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為惡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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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秋香哀求道:“劉書記,真的算了,反正我也沒吃啥大虧,鬧開了不好聽。”
    劉浪微微皺眉。
    他感覺馬秋香還是害怕呂陽。
    畢竟藍,呂兩個大姓在白木鄉勢力很大,從那呂陽壟斷高山蔬菜生意就能看得出。
    馬秋香家畢竟隻有姐弟兩個,真抓了呂陽,以後在白木鄉日子就不好過了。
    劉浪也是鄉下出身的人。
    知道這種地方勢力的厲害,他以前就吃過大虧,那劉三刀一個鄉霸在臨水村作威作福多年,害了多少人。
    而呂家比起劉三刀這種純粹的鄉霸來,還有宗族的光環。
    更加根深蒂固。
    自己是可以讓警察抓呂陽,但之後還需要馬秋香的指證,馬秋香不願意,自己還真不能強迫她。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講。
    但對方報複起來,吃虧的是馬家姐弟。
    劉浪沉默了良久。
    這事兒並不能頭腦一熱的抓起來,就算要處理呂陽這樣的鄉霸,也必須是他自己入手,而不是靠呂秋香一介女流衝鋒陷陣。
    何況,一個強奸未遂,也判不了幾天,說不定就拘兩天而已。
    這可達不到劉浪整肅白木鄉的目的。
    “行,我知道了。”
    劉浪的手放在馬秋香肩膀上拍了拍:“秋香姐,那就暫時放他一馬,不過這呂陽我遲早是要處理的。
    這人能夠大白天闖到你家裏來耍流氓,可見已經猖狂到什麽地步了,我不信他身上沒有案底。
    等到時候查出來,我會一並清算。”
    馬秋香看著高大英俊,眼神銳利的劉浪,忽然心裏一陣軟弱,很想撲在他懷裏哭一場。
    要是她有個這樣強勢的男人,遮風擋雨,那她也不用出賣色相,求到呂陽頭上,也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了。
    “姐!外麵地上怎麽有血……”
    馬英傑忽然從外麵跑進來,一臉著急,等他衝進門,臉色陡變,看到劉浪站在床邊,手放在他姐身上。
    而她姐衣裳破損,還有些走光。
    “你幹什麽?”
    此情此景,讓馬英傑衝上來,對著劉浪就是一拳,劉浪沒反應過來,臉上挨了馬英傑一拳。
    人也跌在床上。
    馬英傑衝上去,將劉浪按在身下,便要揮拳再打。
    “弟,你幹什麽啊?”
    馬秋香反應過來,趕緊死死抱住馬英傑。
    馬英傑怒吼:“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你別攔我,這編製我不要了,我也不能讓你被人欺負。”
    “不是,不是,你別亂來啊,劉書記是好人,你快給我住手。”馬秋香拉不住馬英傑,急了,一口咬在他腰上。
    馬英傑吃痛,叫了一聲,不過人也從火頭上清醒了幾分。
    他停下動作,站直身體,問道:“姐,到底咋回事?你衣服怎麽破了。”
    馬秋香不想說實情,怕她弟衝動,支支吾吾:“沒啥,剛才摔了一跤。”
    馬英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冷冷道:“你別騙我了,摔一跤不可能是這樣。”
    “是呂陽來過了。”
    劉浪忽然從床上坐起來,捂著自己的臉,說道。
    他可沒有給呂陽背鍋的興趣,直接就說出來了。
    “什麽!”
    馬英傑瞪大眼睛:“是呂陽,他來幹什麽?”
    “你先冷靜下來,坐下來,我來說吧。”馬秋香見劉浪都直接報出呂陽的名字,知道瞞不住,隻好拉著馬英傑坐下來,然後把情況說了一遍。
    當然受辱經過她一句帶過了。
    隻提到呂陽撞到劉浪就嚇跑了。
    馬英傑豁然站起,雙目噴火:“我就知道這姓呂的不是東西,看你的眼神就不對,我本來就不想你和他做生意。
    現在他居然敢欺上門來,我弄死他!”
    馬英傑憤怒的往外衝。
    馬秋香趕緊抱住他,可沒什麽用,馬英傑一用力,就掙開了。
    這時候一隻大手伸過來,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胳膊,馬英傑想甩開,卻沒甩動,那隻手力氣很大。
    馬英傑回頭看到劉浪已經站起來了。
    “劉書記,你放開我!”
