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冰冷徹骨的宣告如重錘般砸在所有幸存人族天驕的心頭。
    破天敗亡！
    白鳳隕落！
    兩大人族擎天之柱的接連倒塌，帶來的不僅是實力的斷層，更是靈魂支柱的坍塌。
    一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
    空氣仿佛凝固成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就連蘇盛緊握重劍的指節也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眼神深處翻湧著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苦澀。
    敗局已定，如何掙紮？還能掙紮嗎？這份陰霾幾乎將最後一點戰意徹底熄滅。
    異族的陣營裏，爆發出無法抑製的、充滿惡意和輕蔑的狂笑。
    “哈哈，人族廢物們，聽見了嗎？”一名身材如同鐵塔、額生犄角的異族獰笑著，粗糙的手指一一劃過麵如死灰的眾人，“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自己乖乖了斷吧，免得上台表演滾地葫蘆，死得像個笑話！自裁還能留下最後一點體麵，非要我們動手碾碎你們每一根骨頭，豈不是更難看？這場初榜之爭，結果……還有疑問嗎？”
    刺耳的嘲諷和肆無忌憚的笑聲在這片破敗的水晶盆地上空回蕩，如同淬毒的針，狠狠紮進人族殘軍的心髒。
    穆鋒、冷銳呼吸粗重，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握緊武器的手劇烈顫抖著，內心卻如同深淵般冰冷。
    縱然他們知道蕭羽強橫如斯，但在枯金替死歸來、烏江八倍歸墟境的絕對威壓之下，蕭羽的戰力又能扭轉多少乾坤？
    “呸！放你異族的狗屁！”就在這壓抑至極、眾人心誌即將徹底沉淪的瞬間，蘇盛猛然抬頭，發出一聲穿金裂石的咆哮！
    那聲音如同沉雄的戰鼓，帶著重傷之軀也無法磨滅的決絕，“我人族修士，頂天立地，脊梁骨從來都是拚殺碎的，沒有自己跪斷的道理！要死，也是死在衝鋒的路上，濺你異族一臉血！告訴我——人族可有怕死的懦夫？！”
    他周身陡然爆發出玉石俱焚的慘烈氣息，重傷疲憊的軀體因過度催穀而發出細微的撕裂聲，燃燒的氣血在體表蒸騰出血色的光暈。
    這份搏命的呐喊瞬間點燃了死灰！
    “沒有——！！！”
    “跟他們拚了！”
    “異族雜碎，老子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一位人族天驕狀若瘋魔，嘶吼著率先揚起殘破的法刃！
    趙雨靈貝齒緊咬，細柳長劍嗡鳴如泣，寒霜再次在周身彌漫！
    剩餘的幾個人族天驕，如同被投入幹柴的餘燼，轟然燃起！
    哪怕下一秒是粉身碎骨，此刻也要綻放最後的光熱！
    “哼！垂死掙紮，困獸猶鬥！”烏江眼中的輕蔑如同在看一群蹦跳的螻蟻，他甚至懶得動手，淡漠地掃了一眼正獰笑不已、氣息再度提升至狂暴七倍的枯金，“枯金，既然他們不願體麵，那就由你帶著剩下的兄弟，幫他們體麵吧。”
    “樂意之至！”枯金金鐵交擊般的嗓音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殘忍，剛剛複活的它正好需要一場血腥屠戮來發泄，“就從你這個人族第……”
    它的話語戛然而止！
    就在枯金最後一個音節吐出的刹那，它視野中的那玄衣身影竟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不是瞬移留下殘影，而是純粹的、超越了視覺捕捉極限的極致速度帶來的存在抹除感！
