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被逼問得說不出話來。
    蕭允卻不打算跳過這個話題，誓要逼問出她的真心話。
    一手掐住她下頜，逼得她不得不直視她的雙眼。
    “說。”
    宋輕瓷在眼裏看到了自己被蹂躪的模樣，心下有些不適，閉了閉眼，有些疲憊道。
    “不是，我與他，早就是過去式了。”
    “我，我若是與他還有情，當初就會隨他，回餘州了。”
    蕭允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鬆開掐著她下頜的手。
    當初他的人千方百計審問孟祈年，甚至拿他剛出生的孩子和家人要挾，他都沒有說出她的去處，顯然宋輕瓷沒有告訴他。
    可一想到她當初逃離自己，蕭允心中就又有怒火上湧。
    “當初為何要逃走？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
    宋輕瓷搖頭“不是，我是擔心我害死婉寧公主的事敗露，陛下和太後會將我處死。”
    蕭允心下有些惱怒。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宋輕瓷垂下頭，不敢直視他雙眼“不是，我隻是擔心，太後會對我下手。”
    蕭允心中更惱“那你為何不與我說，覺得我護不住你，還是覺得我不願護你？”
    宋輕瓷隻能搖頭。
    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像是要把內心所有疑問都問清楚，她快支撐不住了。
    蕭允逼問“說話。”
    宋輕瓷雙手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搖頭道“不是，我隻是擔心，而，而且，我不想煜兒，繼續待在宮裏。”
    蕭允臉色微緩。
    宋煜在宮裏過了非人般的幾個月，那是他的噩夢之地，確實不適合繼續待在宮裏。
    “你當初找到了煜兒，為什麽不和我說？”
    宋輕瓷低聲道“那時婉寧公主還在，我擔心她會再度對煜兒下手，或者用他來威脅我。”
    她眼角已泛出了淚。
    “陛下，我沒有背叛你的意思，我隻是想過平靜的生活。”
    她離開後，也沒有做任何對蕭允，對大周有害的事。
    蕭允歎了口氣，將她抱進懷中，輕撫著她的背安撫。
    “待洵州事了，和我回宮吧，我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你平靜的生活。”
    宋輕瓷嘴唇囁嚅著，想要拒絕，可對上蕭允不容抗拒的目光，隻能無聲點頭。
    整個大周都是他的，她還能去哪兒。
    蕭允吻去她眼角的淚，輕聲說道“母後看到了我的決心，應該能接納你了。”
    “朝臣們也不敢置喙我的婚事，我的後宮隻會有你一人，你不必與人爭風吃醋。”
    宋輕瓷沒有作聲。
    事已至此，她已不知說何是好。
    事後，蕭允摟著宋輕瓷，在她耳邊低語。
    “客棧不安全，明日隨我回王府吧？”
    宋輕瓷窩在他懷裏，累得一絲力氣也無，隻悶悶點頭。
    蕭允輕撫著她疲憊的眉眼。
    “明日拓跋清就要帶兵北上了，蕭澈也會和他一起走。”
    宋輕瓷愣了下，睜開眼看蕭允。
    “王爺帶兵和三皇子一起走了，那新州不就是一座空城了嗎？”
    不，有百姓，但沒有兵將守護，應該說是一座危城。
    蕭允笑道“是啊，你願與我一起唱一出空城計嗎？”
    宋輕瓷有些不安，睡意都淡了不少，對蕭允方才惡意逼問的怨念也被擔憂取代。
    “陛下，一座空城怎能抵擋謝家軍？我聽說，謝家軍至少有五萬兵馬。”
    蕭澈手裏差不多也就三萬人，都帶去北渭了，新州隻怕危險了。
    蕭允把玩著她的發絲，淡聲道“謝家軍未必會圍攻新州。”
    她方才眼裏還有幾分怨懟，現在全是擔心，可見她是極關心他的。
    宋輕瓷有些急“他們早就知道我來新州求援，謝清延帶人來追殺我沒成功，他們肯定知道我進新州了。”
    “他們肯定會做王爺支援的準備，不會坐以待斃的。”
    蕭允笑看著她“他們知道蕭澈手上隻有三萬兵馬，不敢派兵攻打洵州，隻敢暗中營救。”
    “接下來，我會每天派一隊死士，去洵州將軍府營救宜寧和太妃，迷惑他們的心智。”
    宋輕瓷仍然有些擔憂“但三皇子派兵攻打北渭皇庭的消息，遲早會傳到洵州，到時候謝將軍肯定會知道他被耍了，定會孤注一擲攻打新州。”
    蕭澈借兵給拓跋清攻打北渭大皇子，意味著他得了皇上的命令，也意味著謝將軍與北渭大皇子勾結的事敗露。
    屆時，他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肯定會奮起反抗，趁蕭澈的兵馬尚未返回時，攻打成為空城的新州。
    奪下新州，他既能多一個根據地，也能讓從北渭返回的蕭澈兵馬無處休整，陷入彈盡糧絕困境。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會拚命攻下新州，搏一線生機。
    “如果他們知道皇上在新州，隻怕更會竭盡全力拿下新州。”
    蕭允伸手挑起宋輕瓷的下巴，啃咬上她的唇，聲音裏帶著滿足的喟歎。
    “輕瓷，我竟不知你如此關心我的安危。”
    宋輕瓷瞪了她一眼，有些無力地推開他“我在和你談正事。”
    她在洵州生活了半年之久，對洵州已有了感情，就算不為蕭允，也不想洵州陷入戰火。
    蕭允笑道“放心吧，我既決定來洵州，定然會留有後手。”
    “你當我為何會讓謝將軍父子重回隴西，因為我早就發現了他們的不安分，尤其是謝謝清延，在東北時已有異動。”
    “將他們送回這裏，既是我對他們的試探，也是我給他們的最後一個機會。”
    他原想看她為自己擔心到寢食難安的樣子，可看她愁眉緊鎖，憂心忡忡的模樣，到底不忍心。
    他還是想看她開心的樣子。
    “針對他們的網已經鋪設好，現在，我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了。”
    宋輕瓷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蕭允不可能什麽都沒準備。
    他當初在隴西的軍營裏待過，還憑借隴西的軍功，拿下了太子之位，他肯定留有後手。
    蕭允將她拉進懷中，輕歎了口氣。
    “若是早知道你在洵州，我就早就送太妃過來了，那樣我就能早些找到你了。”
    “你讓我錯過了近半年時間，接下來可要好好補償我，否則我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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