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教育專家謀新策 營銷天才出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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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濟抬頭一看,原來是躍進大隊的老朋友,崇文的汪朝東,他手裏提著一個牛皮紙包,興衝衝地朝岑濟打招呼。
“汪師傅!你這趟去江蘇怎麽樣?”岑濟接過紙包,伸手給他倒了杯茶。
“好!形勢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汪朝東接過茶杯放在一旁,眉飛色舞地給岑濟說起了這趟江蘇之行。
自從上次在瓜子廠接下了推銷瓜子的活計,汪朝東心一橫,一口氣訂了兩千斤瓜子,順著運輸公司的路線一路推銷。
他為人四海,在司機圈子裏很是吃得開,每到一個城市,就先去汽車站招待所晃悠,看到有認識的人就遞煙、嗑瓜子、打摜蛋。
一邊嗑一邊打,絲毫不提賣瓜子的事,結果終究是別人耐不住性子,問起了這瓜子和摜蛋的由來。
經過汪朝東一通吹噓,躍進大隊正月裏舉辦的摜蛋比賽,已經成了皖蘇浙三省司機心目中的“天下第一武道會”,紛紛鼓動汪朝東去找躍進大隊說情,能不能讓他們也來參賽。
司機作為正兒八經的專業技術工人,在這個時代可是人人尊敬的存在,工資拿的多,平時路上捎帶的東西也多,自然個個都是不缺錢的主顧。
這麽一通下來,兩千斤瓜子不到半個月就賣了個精光,汪朝東見狀,上個月底幹脆一口氣買了一萬斤,回去找運輸公司要了個去蘇南的任務,準備幹一票大的。
“岑老師,你猜怎麽著?”汪朝東端起茶杯咕嘟喝了一口,用袖子抹了抹嘴:“我先前都幹錯了!”
啥玩意兒?岑濟被他吊起了胃口:“幹錯什麽了?”
“我就不應該找開汽車的!這些司機能買幾個錢?”汪朝東一臉懊悔:“我就應該去火車站!”
好家夥,盲僧,終於被你發現了華點!
汪朝東這次先把貨拉去了金陵火車站,本來想著繼續往招待所去,但見著火車站人多,就壯著膽子在火車站貨場裏找司機瞎扯淡。
貨場裏多是天南海北拉貨的司機,有的來拉貨,有的來送貨,一來二去就支起了打摜蛋的攤子。
結果好巧不巧,被一位列車員發現了他們的牌局,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在最後賣瓜子的環節,這位列車員直接就買了二十斤,帶走了好幾副撲克。
隨後這位列車員回去一宣傳,不少列車員、乘警都過來要買,再後來火車站的小販也都蜂擁而至。
洶湧而來的人潮直接就把汪朝東給淹沒了,小半車瓜子賣了個一幹二淨。
原本預計一直賣到南通的瓜子,在金陵就全賣光了,汪朝東一路上把大腿都拍爛了,早知道多帶一些。
“我這一趟頂我一年的工資!”汪朝東一臉狂熱地拉著岑濟的胳膊:“我都想把駕駛員的工作給辭了,專門給你們大隊賣瓜子!”
不至於、不至於!岑濟趕緊勸說,自己可是知道現在政策還不穩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變天,到時候別害苦了人家。
“這餅子不錯,吃起來還真香!”岑濟把汪朝東帶來的牛皮紙包打開,招呼他吃了起來。
“這是當地特產,特意買了點帶回來給大夥嚐嚐!”汪朝東一手放在下巴下麵接著餅渣,一手把餅撂進嘴巴裏。
“叫西亭脆餅!南通的!”汪朝東隨口一答。
南通?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岑濟心裏一動,好像觸動了什麽,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甚是惱人。
汪朝東吃完一塊餅子,把餅渣拍到嘴裏,起身在屋裏轉了轉,目光掃到臥室,隨手往床上一指。
“岑老師,你這床單顏色不喜慶,我下次從江蘇回來,給你帶一床被套,大紅綢子麵的!睡覺軟和的很!”
床單!南通!睡覺!
岑濟終於想起來了!
各位讀者不要想歪了,岑濟當然不是想跟男酮睡覺!
自己在網上買的床單四件套,全都是南通產的,在掏寶上一搜四件套,十家有八家都是南通發貨!