    劉浪厲聲訓斥:“匹夫之勇,這就是你在部隊裏待了這麽多年,學回來的本事?
    你現在去幹嘛,去把呂陽打個半死還是殺了他!
    有沒有腦子!
    這麽做,除了泄一時之憤,有什麽用,還把自己搭上去!
    你才二十五歲,有必要為了一個人渣賠上自己的人生?
    然後,留下你姐後半輩子都在內疚自責後悔中度過?”
    呼哧呼哧!
    馬英傑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那呂陽不是東西,受他欺負的女人很多,隻是不敢聲張罷了。”
    劉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所以,要用這裏,都二十一世紀了,打打殺殺早就落伍了。
    身手再好,能好的過槍炮。
    同樣,你要想製裁呂陽,需要的是收集證據,將他和他的利益團夥徹底拔除,否則你隻幹掉一個呂陽,難道隻有他一個人為非作歹嗎?
    沒了呂陽,還有呂陰,還有呂東呂西。
    白木鄉還是不得安寧。
    明白嗎?”
    馬英傑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雖然臉上猶有不甘之色,但顯然,他聽明白了劉浪的話。
    這是聰明人!
    如果馬英傑依然沒腦子的要去幹死呂陽。
    那麽劉浪或許會想辦法攔住他。
    但是以後,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人跟在邊上栽培了。
    馬秋香見弟弟冷靜下來,也鬆了口氣:“謝謝你,劉書記,哎喲,你的臉腫了……”
    劉浪的一邊臉頰高高腫起。
    馬秋香趕緊去拿跌打藥來,讓劉浪坐下,幫他擦拭。
    馬英傑撓著頭,很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劉書記,我,我剛才太衝動了。”
    “你這拳頭硬是要的。”
    劉浪嘶著氣,剛才可能是打麻了,現在馬秋香拿了跌打藥擦上去,淤血散開,疼痛的感覺上來了,火辣辣的。
    說話嘴都張不開。
    馬秋香道:“你先別說話了,馬英傑,你去冰箱裏拿冰塊來。”
    馬英傑連跑出去。
    過了一會,拿了一袋冰過來,劉浪拿冰捂著臉,這樣能加快消腫。
    當晚,劉浪就在馬家歇下了。
    ……
    “艸,疼,疼,你他媽輕點。”呂陽一腳踹在給他清理傷口的醫生身上。
    懾於呂陽在白木鄉的淫威。
    醫生也不敢頂他,隻能小聲道:“再忍一下,如果不消毒,會發炎的。”
    好不容易把嘴裏的血洗幹淨。
    醫生把一麵鏡子放到呂陽麵前,呂陽看完後臉都綠了。
    他門牙位置豁開兩個大缺口,看起來十分滑稽,他咆哮道:“我的牙!我的牙呢!”
    沒人回應他,兩個小弟嘴角抽動,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知道這時候隻要發出一點聲音,老大就能把火氣撒到他們頭上。
    呂陽將鏡子狠狠的砸碎,又踢翻了桌子椅子。
    隻不過這一用力,嘴巴的傷口又裂開了。
    往外冒血。
    呂陽捂著嘴巴,悶聲嘶吼:“姓劉的,老子跟你沒完!”
    第二天。
    劉浪醒來後,臉沒那麽腫了,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一麵臉大一麵臉小。
    搞得馬秋香很不好意思,吃早餐時一直在數落馬英傑。
    劉浪知道馬秋香的心思。
    是不想他記恨馬英傑,畢竟官場上,一個下屬,給了領導一拳,絕對是大忌,哪怕事出有因,估計也被領導記在心裏,不可能再當作心腹了。
    馬秋香雖然是個農村長大的婦女,但是前夫也是官場上的,所以懂這些門道。
    劉浪道:“好了,秋香姐,不要罵小馬了,這事並不是他的責任,現在這個社會就缺乏小馬這樣有堅持,有原則的人。
    如果小馬看到自己姐姐被欺負,沒反應,這樣的人,我根本不會讓他進政府來。
    當然了,小馬有熱血是好的,但要學會謀定而後定,不能隻憑一腔熱血去做事,那樣,也是走不遠的。”
    “聽到了沒?劉書記在教你呢,要記進去,以後在劉書記身邊,多看多聽多學,不要自作主張,明白嗎?”馬秋香喊道。
    “姐,我會的,以後劉書記就是我的首長。”馬英傑抬起頭,很認真的說道。
    吃完飯。
    劉浪和馬英傑出去開車,準備回鄉政府。
    劉浪感覺到馬英傑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之前馬英傑給他開車,雖然也是下屬,但是仍然能感覺到馬英傑身上有一絲傲氣。
    經過昨天的事後。
    馬英傑仿佛是骨子裏對他產生了尊敬來,有一種忠心耿耿的味道。
    車子平穩的在山路上行走。
    劉浪就很奇怪,同樣的車,為啥馬英傑開的就是穩,如履平地,真是術業有專攻。
    “小馬,我昨天聽你說,呂陽在白木鄉禍害了不少女人,這都是你聽來的?”劉浪問道。
    提到呂陽,馬英傑的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殺氣,不過很快就被他收斂了。
    “劉書記,這並不是什麽秘密,呂陽仗著他爸是呂氏的族長,作威作福,除了搞錢,這家夥最喜歡的就是搞女人了。
    而且他還有個癖好,就喜歡搞那些嫁過人的女人。”
    我艸,曹賊!
