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螭一聲高呼，現場安靜了一瞬。就連正在以命相搏的寒月和謝驚鴻都稍微停了一下手。
    小蓮再也憋不住了，捂著肚子蹲到地上哈哈大笑起來。就連一向苦大仇深的白小婉也忍俊不禁，這事要是傳到修真界，絕對能讓無數人驚掉下巴。
    奪屎之戰，偷屎賊人，光想想那畫麵就能讓無數人懷疑人生。當然，如果偷屎背後的真相傳到無相域那些追求變種的水係修士耳中，也絕對能讓他們再無出世的臉麵。
    世界就是這般神奇。
    此時，甬道那頭，謝驚鴻也清楚的聽到了小龍螭的喊聲，臉色一僵。那條狗是在說我嗎？偷屎，什麽玩意兒。
    寒月臉色微紅，頗有些羞怯的意思。手中慢了一瞬間，刀光劍影中露出了一絲破綻。謝驚鴻大吼一聲，長劍連顫，激起無窮劍影，朝著寒月刺了過去。
    “好膽。”
    寒月嬌斥一聲，雙手虛握，淩空一抓。瞬間，無窮寒氣匯聚，在她手中組成了一麵巨大的冰盾。‘轟’的一聲，重重砸落在地，將她整個人擋在了後麵。
    謝驚鴻臉上驚色一閃而過，長劍在冰盾上留下無數劍痕，卻終究沒能破盾，無功而返。無奈，隻得閃身後退。
    寒月見狀，手中冰盾炸裂開來，瞬間化成無數飛刃，懸在她身前半空之中。謝驚鴻深吸一口氣，輕輕挽了個劍花，滿臉戒備。
    “你很強。”
    謝驚鴻發出粗獷的男音，胸口劇烈的起伏，顯示這場戰鬥她並不輕鬆。
    “你也不差。”寒月輕笑一聲，神色平靜，水藍色長裙在靈氣激蕩下，肆意飛揚。冰霜在她的腳下漫延，仿佛她是開在冰霜之上的遺世之花，豔而不妖。
    即使她本體就是妖，假如不說，誰又敢說她是妖。
    謝驚鴻隔著飛刃與她對視，身上的四色靈力氣旋隱隱有了要崩散的前兆，心頭一陣苦笑，又一個十二年輪回，終究還是要失敗了嗎？
    彼時，在甬道這頭。
    小蓮蹲在地上笑的直不起腰，畫麵太美，實在不敢想。突然，她覺得冰雪之下， 有什麽東西閃了她的眼睛。
    好奇之下，她不由的伸手撥開了一小片冰雪，露出下方幽藍的寒冰地麵。下一秒，她就呆住了，怔怔的看著寒冰之下的存在。
    “少...少爺。”小蓮蹲在地上，竭力的抬起頭，仰望林小魚，手微微顫抖著指著寒冰地麵。
    “嗯，咋了？”
    “你...你看...這裏。”小蓮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林小魚有些莫名其妙，沒事幹看地上幹嘛，有錢撿嗎？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寒冰地麵上時，頓時呆住了。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突然就升起一個美人如廁的畫麵，而那美人正是寒月。咦，好邪惡。
    林小魚不由的打了個擺子，頓覺自己好似身處糞坑之中，渾身都不自在了。
    “哇。”
    駱靈也發現了不對勁，蹲到小蓮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寒冰地麵下一層又一層，形狀各異的冰霜之種。
    就這一小片地麵下，粗略數了一下，就有十幾枚之多。實難想象，這一整條甬道下，那該有多少啊。
    白小婉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三顆腦袋碰在一起，仔細的欣賞著冰層之中的‘粑粑’。
    林小魚一陣惡寒，這幾個女人難道瘋了嗎，她們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嗎？為什麽還要圍觀。
    幽無夜半眯著眼睛，雖然他也很想去看一眼，但實在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喂，你們在看什麽？”
    小龍螭的聲音在三女身邊響起，三人嚇了一跳，齊齊抬頭看去，不由的一陣尷尬。
    “沒，沒什麽。”三人異口同聲。
    小龍螭擠了進去，湊近一看，‘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們在看這個啊。”
    說著，隻見它抬起一隻爪子，指著一枚小一點的冰霜之種，道：“這是本尊拉的。”
    隨後，又指向一堆大一點的，“這是...唔。”
    林小魚實在聽不下去，趕緊捂住了它的嘴巴。真是個熊孩子啊，這話也能說嗎。
