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他說的在一起，指的是什麽？
    蕭允輕咳一聲，溫聲道：“上輩子，我是何結局？”
    宋輕瓷想了想：“你會順利登基，成為一個受臣民愛戴的好皇帝。”
    蕭允又問：“那你呢？”
    “我？”宋輕瓷苦笑一聲，“我會嫁給孟祈年做妾，在後院受盡挫磨而死。”
    至死，她都沒能為家人和自己討回公道。
    蕭允一怔：“可以，說詳細些嗎？”
    宋輕瓷搖頭：“這並非歡心事，有何可說的？”
    蕭允追求：“難道，上一世，我們就沒有交集嗎？”
    宋輕瓷想了想，點頭：“有，但很少。”
    上一世，她在未央山下救了蕭允，將他帶回餘州城，請了大夫為他治傷。
    他傷好後，就離開了餘州城，不知去了哪裏。
    她被宋家人和孟家人逼迫，不得已帶著雙倍嫁妝入孟府做妾。
    一開始，孟祈年確實對她不錯，知道她雖被山賊擄去，但清白未失，對她諸多憐惜。
    很快，宋楚盈就從中作梗，屢次誣陷陷害她。
    久而久之，孟祈年也漸漸煩了。
    他朝中事多，本就煩悶，回家還要處理家中瑣事，越加不耐煩。
    宋楚盈栽贓到她頭上的許多事，他未必不懷疑，隻是懶得管罷了。
    宋楚盈也是抓住他這一心理，不斷挑事，在發他心中埋下一個又一個疑點。
    直到最後，將陌生男人帶進她院中，徹底引爆他心中所有疑點，也徹底摧毀了他對自己的信任。
    於是，他把她當成籠絡權貴的玩物，送上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床。
    得知她懷孕，更是親手給她灌下絕嗣湯，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也讓她丟了命。
    她死後，魂魄一直不散，在孟府後院徘徊，直到新帝下令，滅了宋孟兩家滿門。
    “那時我並不知道，那位新帝，就是你。”
    想來是上一世的蕭允，碾轉知道了她的冤情，才會替她複仇吧。
    蕭允聽完，有些心疼地包住了宋輕瓷的手。
    他沒想到，上一世宋輕瓷會死得這般慘烈。
    怪不得這一世的她，對孟祈年會那麽淡漠。
    他負她至深。
    “待孤登基，定然不讓他們好過。”
    宋輕瓷輕笑一聲，回握住蕭允的手，淡聲說道。
    “這一世，宋家人算是間接死在你的手中了。”
    若非為了刺激蕭允，寧王也不會下令血洗宋府。
    至於孟家人，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手段對付他們。
    蕭允應了一聲。
    “也就是說，上一世，咱們隻在你救我時見過一麵？”
    宋輕瓷想了想，還真是。
    上一世的她，回宋家沒多久，就進了孟府，後麵都沒怎麽出過院門。
    這一世若非她自救，認蕭允為弟弟，隻怕兩人也交集寥寥。
    “若我上一世早知道你的身份，想必不會落到那個下場。”
    轉念一想，也不是。
    這一世，她也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沒落到那個下場。
    隻因這一世的她，知道宋家和孟家人的嘴臉，沒再輕信他們。
    當然，這一路上也少不了蕭允和許知祥的幫忙。
    提到了前世之事，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沉默著回到了東宮。
    蕭允一回宮，就去了書房，查起了在朝官員名錄，也很快查到官員中姓柳的人家。
    柳泓，光祿寺少卿，五品官員，主要處理皇室飲食、祭祀、宴饗等事務，家有兩子兩女，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他作為太子，時常要參與祭祀事宜，與柳泓打過幾次交道。
    印象中相當忠厚老實的一個人，做事也踏實本分，不像是會買賣幼子的人。
    但人不可貌相，還是得好好查探一番。
    他當下便讓宋輕瓷去繪了宋煜的畫像，然後將畫像交給衛羽，讓他去柳府查探。
    當夜衛羽便帶人去了柳府，不過一個時辰的工夫就回來了。
    麵對宋輕瓷的詢問，他隻能無奈地搖頭，表示未在柳府找到宋煜。
    宋輕瓷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宋煜失蹤好幾個月，哪有這麽容易找回來。
    “端王和孟祈年都說他被賣去了柳府，卻並未說是賣給柳大人當兒子，也有可能是賣給了柳家的親友，或者是府中的下人，一家一家找過去，總能找到他的。”
    蕭允也反應過來，讓衛羽列出柳家的交際圈，一家一家排查，直到找出宋煜為止。
    見蕭允為自己的事操心，宋輕瓷止住了他。
    “殿下，當務之急是將端王和寧王拉下馬，我的事可後麵再說。”
    “殿下同時對端王和寧王出手，若是他們兩方勢力聯合，殿下可有招架之力？”
    蕭允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放心，我在餘州這幾月，並非什麽都沒做，京中局勢早已了然於胸。”
    端王外祖家再富庶，手中無兵也無濟於事。
    寧王外祖家倒是有兵，但是他外祖手下的副將早已被他收買，用的就是未央山崖下那批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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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隻要穩坐幕後，等蕭澈審結此案即可。
    宋輕瓷隔日便被蕭澈請去了大理寺問案。
    在大理寺中，她詳細交代了自己從被山賊擄走，到自己隨寧王來京城的一係列事情。
    跨越的時間線太長，涉及的細節也多，她講了幾乎兩個時辰，才將事情講完、理清。
    蕭澈聽了，歎為觀止。
    “宋姑娘這幾月的遭遇，真是比我這半生都精彩。”
    宋輕瓷聞言苦笑。
    這位五皇子還真是幽默。
    她若有得選，誰想這樣這樣家破人亡，顛沛流離呢。
    蕭澈將宋輕瓷講述的事情都記錄在案，又收好了她呈交的證據，親自將她送出了大理寺。
    宋輕瓷出了大理寺，後麵跟著蕭允安排的護衛，帶著檀雲在街上閑逛起來。
    京城比餘州繁華許多，街上人流如織，茶坊酒肆隨處可見，處處人聲鼎沸。
    兩人逛至一處畫攤前，宋輕瓷看到一幅蘭草圖，正駐足觀賞，一道驚喜的男音卻在身旁響起。
    “輕瓷，我終於找到你了。”
    是孟祈年。
    他一副書生打扮，看起來清俊風流，文質彬彬。
    宋輕瓷絲毫沒有他鄉遇故知的喜悅，眉眼微沉，放下畫就走。
    孟祈年不識相地跟上來，邊走邊問。
    “輕瓷，你現在住在哪裏，我可能去尋你？”
    才走幾步，就被兩位身著黑袍的侍衛攔住。
    孟祈年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宋輕瓷的背影消失在街上。
    遇見了孟祈年，宋輕瓷想起了舊事，心中沉悶，沒了逛街的心思，回了東宮。
    蕭允第一時間從侍衛處得知此事，冷笑一聲，吩咐衛羽。
    “將他打暈了送去公主府，他應當是玨兒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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