    一股致命的冰寒驟然從枯金被蕭羽鎖定的那一刻，就已滲入它金屬核心最深處的靈魂深處！
    “找死！！！”枯金驚怒交加，七倍戰力瞬間爆發到極致，身體內部構裝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摩擦尖嘯！
    它那暗金的手臂瘋狂揮舞，帶起兩道足以切開虛空的“枯金碎虛輪”猛地絞向身側虛空，同時體內烏光暴漲，試圖在體表凝結出堪比星辰之核的超級防禦屏障。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蕭羽的目標從未動搖。
    人動，拳已至！
    第一擊，樸實無華，卻蘊含崩滅星河的內蘊！
    右拳紫黑寂滅之氣纏繞成螺旋尖錐，無視了倉促疊起的扭曲力場和切割光輪，“噗嗤”一聲洞穿了枯金試圖防禦的臂鎧，堅硬的臂甲如同薄鐵片般扭曲崩解！
    第二擊，拳峰上挑，精準地砸在枯金胸口剛剛凝結的厚重暗金護心鏡上！
    “鐺——！！！”震耳欲聾的金屬爆鳴聲中，足以抵擋高階神兵轟擊的護鏡瞬間布滿蛛網裂痕，恐怖的力道隔山打牛，枯金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胸腔內構裝傳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吼啊——！！”枯金徹底瘋狂，斷臂不顧，僅剩的左臂連同半個身軀都化作燃燒的暗金利刃，刺眼的暗金符文瘋狂亮起，一記比剛才襲殺白鳳更恐怖數倍的“碎虛裂天斬”帶著它所有的怨毒與力量，當頭劈向蕭羽。
    空間被這道光刃犁開一道漆黑的裂痕，所過之處，地麵的堅硬紫晶無聲熔解汽化！
    第三擊，蕭羽竟不閃不避，單掌豎起，五指之間紫黑色的寂滅力量高度凝聚，如同捏著一片正在走向“終結”的宇宙星空。
    硬撼！
    掌心與那撕裂天地的光刃悍然相撞！
    “滋啦——轟！！！！”足以震聾地仙的爆響，狂暴混亂的能量亂流瞬間在兩人之間炸開。
    紫芒與暗金瘋狂侵蝕湮滅！
    蕭羽身體微微一沉，腳下的紫晶大地如波浪般劇烈翻卷炸開無數齏粉。
    但……那隻玄色衣袖包裹的手掌，五指如磐石，牢牢鎖住了那狂暴斬落的光刃，枯金手臂上燃燒的暗金能量，竟在肉眼可見的黯淡！
    隨後，趁其舊力已盡、新力未生，蕭羽另一隻手掌並指如戟，毫無花哨地刺出，指尖紫芒壓縮成針尖大小的一點——星隕指！
    這曾兩指碾碎岩山甲本源的一指，如同穿透一層水膜，嗤啦一聲沒入枯金因狂暴攻擊而核心門戶洞開的胸口核心節點！
    “不——！”枯金發出了驚駭欲絕、仿佛來自金屬靈魂最深處的尖嘯，它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終結萬物的寂滅力量，瞬間貫通了它全身的能量樞紐！
    最終，蕭羽的星隕指力徹底爆發！
    蕭羽手腕微不可察地一震。
    “嗡——嘭！！！”
    五擊之下，一聲難以形容的、仿佛無數星核同時熄滅的悶響從枯金體內傳來。
    它龐大堅硬的金魔軀瞬間靜止，動作定格在那猙獰劈砍的姿態。
    下一刹，無數深邃的紫黑色裂紋從它的核心處如病毒般瘋狂蔓延開來，瞬息爬滿全身！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更讓人心悸的無聲瓦解。
    那些能硬抗頂級仙術的金魔軀，如同風化了億萬年的朽石，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下，從內而外寸寸崩解、飄散、化為了最微小的能量粒子，消散在扭曲的光影裏。
    連帶著它那枚剛剛重塑過一次的核心靈魂波動，也徹底……寂滅！
    一枚幽沉的異族玉牌，在碎屑的中心悄然浮現。
    整個水晶盆地，再一次陷入死寂。連遠處狂暴碰撞的風聲似乎都停滯了。