南通就是紡織業最發達的城市之一,清末張騫創辦的私營棉紡織企業大生紗廠,就在南通!
岑濟一下子蹦起來抱住汪朝東:“汪師傅,我真是要愛死你了!”
汪朝東一臉懵逼,兩手緊抓住褲腰帶,眼神有些飄忽,俄而麵色潮紅,羞澀的背過身去。
岑濟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嘴角揚起:“汪師傅,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你可不要拒絕呀!”
汪朝東低頭,腳尖碾著地麵,聲若蚊蚋:“你、你說就是了!”
過了許久,汪朝東一臉疲憊地從岑濟家裏出來,岑濟則是神清氣爽,將他送出了院門口。
看了眼天色,又快黑了,春天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或許是花團錦簇的景色湧入了視野,讓人忽視了時間的流逝。
接下來可得好好教書了,這一陣子總是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教學,邱慧娟也總是幫自己代課,難免會影響她複習。
唉!總歸是人少了,五個年級就兩個老師,學生們能考及格就是岑濟最大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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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後世那些農村學校的學生,上課聽著五六十歲的老頭老太太讀課本,一放學就到處瘋玩,怎麽能考得過城裏那些補課、家教都是家常便飯的祖國未來呢?
教書的老師個個都聲稱當老師就是一份普通工作,作業布置、檢查功課甚至打掃教室都要推給家長,什麽?想讓孩子多學點?那你還不乖乖交錢來補課?
岑濟想到這裏打了個冷顫,不!絕對不能這樣,至少自己在的這些年,絕對不能讓躍進大隊的孩子們變成這樣。
“啥?”魯求英端著海碗扒拉著湯飯,坐在門檻上聽著岑濟擘畫宏偉藍圖。
“我說岑老師,你這一大清早的就來跟我說這事啊!”魯求英嚼了一塊大鹹菜疙瘩,眯著眼睛嘬著鹹味。
“支書!這事可不小,這可是關係到咱大隊的未來,孩子們都是祖國未來的花朵,以後都得靠他們呐!”
“你看,這花朵,不說花朵了,就好比是田裏才栽下去的秧苗!”岑濟找了個恰當的比喻。
“我們把秧苗往地裏一丟不管了,那它能長多少稻子?總得要好好的除草、追肥、管水,那才能出個好收成!”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周有才那個大老粗,學校肯定重要,老師嘛!現在不是有你跟小邱在嘛!”
魯求英三兩口用筷子把碗裏的湯飯全幹掉,把藍麵碗往門檻上一擱:“我們大隊還算好的,有兩個老師呢!箭樓大隊就一個老師,還整天嚷嚷著要走呢!”
“支書!你這話講的,我們要跟好的比,別老跟後進比啊,箭樓大隊一個月也能分紅幾十萬?”岑濟一句話堵住了魯求英的嘴。
“好哇!我就知道你惦記著隊裏那點錢!”魯求英故作生氣,指著岑濟:“大隊分紅雖然多點,但我是要拿來辦大事的!”
“什麽大事?”岑濟給遞了支煙。
“買收割機!”魯求英猛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買他四五台收割機,再去縣裏化肥廠進他幾拖拉機的化肥!”
“還有大隊的路,兩條一起修,一橫一豎!我都算好了,去銅都多拉幾車煤渣子、碎石子,把路基打的漂漂亮亮的,下雨再不陷車子,拉磚、拉瓜子的車都能多走幾趟!”
魯求英掰起手指頭一樣樣地給岑濟算了起來,神情十分激動,這說的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是過去幾十年裏自己想幹又幹不成的?
眼下有機會了,自己肯定得把這些事情快點幹完,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躍進大隊在自己手裏會變成什麽樣子?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躍進大隊,會變成什麽樣子啊?”魯求英嘬著早就滅掉的煙頭發出由衷的感歎。
岑濟聽了這許多,但魯求英的意思他也搞明白了,言外之意就四個字:
事多,沒錢!
眼看魯求英起身把碗送回灶屋,岑濟趕緊追上去:“支書!你說這麽多,還漏了一樣最重要的事!”
“啥事?”魯求英皺著眉頭看向岑濟。
“建學校哇!去年咱們開會定過的!還是我認領的任務呐!”
