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林鑫猶豫了下，道：
    “寧寧，我這老頭厚著臉皮，想請你幫個忙。”
    “孫爺爺，您說。”
    這位重情重義的老人，顧蘊寧願意幫他。
    “我年紀大了，在哪兒都一樣，但冬崽還小，到了正月他就三歲，可在牛棚裏，我養不活他。我想請你幫我把冬崽也帶回城裏……”
    “可以，我會好好照顧冬崽。”顧蘊寧痛快答應。
    孫林鑫就知道顧蘊寧是誤會了，解釋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幫我把孩子帶回城，交給我妹妹。”但顧蘊寧能痛快答應，就足夠孫林鑫感激。
    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
    老友這一脈，孩子都很好。
    顧蘊寧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您妹妹？”
    她跟孫林鑫接觸不多，並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
    “當年我母親難產去世，我父親年紀也大了，不想續弦，無力照顧，舅舅跟父親商量，將妹妹接過去撫養。因此知道我們關係的人並不多，她並未被我連累。今年過年後她找人輾轉找到我，說要幫忙照顧冬崽。”
    他歎了口氣。
    隻可惜，還沒等他把冬崽交給她的人，就被控製住。
    陸凜這時突然開口問：“孫爺爺，您妹妹是不是叫徐媛？”
    孫林鑫很是驚訝：
    “你怎麽知道？”
    徐媛？
    顧蘊寧震驚：“吳政委的妻子？”
    這個世界居然這麽小？
    陸凜將冬崽抱到顧蘊寧麵前：
    “你看看冬崽的眉眼，其實很像徐阿姨。還有這眉尾的紅痣，位置更是一模一樣。”
    這些相似多發生在血親之間。
    剛剛他就發現了，隻是覺得不太可能，所以沒吭聲。
    孫林鑫也反應過來，意外道：
    “你們認識媛媛？她的丈夫確實是政委……”
    他突然想到剛見麵時顧蘊寧說陸凜是軍人，還是一位團長。“這也太巧了吧？”
    顧蘊寧道：“孫爺爺，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把冬崽交給徐阿姨。”
    說著，顧蘊寧覺得不太對。
    徐阿姨是孫爺爺的親妹，那豈不是她應該叫奶奶？
    這是差輩了啊！
    孫林鑫高興起來。“好好好，麻煩你了，寧寧！要是以後有再見之日，我定好好報答。”
    顧蘊寧堅定道：
    “肯定有再見之日！”
    冬崽似感覺到了什麽，突然驚醒過來。
    他烏黑的眼眸準確地看向孫林鑫，張開小手，衝著孫林鑫道：“爺！”
    倉惶的一聲，讓孫林鑫的淚差點流出來。
    這輩子他跌宕起伏，過得精彩。可冬崽的人生卻隻有他，隻有臭烘烘的牛棚。
    沒有玩具，沒有零食，沒有新衣。
    甚至從未吃飽過。
    但凡有可能，孫林鑫也不會將冬崽交給別人撫養。
    他渾濁的眼睛有淚，說話卻異常溫柔：
    “冬崽，你跟姐姐和姐夫去找你姑奶奶，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爺？”
    冬崽仿佛明白了，他不舍地握著孫林鑫幹枯的手，小嘴癟著，淚眼汪汪。
    顧蘊寧看得心裏發酸。
    冬崽這麽小，心裏卻好像十分明白。
    孫林鑫又摸摸冬崽稀疏的頭發，灑脫一笑：
    “去吧……”
    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被人看到都走不了。
    到時候就說冬崽丟了，也不會有人追查什麽。
    隻可惜，他這個做爺爺的，連一身衣服都沒辦法給冬崽。
    顧蘊寧看他偷偷抹眼淚，安慰道：“孫爺爺，過兩年狀況好了，您跟冬崽就可以團圓。”
    到六六年，一切也就都結束。
    下放人士平反、知青回城、停止十年的高考重新開始選拔人才……
    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孫林鑫以為顧蘊寧是在安慰他，笑道：
    “放心吧，我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不會被壓垮的。對了，你記得告訴你哥，讓他不管在什麽環境，都不要放鬆學習，更不要浪費他的才能。”
    忱之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孩子，極有天賦，而且忱之極為愛國，以後肯定是國之棟梁。
    在設計院工作，有些屈才了。
    顧蘊寧到底沒跟孫林鑫說她哥失蹤的事，甜笑著答應下來。
    “我會的，孫爺爺。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把冬崽好好送到徐、徐奶奶那！”
    “好。”
    陸凜道：
    “孫爺爺，從這裏往前走二裏多地，有個石砬子。那邊裏麵有大型野生動物，因此哪個方向一般沒人過去。但你偏一點走，進那個小樹林，最粗的白樺樹下有個地窩子。我跟寧寧在裏麵放了糧食和被褥，應該夠你用一陣子，你偷偷過去拿就行，要保重身體。”
    孫林鑫很意外，但也將這份心記在心裏。
    兩年後他平反後，還給陸凜和顧蘊寧送了一份大禮。
    ……
    陸凜將外套脫下，把又睡著的冬崽裹著交給顧蘊寧，而他則拎著那兩個被打暈的人走向石砬子那邊。
    之前聽這兩人的談話，應該是跟監視孫林鑫的兩人有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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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了臉，陸凜把人弄醒，沒費什麽力氣就審出來。
    原來，這兩個人手中竟有一部分藏寶圖。
    而那倆人是以知青身份下來村裏，出了一百塊錢買他們這一塊藏寶圖，前兩天說好了今天交易……
    問明白後，陸凜把人打暈，丟回到村口，免得被野獸吃了。
    顧蘊寧則將陸凜說的地窩子裝滿。
    一套看起來很舊的被褥，實際上裏麵縫了熊皮，特別保暖。另外還有五麻袋的苞米棒子、用油紙包起來的麥粒兩百斤。
    這些東西放在鍋裏煮熟都能混飽肚子。
    除此之外，她還放了十斤臘肉。
    不是顧蘊寧摳門，這些糧食加上孫林鑫的口糧，讓他撐兩年不成問題。
    再多顧蘊寧也不好解釋這麽多糧食哪裏來。
    弄好她回頭，就見冬崽已經睡著，顧蘊寧便把冬崽放在空間的床上，跟她爸媽作伴。
    陸凜趕過來時，就見顧蘊寧蹲在地上，舉著手電筒在拚藏寶圖。
    柔柔的燈光灑在她的側臉，分外好看。
    陸凜隻覺心都柔軟下來，“寧寧。”
    “陸凜，你快來看！”顧蘊寧極為嚴肅。
    見狀陸凜心神一收，忙跳下地窩子，彎腰上前，就見地上平鋪著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
    羊皮地圖被人不規則地成了三份，之前兩份在大隊長家裏搜到，但二人著急救孫林鑫就沒仔細看，隻記得上麵扭曲的地形線條。
    但拚上剛拿到的第三張地圖，就發現在彎曲地形圖中夾雜著的竟都是鬼子文！
    而深山中的一處地點，更是標注了英文，顧蘊寧正好認識。
    基地！
    臥槽，這事兒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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