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揚滿心不甘，腳步沉重地朝著賭場門口挪去。
    看門的老頭老祝，眯著眼睛，笑嘻嘻地盯著田明揚手中那癟癟的包，帶著幾分嘲諷的口吻說道：“喲，老田，又輸得底兒掉啦？”
    田明揚本就輸得一肚子火，被老祝這麽一調侃，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他猛地轉過頭，雙眼瞪著老祝，怒聲吼道：“你少在這兒放屁！關你屁事！”
    老祝也不甘示弱，咧著嘴回道：“我就開個玩笑，輸不起啊？誰讓你手氣這麽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爭吵愈發激烈。田明揚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老祝的衣領：“你再給我說一句！”
    老祝用力掙紮，雙手亂揮，喊道：“怎麽著？還想打人啊！”
    話音剛落，田明揚抬手就是一拳，砸在老祝臉上。老祝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站穩後，也衝上去與田明揚扭打在一起。兩人在門口扭作一團，推推搡搡。田明揚身形壯實，沒幾下，就將老祝推倒在地。
    老祝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這時，賭場裏突然衝出來兩個彪形大漢，手裏握著鐵棍，滿臉怒容。其中一個大漢二話不說，舉起鐵棍就朝著田明揚的後背砸去。
    “砰” 的一聲，田明揚被打得向前撲去，摔倒在地。
    還沒等他爬起來，另一個大漢的鐵棍又狠狠落在他身上。
    田明揚疼得慘叫連連，雙手抱頭，在地上打滾。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就滿是鮮血，模樣十分淒慘。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別打了，別打了！”
    就在這混亂之際，賭場角落裏，有個人不動聲色地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沒過多久，外麵傳來一陣汽車急刹車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大喊：“警察來了！”
    賭場裏瞬間亂作一團，賭徒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田明揚顧不上身上的傷痛，掙紮著站起來，朝著後麵的窗戶跑去。他雙手撐著窗台，奮力往上爬，眼看就要翻出窗戶。
    突然，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一把拽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拉。田明揚慘叫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時，警察已經衝進屋內，大聲喊道：“都不許動！蹲下，雙手抱頭！”
    剛才拽住田明揚的年輕人，對著一個中年刑警說道：“陸隊，田明揚在這。”
    陸隊大步走到田明揚麵前，看著他滿臉鮮血的狼狽模樣，冷笑道：“怎麽，輸不起就鬧事？帶走，回局裏問話！”
    審訊室裏，燈光慘白。陸隊坐在桌前，目光緊緊盯著對麵的老祝，嚴肅問道：“祝來發，你為什麽跟田明揚打架？”
    老祝縮了縮脖子，說道：“我就是看他輸得可憐，想開幾句玩笑逗逗他。誰知道他輸不起，衝我發火。”
    陸隊追問道：“你怎麽開的玩笑？”
    老祝撓了撓頭，說：“他進來的時候，包鼓鼓的，幾個小時後出來，包都空了，臉色還鐵青。我就問他是不是又輸完了。誰知道他就炸毛了，衝我發脾氣。他輸錢怪我咯？還不是他自己賭運差。”
    陸隊又問：“田明揚常來賭場嗎？”
    老祝點頭道：“常來，不過這次他運氣特別差。以前他有輸有贏，沒像這次輸得這麽快。”
    陸隊接著問：“他輸了多少？”
    老祝說：“看他那包，至少輸了大幾萬吧，具體數額得問換籌碼的人。”
    陸隊起身，快步走到隔壁審訊室。裏麵，一名女警正在審訊負責兌換籌碼的女子。陸隊問道：“今晚田明揚換了多少錢的籌碼？”
    女子低著頭，小聲回答：“8 萬。”
    陸隊皺了皺眉，問：“田明揚總是這麽有錢嗎？”
    女子連忙搖頭：“不是，他平時也就換個千八百的小玩一下。但偶爾會像今天這樣，換很多籌碼。”
    陸隊追問：“這種偶爾，大概多久一次？”
    女子想了想，說：“不太好說，有時候三五個月，有時候大半年。”
    陸隊又問：“這種情況持續幾年了？”
    女子回答：“好幾年了。”
    此前，金海警方已請求蘭州警方調查田明揚的家庭經濟狀況。田明揚月薪三千多，妻子陳小娟打零工，孩子還在上學，除去日常開銷，根本存不下什麽錢。
    他們銀行賬戶裏也就兩三萬餘額，還是因為 2009 年薛莉萍給了他們家和田明光家各十萬塊，說是田明成的保險理賠金，分給兄弟倆一部分。
    當時警方就覺得奇怪，田明成車禍理賠，為何要分給兄弟？
    兩邊解釋說田明成與兄弟們關係好，之前也一直在接濟他們，這次他死了，薛莉萍不想獨吞理賠金就分了他們兄弟一些。警方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但即便如此，田明揚也不可能頻繁有這麽多錢去賭場揮霍，這些錢究竟從何而來？
    陸隊沒有急於審訊田明揚，而是先將情況通報給了許長生。
    許長生接到通報後，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他心想，田明揚拿去賭場的錢，絕不可能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得的。難道是偷來的、搶來的？
    有這個可能，但會不會是別人給的呢？比如薛莉萍。
    從時間上看，田明揚這次有錢去賭場，是在從金海看望薛莉萍母女回來不久後。而且這筆錢是現金，如今很少有人隨身攜帶大量現金，金海和蘭州也都沒有通報過此類盜竊或搶劫案件。所以，很有可能是有人用現金的方式給了田明揚這筆錢。
    再者，賭場女子說田明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筆錢，而他恰好也是間隔幾個月，半年或一年去看望嫂子母女。更奇怪的是，他總是獨自前往，從不跟妻子說明原因。
    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呢？許長生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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