“哦!這事簡單,磚窯廠磚瓦任你撿,等雙搶過後,集體出個工,給你們重蓋幾間大瓦房就行了!”
大瓦房?支書也太摳搜了!那學校蓋起來,不就跟瓜子廠的新車間一個造型?
好家夥,提前給學生們體驗未來工作環境是吧?
岑濟又上前跟魯求英磨了半天,終歸是沒能說動他,岑濟隻好悻悻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岑濟進行了反思,現在還沒有義務教育這一說法,義務教育要到86年才正式立法實施,免除學雜費更是要到下個世紀辦奧運那年。
農村小孩現在上個兩年學,認得幾個字、學個加減乘除就回家種田的情況多得是。
什麽課本、作業本那都是在學生之間一代代往下傳的,指望家長們出錢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說學費高,其實也不高,一個學期塊把錢,擠一擠也能湊出來,主要是家長們沒有教育投入的意識。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話說的從來就沒什麽問題。
但就是在這麽艱苦的條件下,廣袤的農村依舊為祖國貢獻出一大批優秀的人才。
“大哥?大哥?”
一聲聲呼喚把岑濟從沉思中喚醒,抬頭一看,原來是左青峰推著自行車在叫自己。
“咋了?你這是要去哪?”岑濟看著小左斜挎著帆布包要出門的樣子,疑惑問道。
“可別說了,早上起得晚,飯都沒吃呢,中心校馮校長就在沙書記辦公室嘰嘰歪歪說個不停,我就知道準沒好事!”左青峰氣鼓鼓地把自行車龍頭給掰了一下。
“他們說什麽了?”岑濟哭笑不得,小左講話怎麽老是抓不住重點呢。
“我哪知道!”左青峰更是來氣,在自行車座椅上拍了一下,震得彈簧嗡嗡響:“沙書記一開門就讓我去箭樓大隊請他們支書來開會!”
岑濟安慰他幾句,從口袋裏摸出兩塊前幾天汪朝東給自己帶的西亭脆餅,讓他在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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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左得了吃的,頓時歡天喜地的去了,跟個小孩似的,岑濟搖搖頭回學校上課去了。
“王可牛,你來把課文背一遍!”
“小小的船。
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
小小的船兩頭尖。
我坐在船上抬頭看,
隻看見閃閃的星星藍藍的天。”
“不錯,王可牛進步很大,坐下!”
不錯、不錯,有長進,岑濟滿意地點點頭,雖說王可牛這個半大小子還在背一年級的課文,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隻要能讀書,還是老師的好學生嘛!
“不對、不對!”
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破了教室裏和諧融洽的氣氛,也給王可牛翹起的嘴角拉了下來。
“是誰?誰說我背的不對!”王可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哈哈!你背的不全,你就背了一半!都說你們芙蓉小學老師教的好,看來都是吹的!”
外麵的聲音越發尖利,說完這句話就沒了,岑濟手拿著課本向外追去,卻沒看見人,聽聲音是個小孩,奇了怪了!
教室裏一片嘩然,學生們迫於紀律委員王維成的威壓,隻是在座位上伸長了脖子朝外看,王可牛在座位上委屈巴巴的。
背的不全?自己從把瓜子廠燒了之後,就天天在家背課文,蔡大媽現在把他看的可死了,隻要在家門口喊一聲,王可牛沒出現,那晚上指定把他打得全隊人都知道。
“王可牛,你坐下,老師知道你背的好!”岑濟拿起教鞭在講台上啪啪打了起來。
“估計是哪個外隊的小孩皮癢了,故意來找茬的!”岑濟心裏也有些氣,什麽意思?還說我教的不好?
下課之後,岑濟站在屋簷下吞雲吐霧,李小林怯生生地走了過來。
“老師,那個、上午王可牛背書確實沒有背全!”
要是別的小孩來跟岑濟說這話,岑濟估計會發火,但是李小林這麽乖巧懂事的,學習又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小林,那課文我看了,王可牛背的沒錯!”岑濟也有些納悶,這課文自己小時候也背過,不可能出錯的,經典老教材還能有新花樣?
“老師你看,王可牛背的也對,但是他拿的是新課本,老課本上還是有一段的!”李小林把一本舊書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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