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公安局的審訊室裏，慘白的燈光照在田明揚臉上，映出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陸江坐在審訊桌對麵，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田明揚，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田明揚，你是怎麽開始試探你嫂子薛莉萍的？” 陸江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田明揚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神閃躲了一下，緩緩開口：“當時我二哥車禍死了，我和三哥原本肯定得去金海悼念。可三哥卻聯係不上了，三哥的家人急得團團轉，趕忙報警找人，就我一個人先去了金海。”
    他微微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我剛開始試探著問二嫂，我說：‘二嫂，三哥兩個月前跟我說二哥找他到金海幫忙，後來三哥來金海了嗎？’
    二嫂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然後假裝鎮定地說：‘三哥沒來過，你二哥也沒跟我說過這事兒。’
    可我一直盯著她呢，她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慌張，還是被我給捕捉到了。” 田明揚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那後來呢？” 陸江追問道。
    “我一看她這反應，就知道有貓膩，於是就加大了試探的力度。我故意說：‘要不這事還是告訴警方吧，他們有了這個情況，找三哥可能更有效率。’
    這時候，二嫂明顯更緊張了，她趕忙說：‘你二哥剛死，等你二哥的後事辦完了再說。’
    我心裏明白，但也不好表現出來，就順著她說：‘那就好吧。’”
    田明揚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當時的場景。
    “然後呢？” 陸江皺著眉頭，繼續追問。
    “一個星期後，二哥火化完了，骨灰也安葬好了，我就跟二嫂告辭，說得回蘭州幫助三嫂找三哥的下落了。沒想到，二嫂突然塞給我兩張銀行卡，跟我說：‘這裏麵各存有十萬元，你家和三弟家一家一張。’
    我當時就愣住了，趕緊問：‘嫂子你這是幹什麽呀？’
    二嫂說：‘這是保險公司的駕駛員理賠款，你們三兄弟一向關係好，以前你二哥活著的時候對你們也很照顧，現在他不在了，這理賠款我不能一個人拿，你們也拿一份，我想這也是你二哥的意思。’
    說實話，二哥以前是挺照顧我們的，但他去世後，二嫂能這麽大方地從五十萬理賠款裏拿出二十萬給我們，我當時又驚訝又懷疑。
    我就想，她是不是想用這筆錢堵住我的嘴呢？不過當時我一下子拿到這麽多錢，心裏高興，就沒再多想，直接回了蘭州。”
    陸江臉色一沉，嚴厲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把田明光可能去找田明成的事情告訴蘭州警方？”
    田明揚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當然沒有…… 拿人手短嘛！”
    陸江冷哼一聲，繼續問：“那你後來為什麽還去找薛莉萍要錢？”
    田明揚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原本以為保險就隻有那五十萬，二嫂拿出二十萬已經夠大方了。可沒想到，幾個月後，我聽說她買了一套大別墅。我就琢磨，她哪來這麽多錢？
    正好我之前聽說過有人在國外殺妻騙保的事兒，一下子就把這些事情聯係起來了。我就懷疑二哥二嫂是不是事先買好了保險，然後害死三哥，讓他做替死鬼假冒二哥騙保。”
    陸江眼神一凜，追問道：“那你怎麽驗證這一點呢？”
    “我就又跑到了金海。” 田明揚回答。
    “你去找薛莉萍問了？” 陸江問。
    田明揚搖搖頭：“開始沒有。”
    “那你去幹什麽了？” 陸江疑惑地問。
    “我偷偷在她家附近盯梢，想著要是能發現二哥的身影，那不就證明我的猜測了嗎？” 田明揚說道。
    “那你發現田明成了嗎？” 陸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田明揚失望地搖搖頭：“沒看到二哥。我盯了一個多星期，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可就是沒見到二哥的影子。”
    陸江也有些失望，歎了口氣說：“田明成哪能這麽輕易露麵，這事兒要是暴露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是啊，我也隻好這麽想。不過這一星期我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田明揚連忙說道。
    “哦？你發現什麽了？” 陸江立刻來了精神。
    “我發現有個男人經常出現在嫂子家。第一次遠遠看到他，我還以為是二哥呢，那身高、胖瘦，還有臉都有點像。我趕緊拿望遠鏡仔細看，才發現不是二哥。” 田明揚說道。
    “這人是誰，你後來搞清楚了嗎？” 陸江追問道。
    “搞清楚了。他離開的時候，我悄悄跟了過去，發現他是個開食品店的小老板，叫唐凱。這唐凱好像對二嫂有意思，這幾年我每次去金海，都能看到他圍著二嫂獻殷勤，又是幫著二嫂打理美容院的雜事，又是幫著接送朵朵，就差住到二嫂家了。” 田明揚撇了撇嘴說道。
    “這不也很正常嗎，你二哥都去世 5 年了，你二嫂這麽年輕，再嫁人很正常啊。” 陸江說道。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我感覺二嫂對那個唐凱不冷不熱的，看起來隻是唐凱在熱臉貼冷屁股。” 田明揚皺著眉頭說道。
    “那你覺得會是什麽原因？” 陸江問道。
    “我也說不好，除非…… 二哥其實沒死，而且還在金海。要是這樣的話，二嫂自然就不可能再嫁人。” 田明揚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麽你每次去金海向二嫂要錢，她還是答應給你。這一點你是怎麽想的？” 陸江問道。
    “是的，我看得出來她其實很不情願再給我錢。但我每次都拿捏好了說話的分寸，有意無意地提到三哥田明光，說三嫂還沒放棄找三哥呢。她一聽這個，就會給我錢。” 田明揚低著頭說道。
    陸江審訊田明揚的時候，他的手機正接通著許長生的手機。
    聽著田明揚的供詞，許長生陷入了沉思.......這些供詞，讓案件的脈絡逐漸清晰起來，但又引出了更多的疑問。
    薛莉萍、唐凱，他們在這起案件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田明成當時顯然還活著，他除了是一個啞巴流浪漢，還會有什麽其他身份嗎？
    他知道那個唐凱正在追求薛莉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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