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盈愣住。
    據傳寧王風流好色，無所顧忌，沒想到竟會拒絕她。
    她自認長相尚可。
    雖不如宋輕瓷明豔，但也清純嬌柔，別有一番風韻。
    否則，她當初也不可能將孟祈年從她手上搶走。
    見宋楚盈發愣，寧王冷笑一聲。
    “以為本王風流好色，便會來者不拒？”
    “你若隻被孟祈年玩過，本王尚且能忍。可那幾個山賊什麽貨色，他們玩過的女人，你覺得本王會碰？”
    宋楚盈咬住了唇，臉上閃過難堪。
    寧王目光輕蔑地瞥了她一眼。
    “若想活著，就給本王安全點，做好你的分內事便好。”
    “若是瞎搞小動作，本王不會饒你。”
    他又不是端王，能被個女人哄騙了去。
    若非宋楚盈為了保命，不願現在交出端王養私兵的證據，他早被她除掉了。
    他喜歡女人，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容易招惹麻煩。
    宋楚盈趕緊低頭應是，看起來聽話又乖巧。
    低下頭後，卻暗暗咬緊了銀牙，眼中閃過陰厲的寒光。
    宋輕瓷抽時間去了趟監牢，見了被關押數日的呂秀玲。
    她頭發散亂，雙眼無神，神色憔悴，短短數日，看著像是老了十幾歲。
    看到宋輕瓷來看她，她臉上也無波無瀾，隻是抬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能被輕縱，所以一直心存著死誌。
    所以看到宋輕瓷，既未求饒，也未謾罵，隻是抿唇不語。
    宋輕瓷也懶得與她寒暄，看著蹲坐在角落的呂秀玲，開門見山道。
    “宋楚盈死了。”
    呂秀玲聞言，瞳孔驟縮，驀地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到宋輕瓷麵前，抓住了木欄，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她。
    “你說什麽？”
    一直被關在牢中，消息閉塞，即便宋楚盈的事這兩日傳得沸沸揚揚，她也一無所知。
    宋廣平倒是這兩日來看過她，但他急著休妻，擔心她不同意被休，用救宋楚盈之事拿捏她，並未與她詳說宋楚盈之事，隻說她出了點事，不便來獄中看她。
    她沒想到他說的出了點事，竟然是死。
    宋輕瓷看著呂秀玲微顫的唇，因為太過用力抓著木欄而泛起青白的手，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臉色柔和了幾分，語氣也輕柔了不少。
    “前幾日，她隨大軍上未央山剿匪，被幾個山賊淩辱，被眾兵士撞見，現已傳得沸沸揚揚。”
    “當夜便寫了休書，將她遣送回宋府，她當夜便逃了。宋孟兩家為了保證住名聲，對外宣稱她自盡了。”
    呂秀玲了口氣，臉色放鬆不少。
    看到宋輕瓷臉上譏誚的神色，她有些不自然地轉開了目光。
    “好端端的，她怎會隨大軍上未央山剿匪？”
    宋輕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說呢？”
    呂秀玲大概猜出了宋楚盈的想法，臉色有些難堪。
    這些時日，宋楚盈沒少給宋輕瓷尋事，有些事她還參與了。
    她隨大山上未央山，定然不可能是單純為剿匪。
    宋輕瓷不待她回應，直接問道：“事到如今，二嬸還要為她遮掩頂罪嗎？”
    “二嬸可知，她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竟對外宣稱，你與山賊首領有奸情？”
    呂秀玲咬唇不語。
    前兩日宋廣平來找她時，罵罵咧咧地指責了她一通。
    用的休妻理由，便是這個。
    她原想爭辯，聽說是宋楚盈對外說的，她又住了口，默默地在休書上簽了字。
    她語氣艱澀：“她也隻是為了求生。”
    頓了頓，又說道：“她畢竟是我的女兒，我……”
    宋輕瓷打斷她：“倘若她不是你的女兒呢？”
    呂秀玲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宋輕瓷說道：“你既是她的親娘，難道沒感覺到近一年來，她的變化嗎？”
    “堂妹以前是何等單純善良的一個小姑娘，連路上的螞蟻都不忍踩死一隻。”
    “可你看看，近一年來，她做的都是什麽事？”
    呂秀玲早被母女之情瘴目，加之宋楚盈素日嘴甜，對外的形象也嬌柔，因此並未起疑，隻覺得宋輕瓷在挑撥離間。
    “你想複仇，我償命便是，何必這般中傷汙蔑她？”
    宋輕瓷輕歎一聲：“二嬸真是被親情迷了心智。”
    “勾引堂姐夫；與山賊勾結，強搶堂姐，敗壞她的名節；唆使惡奴，對疼愛自己的惡奴下手；唆使親舅舅，寺廟侮辱堂姐；親上未央山，將堂姐再度送入山賊之手。”
    “為了保全自己，敗壞母親名節……”
    “樁樁件件，二嬸覺得這是真正的堂妹能幹得出來的事嗎？”
    呂秀玲沉默不語，抓著木欄的手卻下意識緊了緊。
    宋輕瓷繼續道：“在未央山，我親耳聽見她說，她母親是個妾室。”
    “二嬸，你是呂家嫡長女，自嫁入宋家開始，便是府中主母，何時做過妾？”
    呂秀玲神色灰敗：“你想說什麽？”
    宋輕瓷一字一頓：“我懷疑，她被奪舍了。”
    呂秀玲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輕瓷。
    這樣怪力亂神之事，她竟也信，也說得出口。
    宋輕瓷原也不信，可她都能重生了，宋楚盈被奪舍也不算稀奇。
    否則，很難解釋她這麽大的轉變。
    宋輕瓷緩循循善誘。
    “二嬸，現在你已聲名狼藉，被二叔休棄。若再替宋楚盈擔下罪責，就算不被判死罪也得被判流放。”
    “堂兄現在斷了一手，若再有個犯罪的惡毒娘親，隻怕前途堪憂。”
    “二叔現在也不過四十不到，定會再娶，若再生下個一兒半女，堂兄在宋家的日子會更難過。”
    “宋楚盈雖然逃了，但宋孟兩家對外都宣稱她已死，她的名聲好壞也無足輕重了。”
    “你就算不為自己，為了堂兄，為了你的母親和弟弟，也應該坦白真相，為自己洗刷冤屈。”
    呂秀玲神色心動，垂下眼睫。
    宋輕瓷看她臉色，便知她已心動，勸慰道。
    “再過幾日，此案便會重審，二嬸可莫再犯糊塗，為了個惡毒外人，置自己親人於不顧。”
    “許大人說了，若你坦白真相，他會對你從輕發落。”
    呂秀玲猶豫良久，終於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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