    堂堂異族地仙初榜第二，動用了價值連城的替死符歸來、爆發七倍戰力、試圖將人族打入深淵的枯金，在蕭羽麵前，如同被精準執行毀滅程序的機器造物，行雲流水，幹淨利落！
    烏江那雙睥睨天下的猩紅瞳孔第一次猛地收縮到了極致，再不複方才指點江山的從容，死死盯住蕭羽。
    穆鋒、冷銳等人的絕望冰層瞬間被這驚天五連擊狠狠鑿碎，血液如同解凍般在體內瘋狂奔湧，蘇盛瞳孔中爆發出難以置信又狂喜的奪目光彩！
    異族其他天驕這一刻全體仿佛都被一隻大手卡住了脖子，集體失聲。
    “誰說你們異族贏了？”蕭羽抬手，輕輕拂去玄衣袖口沾染的一絲金屬粉塵，動作平淡得像撣落一粒塵埃。
    他微微抬眸，目光穿越短暫凝固的空間，平靜地落在氣勢滔天的烏江身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淩駕萬物的淡然霸氣，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失魂者的耳中：
    “區區一個破天，他還代表不了人族地仙初期的真正巔峰。你的對手……”一股比方才蘇盛慘烈爆發更為浩瀚、更為磅礴，甚至……隱隱能與烏江的“歸墟境”分庭抗禮、令人靈魂都感到窒息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星辰緩緩蘇醒，毫無保留地自蕭羽身上轟然騰起！
    八倍天伐真意！
    紫霄寂滅道威！
    “……應該是我。”蕭羽聲音落下。
    轟——！
    如同實質的、紫黑色的威壓風暴以蕭羽為中心猛地席卷開來，竟將烏江那覆蓋全場的“歸墟境”黑暗力場撐開一片專屬的領域！
    腳下的紫晶地麵在這股恐怖威壓下無聲下陷、龜裂！
    人族剩餘天驕們的心髒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剛剛還沉入冰穀的絕望瞬間被洶湧的狂潮衝垮，化為衝天的激動和難以言喻的顫栗！
    寧凡……寧凡竟然強大到如此地步？他真的有資格挑戰烏江？
    力挽狂瀾的曙光……在他們眼前熾烈燃燒！
    異族剩下的六七個天驕，臉上的得意和嘲弄僵硬如石，瞬間化為一片驚恐與難以置信的煞白。
    烏江的臉色在這一刻徹底陰沉下來，凝重得如同覆蓋了萬載寒冰，猩紅的雙瞳鎖死蕭羽，裏麵再也沒有了俯瞰的玩味，隻剩下如臨大敵的忌憚與一絲被冒犯的暴戾。
    “哼……”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帶著沉重的壓力感，“藏得夠深……原來你才是人族真正潛藏的……那條真龍。”
    他不再廢話，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玉瓶，仰頭就將其中數十粒金燦燦、散發著浩瀚精純生命元能的丹藥盡數倒入猙獰的口中！
    丹藥入腹，他的氣息肉眼可見地膨脹、穩固、再攀巔峰！
    “既然如此，勝敗就在你我之間！”烏江一步踏出，腳下整片區域的大地轟然炸裂，巨大的力量震波讓百米外的水晶柱都在簌簌發抖！
    他死死盯著對麵同樣氣勢如虹的蕭羽，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戰栗興奮，“給你時間恢複，我烏江，不屑趁人之利！”
    蕭羽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紫黑色電光，瞬移至烏江百丈前方淩空而立。
    紫黑色的仙元如魔神之炎在他周身安靜又狂暴地燃燒著，氣息雄渾霸道，絲毫不見衰弱。
    “不必。”蕭羽的聲音淡漠如水，卻字字千鈞，“你要戰便戰，斬那幾個廢物，能費我幾分力氣？”
    狂妄！
    極致的狂妄！
    卻帶著睥睨群雄的無敵底氣！
