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是啊，以蕭允的能力，怎麽可能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宋煜的下落？
    顧希玥說的話，很可能是真的。
    她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蕭允的妹妹就是妹妹，她的弟弟就不是弟弟嗎？
    蕭玨壞事做盡，理當受到懲罰，可是煜兒做錯了什麽呢？
    他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天真善良，好吃貪玩，從沒做過壞事。
    她慢慢攥緊了手指，冷眼看著顧希玥。
    “這話你和蕭允說過嗎？”
    顧希玥冷笑一聲：“你覺得我若是說了，他會讓我活到現在嗎？”
    說的也是，以蕭允的性子，若是知道顧希玥知道真相，肯定早就把她滅口了。
    宋輕瓷深吸了一口氣：“你準備好上路了嗎？”
    她要殺了蕭玨，就不能讓蕭允知道自己知道了真相，所以顧希玥必須死。
    顧希玥閉上了雙眼：“來吧，殺了我吧。”
    她自知落在宋輕瓷手裏就不可能活，早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宋輕瓷拿過一旁刑架上的尖刀，站在顧希玥的麵前，低頭看著她閉了眼後，仍在微微轉動的眼珠，以及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恐懼而微抖的身體。
    宋輕瓷忽然有些好奇：“你後悔嗎？”
    如果她沒有起貪心，現在還是柳府的二小姐，雖是庶出，雖然身體不佳，但好歹受父母寵愛，府中嫡母嫡姐也沒有苛待她。
    若是她知足些，嫁去尋常人家做正妻，以她的聰明，日子也能過得不錯。
    自己也不會做因為她，卷入一連串事情中，至今仍沒有脫身。
    顧希玥睜開眼，臉色卻有些茫然。
    片刻後，她苦笑一聲：“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人生沒有回頭路，她後悔也來不及了。
    宋輕瓷沒再說話，將手中尖刀直接捅進顧希玥的胸口，然後再拔出，又捅入。
    大量鮮血噴湧而出，有部分濺到了她的衣服上，有部分濺到了她的臉上。
    顧希玥悶咳一聲，嘴角流出幾縷汙血，還有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下。
    她應該是後悔了吧？
    宋輕瓷沒有收回插在顧希玥胸上的尖刀，隻是收回了空手。
    手上一片溫熱黏膩，她卻似沒有任何察覺，隻怔怔看著顧希玥。
    這回沒有了沈月珊幫助，沒有了老道幫助，她應該再也不能複活了。
    看她的模樣，應該也不想再複活了。
    蕭允趕來地牢時，就看到宋輕瓷站在顧希玥麵前，神色怔愣地看著她。
    他愣了一下，先探了下顧希玥的鼻息，又摸了下她的脈搏，發現她是真的死了，屍體都開始變涼了。
    他有些意外地看著宋輕瓷：“你把她殺了？”
    宋輕瓷回過神來，衝他笑了笑：“是啊，你不是說任我處置嗎？”
    蕭允歎了口氣：“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沒想到你會讓她這麽痛快地死掉。”
    宋輕瓷低下了頭，淡聲道：“我隻是不想再看到她了。”
    蕭允見她神色漠然，身體似還在微微發顫，將她擁進了懷中。
    “她死了也好，一切都結束了。”
    宋輕瓷靠在蕭允懷中，聽著他結實的胸膛裏傳來有力的心跳聲，不知為何，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切還沒有結束。
    煜兒還沒有找到，蕭玨還沒有死。
    她歎了口氣，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雙眼緊盯著蕭允。
    “可惜，她沒有告訴我煜兒的下落。”
    蕭允也歎了口氣，伸出手來，輕輕撫去了她臉上的血珠。
    “沒關係，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找他。”
    宋輕瓷在蕭允麵上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神色很平靜，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麵一般。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了。
    但她明白，如果她想要對蕭玨下手，就一定不能讓蕭允知道這事。
    她要想方設法把煜兒找到並救出來，然後再想辦法在她和親前殺死她。
    她得給自己找盟友。
    蕭允見宋輕瓷頻頻出神，擔心她因殺了顧希玥影響了心神，索性將她打橫抱起，朝外走去。
    宋輕瓷也難得安靜地窩在他懷中，任由他抱著回了東宮。
    才入宮門，就撞上正在院中賞月的謝母，她看到蕭允抱著宋輕瓷，先是一愣。
    待看到宋輕瓷衣服上的血跡，又是一臉震驚。
    “殿下，這是發生了何事？”
    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在懷疑，宋輕瓷也學她女兒，給蕭允擋箭了。
    蕭允搖了搖頭：“沒事。”
    大踏步抱著宋輕瓷進了她殿內，又吩咐宮人抬來熱水給她沐浴。
    直到整個人都浸在熱水中，宋輕瓷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腦子又開始了轉動。
    第二天醒來，她似是變了一個人般，開始積極主動地往蕭允居住的主殿跑，並向他提出了各種要求。
    “殿下，我想去看謝姑娘，隻是我手上沒什麽東西送她，不如殿下賞我些名貴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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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我感覺自己打扮太素淨了，與宮裏奢華風格不符，不如殿下賞我幾匹浮光錦？”
    “殿下，我在宮中經常需要出席一些正式場合，不如殿下賞我幾樣能鎮場子的首飾？”
    蕭允沒想到高冷如宋輕瓷，竟會主動向自己提要求，心中十分訝異。
    轉念一想，她許是報完了仇，準備開始新生活了，心下十分歡喜，各種珍貴藥材，名貴服飾，奢華首飾流水一樣往她宮裏送，她都一一笑納。
    收到各種名貴賞賜後，她也不再隻窩在自己宮中，開始積極主動地在後宮中走動起來。
    第一個去的，便是謝清越居住的偏殿，送上了蕭允送她的名貴藥材。
    那日在宋輕瓷殿中，兩人算是撕破了臉，之後謝清越也未再去過她殿中。
    謝清越隻當她是在向自己炫耀。
    “宋姑娘今日來看我，是來耀武揚威嗎？”
    宋輕瓷絲毫不惱，隻笑著道：“謝小姐多慮了，我隻是不想讓流言傳得太難聽而已。”
    “至於這些藥材，是我和殿下說要來看你，他特意賞的，應該夠你用一陣子了。”
    謝清越咬了咬牙：“你這不是故意炫耀是什麽？”
    她這裏的藥材，多是皇後賞的，和蕭允賞的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宋輕瓷用茶蓋輕撇著碗中的浮沫，臉上笑意未變，語氣卻冷了下來。
    “謝小姐，我勸你別把我當對手，我無意與你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
    “你想要太子殿下的心，便自去想辦法，但你要是敢朝我動手，我不介意和你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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