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贈詩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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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女尊男卑的世間,宮廷之中對於太侍們的安置有著既定的規矩。通常而言,那些沒有子嗣,尤其是沒有女兒的太侍,他們的命運往往是為先帝守靈。那莊嚴肅穆的靈堂,便是他們餘生的寄托之所。在清冷的靈堂內,燭火搖曳,他們日夜陪伴著先帝的靈位,誦經祈福,在無盡的孤獨與思念中度過餘生。
    亦或是被安排在宮中養老。宮中的歲月看似平靜,實則充滿了無盡的寂寥。他們每日隻能在那高高的宮牆之內,望著天空雲卷雲舒,回憶著往昔的歲月。身邊雖有宮男們伺候,卻難掩內心的孤獨,隻能在這深宮中慢慢消磨時光,直至生命的盡頭。
    但是對於那些有幸育有女兒的太侍而言,他們則擁有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可能。在為先帝守完孝期之後,他們便可以離開這看似繁華卻又冰冷的宮廷,前往女兒的府上居住。這無疑是他們人生中的又一次新生,能夠擺脫宮廷的束縛,去感受人間的煙火氣。
    阮貴太侍便是這幸運之人中的一位。他在宮中度過了漫長而又複雜的歲月,曆經了無數的風風雨雨。
    如今,先帝駕崩,孝期已滿,他得以前往女兒秦王歸玄熠的府上,開啟全新的生活篇章,享受那夢寐以求的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想到即將與女兒一家團聚,阮貴太侍的心中滿是期待,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溫暖與憧憬,仿佛看到了未來生活的美好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在阮貴太侍即將出發前往女兒府邸的前一天晚上,宮中一處靜謐的閣室內,燭火溫柔地搖曳著,將暖黃的光灑在父後皇太後、聖父皇太後與阮貴太侍三人身上。室內彌漫著淡淡的茶香,縈繞在他們周圍,仿佛也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父後皇太後輕輕抿了口茶,目光中透著幾分感慨,率先打破了沉默:“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咱們都在這宮中度過了這麽多年。”
    聖父皇太後微微點頭,眼神中滿是追憶:“是啊,回首往昔,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咱們都老咯。”
    阮貴太侍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淡然與灑脫:“歲月不饒人呐,但好在咱們都還能聚在一起,聊聊過去。”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著進宮後的點點滴滴,那些歡笑與淚水、榮耀與落寞,都在這輕聲細語中一一浮現。往昔的時光如同一幅幅畫卷,在他們眼前徐徐展開,雖有遺憾,卻也承載了無數珍貴的回憶。
    說著說著,阮貴太侍起身,從一旁的錦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兩本冊子。他先將一本裝幀精美的冊子遞給父後皇太後,眼中滿是真誠:“這是我進宮多年來所寫的詩詞歌賦冊本的原稿,一直珍藏著。您向來喜愛詩詞,今日便贈予您,也算是留個念想。”
    父後皇太後接過冊子,輕輕翻開,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心中滿是感動:“你這心意,我收下了,這些詩詞,可都是你的心血啊。”
    隨後,阮貴太侍又拿起一個狹長的錦匣,遞給聖父皇太後:“這匣子裏裝著我珍藏多年的一些古代名家真跡,知道您對書畫情有獨鍾,希望您能喜歡。”
    聖父皇太後驚喜地接過錦匣,打開一看,裏麵的書畫果然皆是珍品,不禁讚歎道:“如此珍貴之物,你竟舍得相贈,實在是有心了。”