    “好！好！好！”烏江怒極反笑，連道三聲好，猩紅的眼中已隻剩下徹底瘋狂的戰意與殘忍，“那就……納命來！！”
    轟！！！
    烏江動了。
    並非花哨的化光挪移，他整個人化作一頭撞碎太古星辰的莽荒凶獸。
    雙足發力處，大地如同柔軟的布匹般撕裂出巨大溝壑！
    覆蓋著厚重鱗甲、纏繞無盡歸墟氣息的重拳，沒有撕裂空間的銳響，卻帶著讓萬物陷入終極沉寂的恐怖意境，如一顆墮入塵世的黑暗魔星，碾壓虛空，瞬息撞到蕭羽麵前！
    拳鋒所向，光線扭曲黯淡，空間都被純粹的力量壓塌出細微的透明褶皺！
    咣——！！！
    蕭羽出拳。
    紫黑色的拳頭同樣毫無花哨，迎上。
    拳鋒之前，空氣被壓縮成恐怖的白色激波環，雙拳交擊核心處，竟形成瞬間的絕對力場真空，隨即炸開難以形容的、足以撕裂地仙耳膜的恐怖震爆！
    紫黑色的寂滅之力與歸墟烏光瘋狂碰撞、侵蝕，肉眼可見的黑紫色能量環如同水波般猛烈蕩開！
    大地如沸水般翻滾。
    兩人拳峰硬撼之處，堅硬堪比地心寒鐵的水晶地麵猛地向下塌陷成一個直徑數十丈、深不見底的巨坑。
    煙塵混雜著黑紫色亂流衝天而起！
    蕭羽身體微微一晃，靴底深陷水晶數寸，腳下裂紋閃電般蔓延開百丈！
    烏江那龐大魔軀卻如同被太古神山撞上，蹬！蹬！蹬！連退三步！
    每一步都踏碎大片紫晶，留下三個龜裂巨坑！
    它的猩紅龍瞳猛地瞪圓，裏麵第一次閃過難以置信的駭然！它引以為傲的“歸墟境”偉力結合這具蘊含深淵血脈的魔軀，竟在絕對力量與道則對撞的硬撼之下……落了下風？！
    蕭羽眼中寂滅光芒大熾！
    豈會給對手喘息之機？
    嗡——！
    右腿如紫電暴起，帶著沉重如星辰的腿影，撕裂空氣抽向烏江腰肋！動作簡潔至極，卻蘊含著崩裂諸天的力道！
    烏江怒吼，雙拳交叉下沉格擋！
    砰！！！
    更加沉悶的撞擊聲！歸墟之芒護體，硬接了這摧山斷嶽的一腿，烏江龐大的身軀竟被這純粹的力量轟得雙腳離地，橫移數十丈！還未穩住身形——
    蕭羽的身影已如附骨之疽貼靠而至！
    雙掌同時推出！
    掌心之中凝聚的紫黑色能量並非華麗手印，而是純粹的“歸寂”本質，兩道旋轉糾纏的寂滅渦流如同滅世的磨盤，沿途的一切能量塵埃盡數化為虛無，瞬間印向烏江前胸與麵門！
    空間傳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烏江暴吼，雙臂之上烏光暴漲如同鎧甲，交叉護住胸前要害，同時頭顱猛地後仰，試圖避開印麵之掌！八倍歸墟境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奔湧，抵抗著那萬物終焉的可怕意境！
    轟——！
    嗤啦——！！
    正麵一掌拍在交叉雙臂之上。
    歸墟之力與寂滅渦流瘋狂消耗，烏江雙臂上厚重的烏光護罩瞬間爆碎，堅韌的鱗甲竟如同紙糊般發出撕裂聲，留下兩道深深的焦黑掌印，血肉模糊，狂暴的衝擊力將它再次向後推去！
    同時，另一記推掌雖然被後仰躲開大半毀滅核心，但僅僅是邊緣擦過的寂滅渦流，就將烏江臉頰撕裂開一道深可見骨、黑血噴濺的巨大傷口，甚至殘留的能量還在侵蝕那猙獰的傷口邊緣，發出滋滋聲！
    “殺——！！！”看到這一幕，遠處蘇盛同樣爆發出一聲裂石穿雲的咆哮，如同進攻的號角！
    早已被蕭羽驚天實力和狂妄宣言刺激得雙目赤紅、戰血沸騰的殘餘人族天驕們——穆鋒、冷銳、趙雨靈以及另外四人——如同決堤洪流，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與殺意，瘋狂地撲向了對麵驚魂未定、氣勢被奪的異族天驕！
    最終的血肉絞殺，徹底拉開！
    “吼啊——！！！”痛楚與屈辱徹底點燃了深淵血脈中的暴戾。
    烏江如同受傷的太古蠻魔，被激發的凶性遠超理智，那布滿麵頰的黑色血液非但沒有削弱它的氣勢，反而讓它更加猙獰。
