像是半成品。
    林昭走上前去,門虛掩著,她直接推進去。
    劉浪和巫溪跟在後麵。
    裏麵就是堂屋,但是陰暗潮濕,一些農具散落在屋角,林昭喊道:“二姑,二姑。”
    從灶頭那邊探出一個灰白的頭來,看到林昭,聲音沙啞:“小昭,你怎麽來了?”
    “二姑,我來看看你。”林昭將自己路上買的水果禮品放到桌子上。
    “你來就來唄,還帶什麽東西。”
    林昭二姑手抹著圍裙,從灶頭後麵走出來,劉浪和巫溪走上前,招呼了一聲:“阿姨,你好。”
    看到衣冠楚楚,氣質不凡的劉浪和巫溪,林昭二姑有些膽怯的後退了兩步,連問道:“小昭,他們是誰啊?”
    “二姑,他們是我公司的同事,過來玩的,你別擔心。”林昭連說道。
    “你怎麽還帶同事到這鬼地方來玩。”林昭二姑埋怨道。
    林昭道:“他們整天在城裏待著都膩了,就喜歡到這種山裏玩。”
    “對,阿姨,我們想在這附近玩兩天,您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下餐食,我們給錢。”劉浪掏出皮夾子。
    拿出一疊鈔票。
    看得出,林昭二姑家條件很困難,林昭年紀也不大,她二姑應該不會超過五十歲,但是頭發已經白了大半,看起來跟六十歲差不多。
    林昭二姑連擺手:“你們是小昭同事,我怎麽能要你們錢,就是怕你們吃不慣,我家裏啥也沒有。”
    “有啥吃啥,我們不挑。”劉浪笑道。
    “坐,坐,你們先坐。”林昭二姑招呼著,讓幾人坐下。
    林昭道:“姑父呢?”
    “他還能在哪,裏屋躺著。”
    “姑父身體不是動完手術好點了嗎?”林昭道。
    二姑歎了口氣,搖搖頭。
    劉浪路上就聽林昭說過,他姑父以前常年在外地開車,賺了錢寄回家裏,在村裏造新房,日子也算是有盼頭。
    但是天不遂人願,一場車禍,脊椎撞壞了。
    隻能回家躺著,他脊椎修複需要很大一筆手術費,家裏變賣了所有東西都出不起這個錢。
    後來終於湊足了錢做手術,但沒多久,女兒就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