    劉浪暗罵一聲,真不是東西。
    不過轉眼間,他想到什麽,臉有些紅,咳了一聲:“有沒有什麽實質的證據嗎?”
    “多啊,我們村裏就有好幾個,其中一個還是我堂姐,嫁到呂後村,才結婚三天就被糟蹋了。”
    “這都沒人報警嗎?”
    “怎麽報,在白木鄉,派出所的人他都認識,而且你要報了警,在白木鄉就混不下去了,你種的那些菜肯定賣不出去。
    白木鄉本來就窮,他再出點錢,很多人就忍下來了,他們苦主都息事寧人,誰還能奈何他。”
    馬英傑義憤填膺。
    劉浪手放在下巴上,目光晦暗不定,他是從底層出來的人,知道底層很多不幸的根源,落後,貧窮,生活的困頓。
    讓他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就像當年他爸在礦裏被壓死,區區幾千塊錢,就解決了。
    去告,不但告不倒劉三刀,錢還拿不到一分,那怎麽辦,底層人為了生活,隻能妥協。
    劉浪道:“呂陽除了搞女人,還有沒有其他違法行為?比如組織賣淫之類。”
    提到這個,是劉浪想看看呂陽和帝王宮有沒有勾結,那些失蹤的少女下落,能不能從呂陽這邊入手。
    馬英傑蹙眉想了想:“這,我還不太清楚,不過,我聽人說,他那個農家樂,其實是個幌子。”
    劉浪眼睛一眯,直起身子:“什麽幌子?”
    馬英傑道:“我有個發小,一直在鄉裏,整天遊手好閑,後來跟呂陽的手下混在一起。
    我從部隊回來後,他找過我喝酒,他掙到錢了老在我麵前吹,說些烏七八糟的事。
    我看不慣,喝大了就打起來了,他被我放倒後,還不服氣,叫了好幾個人來幹我,不過都被我打趴了。
    後來酒醒了,他就來找我,說我身手這麽好,要介紹我發財,讓我跟著他去花果山做保安。
    我當然不肯了,我一個部隊出來的,給農家樂當保安算怎麽一回事,而且一個保安能掙多少錢。
    他一直遮遮掩掩的,說急了,他露了一些口風,說花果山賺的不是看門錢, 他在當疊碼仔。
    說做好了一年能換一輛奔馳,我當時還不清楚啥叫疊碼仔,想問清楚一點,但他不肯說了。
    隻說我考慮好了,要去再告訴我。
    後來,我自己去網上搜,才知道這個疊碼仔好像是賭場負責賭客和賭場中介之類。
    具體我沒研究,但是我那個發小,家裏從小窮的精光蛋,現在卻開著奔馳,據說縣裏還有兩套房。
    他如果正經當保安,肯定沒這麽多錢。”
    劉浪眼神一斂。
    他想起花果山農家樂門口那麽多豪車,那天他就奇怪,工作日哪來這麽多遊客。
    而且吃飯的人也並不多。
    如果馬英傑的猜測沒錯,那這一切就能說得通,那花果山,表麵上是農家樂,實際上卻是組織賭博的窩點。
    劉浪捏緊拳頭。
    這可是一個大發現啊,如果能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挖出一個驚天大案來。
    不過劉浪還是很冷靜。
    知道,這事即使是真的,掌握證據也不容易,這並不是闖進去搜查就能搞定的,必須先拿到證據,做實了對方的犯罪行為,再實施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