    它不退反進，頂著身上的傷勢，一拳接著一拳，帶著八倍歸墟境同歸於盡的慘烈與暴虐，如隕石雨般瘋狂反撲，黑暗之力裹挾著破碎的水晶碎片，將這片空間化為狂亂的毀滅風暴！
    每一拳都蘊含著一個微型黑洞般的吸扯與湮滅之力，每一記碰撞都如同引爆了一座火山，山崩地裂般的巨響密集得連成一片！
    紫黑色的光流與漆黑的毀滅風暴瘋狂對撼！
    兩人的戰場已徹底成為生命禁區。
    他們硬生生從盆地中心地帶，狂暴地橫推至遠方！
    所過之處，無論是堅硬的紫晶石林、起伏的小丘還是凸出地麵的龐大水晶簇，全都如同被無形巨犁粗暴翻開！
    成片的晶柱被戰鬥的餘波衝擊震成漫天齏粉，又被卷入毀滅的渦流，大地層層塌陷，狂暴的能量亂流形成龍卷橫掃四方！
    蕭羽身上的玄色衣袍在猛烈的碰撞下開始出現裂痕，手臂、肩頭乃至胸膛都無可避免地被那蘊含著絕對湮滅力量的漆黑拳風撕裂開道道血口，但他周身洶湧磅礴的八倍寂滅之力猶如實質的火焰在激烈消耗中燃燒得愈發凶猛！
    烏江的傷勢更加觸目驚心。
    雙臂格擋部位早已血肉模糊、露骨，胸口那深陷的紫黑色掌印邊緣散發著可怖的焦臭氣息，流淌著黑色膿血！
    半邊臉頰的傷口深可見骨，眼眶都幾乎被撕裂，每一次劇烈的力量對衝，都從它口中噴出一小股粘稠的黑血！
    它的動作已不複最初的狂暴迅猛，八倍歸墟境對它的負擔也開始顯現出恐怖的痕跡，那身堅不可摧的魔鱗，在紫霄寂滅之力的反複侵蝕與絕對力量的轟擊下，布滿了蛛網般密集的裂痕！
    “怪物！你到底是什麽怪物！！”烏江在又一次被蕭羽蘊含著寂滅偉力的硬拳砸得渾身劇震、黑血狂噴時，發出了夾雜著驚駭與瘋狂的嘶吼！
    它的歸墟之力分明在吞噬對方的攻擊，可對方的拳腳蘊含的不僅僅是毀滅力量，更有一種……終結其存在的本源規則！
    讓它吞噬的每一份力量都帶著無法消弭的“死寂”！
    越打，對方那“寂滅終結”的意境如同劇毒般，越是深入它的神魂血肉，那八倍戰力增幅，在蕭羽霸絕天下又蘊含道之本源的寂滅真意麵前，仿佛也無法築起絕對的高牆。
    “該結束了！”蕭羽的聲音冰冷如同九幽寒風。
    他的一隻大手猛然刺入烏江胸膛，烏江無法阻擋，蕭羽手腕猛地一沉，五指張開，掌心朝內狠狠一按！
    轟！！！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暴烈、蘊含所有寂滅之道的紫黑色能量，以蕭羽的手掌為中心，如同在烏江體內引爆了一顆寂滅星辰。
    從內部爆發！
    烏江那堅固異常的魔軀，在刹那間如同一個被撐到極限的、裝滿汙穢岩漿的皮囊。
    無數道深邃的紫黑色裂紋從他胸前的創口處瘋狂蔓延，瞬息布滿了全身。
    皮肉、骨骼、鱗甲……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毀滅性的紫芒中無聲無息地瓦解、崩滅，由內而外化為了最原始的粒子塵埃！
    “啊！我不甘心啊，我怎麽可能會敗……”
    隨著一聲不甘的怒吼響起，最終，烏江身體炸開了，化作一片光雨消散。
    在漫天飄散的紫黑色光點和黑色塵埃中心，一枚異族玉牌，悄然懸浮墜落。
    這一刻，萬籟俱寂！
    整個水晶盆地戰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隻剩下漫天飛舞的黑灰與紫晶粉塵，如同死寂的雪。
    烏江……
    異族地仙初榜無可爭議的魁首，深淵血脈的繼承者，領悟了八倍歸墟之境、剛剛親手終結了破天性命的恐怖存在……
    就在此刻，在他們眼前，被那個名叫寧凡的玄衣青年，以更加狂暴、更加蠻橫、更加殘酷的姿態，硬生生地…打爆了！
    從內而外，形神俱滅！
    時間，仿佛凝固了數個世紀那麽漫長。
    “這——！”終於，一名殘存的異族天驕喉間擠出了一聲不成調的、驚恐到極致的抽氣聲，打破了這死亡般的寂靜。