    阮貴太侍微笑著說道:“相識一場,同為侍君多年,這些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說罷,他又取出早已寫好的兩首詩,分別遞給父後皇太後和聖父皇太後,“這兩首詩,就當是回禮,也算是為咱們的交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父後皇太後和聖父皇太後接過詩,看著阮貴太侍那灑脫的樣子,父後皇太後不禁心生羨慕。
    他一直欣賞阮貴太侍斐然的文風,還有那恬靜的性情。如今,阮貴太侍能夠離開宮廷,去開啟新的生活,實在令人向往。父後皇太後輕聲說道:“你這一走,宮中又少了個能談詩論畫的人。不過也好,出宮去,好好享受天倫之樂,往後餘生,定要安好。”
    阮貴太侍微微頷首,眼中閃著淚光:“多謝您的祝福,我也希望二位在宮中一切順遂。”說罷,他深深行了一禮,轉身,在柔和的月光下,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了。
    閣室內,父後皇太後和聖父皇太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隻願他此去,一路繁花相送,餘生安好。
    父後皇太後與聖父皇太後手持阮貴太侍所贈之詩,在搖曳的燭火下,緩緩展開詩箋,目光輕柔地落在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跡上。
    父後皇太後手中的詩寫道:
    《贈父後皇太後》
    宮闈歲月共蹉跎,墨韻茶香憶舊歌。
    筆底風華同賞處,心中錦繡互磋磨。
    今朝別夢辭宮闕,來日閑雲伴薜蘿。
    願化清風常繞護,安康喜樂歲無波。
    此詩開篇便憶起與父後皇太後在宮闈中一同度過的悠悠歲月,那些在墨韻茶香中共同吟唱舊歌的時光,宛如昨日般清晰。他們曾一同賞析詩詞歌賦中的精妙風華,在文學的天地裏相互切磋琢磨,彼此的才情在交流中愈發璀璨。而如今,自己即將告別這宮闕,如同閑雲般奔向那薜蘿叢生的宮外生活。末尾,阮貴太侍以清風自比,祈願能常伴父後皇太後左右,護其安康喜樂,歲月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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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父皇太後手中的詩亦飽含深情:
    《贈聖父皇太後》
    深宮同侍歲華遷,雅趣相投結善緣。
    古畫珍奇添綺夢,清談妙論映瓊筵。
    今朝惜別情難盡,異日遙思意更綿。
    唯願尊顏常煥彩,福如滄海壽齊天。
    詩中回憶了與聖父皇太後在深宮中一同侍奉先帝,隨著歲月變遷,因高雅的誌趣相投而結下深厚善緣。他們一同賞玩古畫珍奇,那些精美的書畫仿佛為他們的宮廷生活增添了如夢如幻的色彩。在那華麗的筵席之上,他們的清談妙論,更是如同熠熠生輝的明珠。如今雖要惜別,但這份情誼難以言盡,即便日後相隔甚遠,思念之情隻會愈發綿延。最後,阮貴太侍衷心祝願聖父皇太後容顏常煥光彩,福澤深厚如滄海,壽命齊天永綿延。
    父後皇太後與聖父皇太後讀完詩,眼中皆泛起點點淚光,他們將詩箋小心折起,遞給一旁的下人,囑咐道:“好生收好,莫要汙損了。”
    隨後,兩人吩咐擺上美酒佳肴。在這靜謐的夜晚,他們頻頻舉杯,酒液在杯中蕩漾,似是也在訴說著離別的愁緒與對往昔情誼的不舍。起初,他們還輕聲交談,回味著詩中的字句,感慨著阮貴太侍的才情與心意。漸漸地,酒意上頭,兩人的話語也多了起來,笑聲、回憶聲交織在一起。他們說起那些被歲月塵封的趣事,說起曾經一同經曆的風風雨雨,時而歡笑,時而落淚。
    這一夜,他們醉在這濃濃的情誼之中,忘卻了宮廷的繁雜與憂愁,隻沉浸在與阮貴太侍的過往回憶裏,好不快活。直至夜深,兩人在微醺中帶著對阮貴太侍的祝福與牽掛,緩緩睡去,夢中或許還會浮現出與阮貴太侍共度的那些美好時光。
    歸玄青得知兩位太後喝醉了,倒也理解,人非草木,七情六欲本就是常態,他們這次就當是放鬆放鬆,左右有男官們會處理好宮中事務,她也沒必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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