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看了蕭玨一眼，沒有作聲。
    上座的蕭允沒聽到蕭玨說的話，但從她有些不善的臉色，已然猜出她沒說好話。
    他臉色沉了沉，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倒是宋輕瓷看到他，對他安撫性地笑了笑。
    北渭三皇子拓跋清很快帶著使團進殿。
    他換下了之前的布衣，穿上了北渭的禮服，看上去氣質矜貴了不少，長相也更顯英俊。
    原本還憂心忡忡的宜寧公主，看到他的長相後，神色怔了怔，麵上泛起幾分紅暈，眉眼間的憂慮都淡了幾分。
    蕭玨看見拓跋清，也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便斂了眉眼。
    拓跋清看到宋輕瓷，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然後在一旁位置上坐下。
    嘉明帝起身，笑吟吟看向拓跋清，表現出了十二分的熱情。
    蕭允看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一臉感激地說道。
    “父皇，三皇子可謂大周的貴人。此次疫情，全靠他發現，讓人稟報了我，我才能及時采取措施，不然京城的疫情，怕是至今都沒有緩解。”
    嘉明帝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前幾日他也染上了疫病，上吐下瀉了好幾日，喝了兩天藥才有所緩解。
    縱是如此，他身體底子也回不到之前了，時常覺得沉身乏力，精神不濟。
    原本他可以借助此波疫病，重掌天下，並將蕭允拉下馬的，沒想到全被拓跋清毀了。
    看到嘉明帝臉色不佳，拓跋清忙解釋道。
    “說來更該感謝宋輕瓷宋姑娘才對，若非她救下染病的我，隻怕我早就命喪黃泉了，怎麽可能向太子殿下預警呢？”
    朝中眾人都看向坐於兩位公主之間的宋輕瓷。
    她本就長得不錯，鵝蛋臉，柳葉眉，懸膽鼻，櫻桃嘴，皮膚又白淨，氣質也溫婉端方。
    今日又盛裝打扮過，一襲紅色宮裝更襯得皮膚勝雪，姿容過人，絲毫不遜色身旁的兩位公主。
    加之她的事跡在民間流傳甚廣，有故事加持，更給她加了一層神秘的濾鏡，多了美貌之外的內涵。
    眾人看她的目光，有羨有敬有妒，但都相當隱晦。
    隻有嘉明帝和莊妃的目光，帶著幾分怨毒。
    他們的計劃，又毀在了宋輕瓷手裏。
    蕭玨臉色也有些難看。
    她會參與之前的陰謀，本就是為了敗壞宋輕瓷的名聲，讓天下百姓厭棄她，沒想到此事結束，她竟又成了救世主。
    不過沒關係，她看向龍椅上的嘉明帝。
    宋輕瓷很快就要離開皇宮，離開大周了。
    麵對殿中眾人的注視，宋輕瓷也毫不扭捏，朝拓跋清舉起了酒杯，不卑不亢道。
    “青瓷身為大周子民，麵對染疫百姓，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倒是三皇子，身為北渭子民，卻對大周百姓關愛有加，不但助力太子殿下籌措藥材，更親自下場施藥。此番善舉，屬實感動天地。”
    蕭允也輕笑出聲，聲音如山泉般清脆悅耳。
    “三皇子對待大周子民如此仁善，大周若能與北渭結盟，想必兩國百姓都樂見其成。”
    拓跋清回舉起酒杯，朝蕭允微笑頷首。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此次我遠來大周，便是想與大周永結秦晉之好。”
    他的目光從在座的公主們臉上掃過。
    座中眾人都明白過來，拓跋清遠來大周，是想要與大周和親。
    怪不得今日幾位公主們的位置都極其顯眼。
    隻是，有人有些狐疑地看向宋輕瓷，她與兩位公主同坐一起，莫不是也要封公主，送去和親？
    眾人想起之前流傳的消息來。
    之前就有傳言說宋輕瓷救駕有功，要被封為公主，可傳了幾日，一直沒有下文，原來是為了等到這樣的場合宣布嗎？
    可當著拓跋清的麵，把一個民女封成公主，再直接賜給他，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嘉明帝臉色緩和了不少，和顏悅色地看著拓跋清。
    “朕的幾位公主都在殿中，不知三皇子可有心儀人選？”
    他目光從宜寧公主，婉寧公主和宋輕瓷身上掃過，最後還在宋輕瓷臉上停頓了幾秒。
    拓跋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明豔的婉寧公主，柔媚的宜寧公主，還有溫婉的宋輕瓷。
    他最熟悉的，也最感興趣的人，自然是宋輕瓷，隻可惜，蕭允有言在先，他不能選。
    更何況，宋輕瓷現在並非公主。
    見拓跋清麵露猶疑，嘉明帝難得耐心地向他解釋起來。
    “宋姑娘並非朕所出，但她之前救過太子，後又助力太子清除了謀逆的端王和寧王，現又在疫情中立功，朕有意封她為永寧公主……”
    蕭玨也輕笑著附和道。
    “永寧公主既救了三皇子，你倆在一起又相處了幾日，這緣分可不是一般的深。”
    一直未作聲的莊妃，也笑著開了口。
    “是啊，我看三皇子與永寧公主甚是般配，皇上真是做了個好媒。”
    如果宋輕瓷不去和親，要去的便可能是她生的宜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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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算是戴罪之身，在宮內都難護住她，更別說她嫁去了遙遠的北渭。
    嘉明帝又看向皇後，用眼神示意她出來說話。
    皇後卻有些猶疑。
    她看到蕭允已經變了臉色，周身氣質也一片陰寒，凍得他身旁伺候的宮人都有些瑟縮。
    似是受到蕭允氣場的影響，殿中眾人也漸漸噤聲。
    原本言笑晏晏，熱鬧一片的宮宴，轉瞬間便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一片靜默中，蕭允極輕地笑了一聲，笑聲低沉短促。
    “父皇，三皇子可是最受北渭王寵愛的皇子，也隻有父皇最寵愛的公主，才配得上他。”
    現封一個公主送去和親，簡直是在當眾打北渭的臉。
    現場眾人都暗暗點頭稱是。
    嘉明帝臉色微變，同時心下也有些氣惱。
    若是之前蕭允答應封宋輕瓷為公主，現在送她去北渭和親名正言順。
    現場眾人下意識看向了首座的蕭玨。
    現在，她是最受帝後寵愛的公主。
    蕭玨卻絲毫不慌。
    即便不送宋輕瓷去和親，也輪不到她。
    所謂最受寵愛的公主，蕭允說誰便是誰。
    她不信蕭允會舍得送她這個親妹妹去和親。
    蕭允瞥了眼一臉鎮定的蕭玨。
    他給過她機會了，是她不珍惜，那就別怪他不顧念兄妹之情了。
    “婉寧公主容貌過人，蕙質蘭心，且與三皇子年歲相宜，門楣相稱。孤覺得，配三皇子正好。”
    拓跋清在心裏輕歎了一聲，隨即上前一步，走到殿中央，朝嘉明帝鞠了一躬。
    “陛下，臣對婉寧公主一眼傾心，求陛下將其賜予臣。臣日後定會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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