    他的雙腿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握著兵刃的手如同風中枯葉，麵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烏江……死了？”
    “那個怪物……那個人族……才是真正的怪物！！！”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瞬間在所有殘存的異族天驕心髒中炸開！
    他們看向那道緩緩收回手掌、玄衣染血卻依舊屹立如太古神山的身影，眼中再無半分戰意，隻有深入骨髓的恐懼和道心崩碎的絕望。
    “寧凡兄！！！”
    “人族！萬歲！！！”
    與異族的絕望徹底相反，僅存的七位人族天驕，蘇盛、穆鋒、冷銳、趙雨靈等人，在經曆了從深淵到雲霄的巨大情感衝擊後，體內幾乎枯竭的力量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太古星河般的磅礴生命力，瞬間沸騰到了極點！
    蘇盛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那柄沉重如山嶽的重劍“嗡”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劍芒，劍鋒直指失魂落魄的異族餘孽，狂吼聲中充滿了同歸於盡的決絕與宣泄般的快意：
    “天佑人族！屠盡異族！殺——！！！”
    這聲咆哮點燃了最後的戰火！
    他一劍將異族青煞劈開。
    “殺！！！”
    穆鋒的雙瞳赤紅如血，之前被壓製的傷勢仿佛都感覺不到了，劍鋒之上寒芒暴漲，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匹練刺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還沉浸在烏江隕落震撼中的異族！
    冷銳一言不發，但周身冰寒徹骨的領域瞬間擴張到極致，將兩名試圖逃跑的異族天驕硬生生凍結在原地！
    趙雨靈的細柳長劍更是舞出漫天冰雪寒星，每一劍都帶著極致的殺意！
    異族剩餘的六七名天驕，肝膽俱裂之下，麵對這群如瘋虎般撲來、氣勢攀升到頂點的人族殘兵，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有試圖拚死反擊的，招式早已散亂不成章法；更多的是驚惶失措地想要破開空間逃亡，但在這被界力封閉、空間本就紊亂的水晶盆地內，隻是徒勞。
    絕望與瘋狂混合在一起，雖令他們在死亡威脅下爆發出了最後凶性，卻已難改結局。
    噗嗤！
    鏘！
    轟！
    當最後一個試圖自爆核心、拖著冷銳一起隕落異族，在蘇盛狂怒的一劍劈斬和穆鋒穿心一劍的聯手之下被徹底斬碎身軀、化為白光消散時，刺耳的兵刃碰撞聲和能量爆炸聲終於徹底停歇。
    戰場中心，殘存的四人站立著，氣喘籲籲，個個帶傷，染血的兵刃低垂，支撐著疲憊不堪的身軀。
    蘇盛拄著重劍，胸口劇烈起伏，渾身浴血，有他的，更多是敵人的。
    穆鋒半邊身體都是被撕裂的傷口，鮮血浸透了半邊衣衫，握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冷銳臉色蒼白如雪，左肩一個巨大的血洞幾乎穿透，寒氣也難以完全凍結那汩汩流出的鮮血。
    趙雨靈相對好些，但素白的衣裙上同樣沾染了大片血跡，握劍的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但他們都在笑。
    因為，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