    小龍螭滿臉疑惑，一爪子拍開林小魚的手，道：“你幹什麽。”
    “你再說，小心你媽打你屁股。”
    小龍螭人立而起，兩條前腿竭力的想要反過去捂住自己的屁股，奈何太短，怎麽也夠不著。突然間，它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媽為啥要打我。”
    林小魚指著寒冰地麵，不知如何作答，總不能說，你不能說這是你媽拉的吧。
    “這有啥，這都是為本尊還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準備的，大驚小怪的幹嘛。”
    小龍螭撓頭想不明白，雖然這玩意兒吧，對他來說，就是拉的粑粑，一文不值。但是，這些愚蠢的人類為什麽就這麽稀罕呢。
    甬道那頭，謝驚鴻已然有了退意，集五人之力將她的修為推至八境巔峰，卻依然打不過寒月，嗚呼哀哉。
    “你到底是什麽修為，為什麽我每一次都打不過你。”
    謝驚鴻看著寒月，嗡聲嗡氣的問道。百餘年來，每十二年一次，他們五個從一開始的歸元為中三境，到現在已至八境。每次與寒月交手，她展露的修為都與她不相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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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他們帶著希望而來，帶著失望而去。
    每一次，她來的怒氣衝衝，卻又在打敗他們後，淡然放他們離去。
    寒月笑了，道：“怎麽，不打了？我記得上一次，你們可是堅持到靈力耗盡才罷手的。”
    謝驚鴻苦笑一聲，道：“再打下去又有什麽意義。”
    寒月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我很好奇...”
    說話間，寒月輕輕一招手，寒冰地麵裂開一道口子，一粒冰霜之種飛到了她的手中。
    “你們要它做什麽？是那位水係修者需要？”
    謝驚鴻目光灼灼的看著寒月手裏的冰霜之種，握劍的手不由的緊了又緊。搶嗎？打不過啊。
    深吸一口氣，謝驚鴻搖了搖頭。
    寒月皺眉，臉色有些不好看，道：“那你們是想拿去賣靈石嘍。”
    “不。”謝驚鴻再次搖頭，道：“我們隻為救人。”
    “哦，說來聽聽。”寒月似乎有了些許興致，眼裏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謝驚鴻陷入了深遠的回憶，百餘年時光，那個在火光中看著她滿眼愛意的身影，依舊那麽清晰。可是，我為什麽要救他，我不應該恨他嗎？我不是一直以來，都以以身入局，傾覆王朝，改天換地而自豪嗎？
    謝驚鴻的眼裏漾起蒙蒙水霧，那在烈火中日日受煎熬的殘魂，即將如風中殘燭消散，冰霜之種是他唯一的希望。
    寒月看著她，似乎是讀懂了她眼裏的思念和悔恨，那一刻，好感同身受，冰霜之種輕飄飄的朝她飛去。
    “拿去吧。以後別再來了，我怕我真的會殺了你。”
    謝驚鴻不可思議的看著懸浮在身前的冰霜之種，隨後，便是狂喜。她的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然後，舉起雙手，將冰霜之種捧在手心。
    撲通，謝驚鴻猛然跪了下去，就這樣捧著冰霜之種，以頭觸地，朝寒月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寒月揮了揮手，道：“你走吧。”
    謝驚鴻起身，在她的身後，四個狼狽的身影出現，個個臉色煞白，腳步虛浮。當看到謝驚鴻如獲至寶般捧在手心裏的冰霜之種，全都鬆了一口氣。
    百裏煌喜極而泣，“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呐，我以後終於不用再當女人了。”
    謝驚鴻看著四人，有感激，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四象歸元想要成陣，意味著她在他的麵前，早已是失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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