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圖雅在旁邊解釋：“村裏也沒什麽好東西，秋收差不多結束就想著寧寧你是城裏來的應該沒吃過我們本地的蘑菇，就給你采了點，這蘑菇燉雞很好吃。”
    她說著話，利索地把剛燙過毛的雞收拾幹淨。
    東城大隊位於大興安嶺山脈和燕山山脈的交匯處，蒙漢混雜，一些生活習性跟東北有些像。
    這邊的人也是吃小雞燉蘑菇的。
    一家隻能養兩隻雞，顧蘊寧都勸道：
    “二奶奶，這雞是下蛋雞，殺了可惜。”
    她真的不缺吃。
    廖圖雅爽朗笑道：“寧寧你來村裏一直也沒顧得上招待你，一隻雞算什麽？你先吃，等我采了紅菇再給你燉雞吃。”
    陸得勝拿了板凳給顧蘊寧。“寧寧，快坐，蘑菇馬上都摘好了。”
    小老頭最近很知足，整天笑嗬嗬的，看到顧蘊寧就更高興了。
    顧蘊寧目光掃過那一堆一堆分門別類收拾幹淨的蘑菇，再看陸得勝一家那溫和的笑臉，心情都變好。
    顧蘊寧笑道：
    “那今晚就吃雞，不過要麻煩二奶奶你給做好，大家一起吃”
    廖圖雅還想說話，顧蘊寧道：
    “二爺爺，二奶奶，你們跟我進屋一下。”
    老兩口互看一眼，知道顧蘊寧這是有事兒，廖圖雅忙讓陸向軍過去收拾雞，跟顧蘊寧進了屋。
    誰成想顧蘊寧進屋就開始往外掏東西。
    黃桃罐頭，麥乳精！
    還有綿軟的雞蛋糕！
    雞蛋糕還好，之前條件好，陸得勝進城也會買，但麥乳精和黃桃罐頭就稀罕了。
    老兩口連忙道：
    “寧寧，你這些東西拿回去吃……媽呀！”
    廖圖雅趕緊去關門，生怕被其他人看見。
    就算是向軍，也不能讓他知道。
    陸得勝則趕緊把錢往布包裏塞：
    “你這丫頭，財不露白。”
    但他很感動。
    寧寧肯定是把他當正經長輩，才這麽不避諱。
    廖圖雅問：
    “寧寧，你是不是想讓老頭子陪你去存錢？”
    她剛下山就聽到顧蘊寧得了獎賞的事，隻是忙著收拾蘑菇還沒來得及去恭喜，寧寧找上門肯定是需要人幫忙。
    一個小姑娘拿這麽多錢確實不安全。
    大哥一家子救他們家那麽多次，她必須把寧寧護好了！
    看著兩個老人這麽護著自己，顧蘊寧解釋：
    “二爺爺，二奶奶，這錢是我爺爺給你們的。”
    “胡說，我大哥都變鬼……”
    廖圖雅打了他一下。“別胡說八道，大哥是成仙了！”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救她當家的？
    顧蘊寧哭笑不得。“二爺爺，二奶奶，你們難道忘了，二十年前我爺爺曾給你們寄過一萬塊錢？”
    “可那錢不是丟了？”陸得勝說著一愣，不可置信道：“難道，那錢找回來了？”
    “對！”
    顧蘊寧也不往外拿了，幹脆把布袋子退到二老麵前。
    “錢找回來，物歸原主。”
    二十年啊！
    終於找回來了！
    陸得勝回過神卻搖頭，鄭重道：“孩子，我對不起大哥，這錢你跟阿凜拿著，好好過日子。”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陸得勝以前不在意，以後也不會在意。
    當年他聽信了陸正國的鬼話，賭氣跟大哥斷了聯係，害得大哥死不瞑目，這才是陸得勝永遠愧疚的事。
    但已經無法彌補了。
    見丈夫神色悲痛，廖圖雅便知道他又在後悔。
    廖圖雅握住老伴的手，對顧蘊寧道：
    “寧寧，我們在村裏，花不了幾個錢。這錢找回來很好，大哥的錢沒被那些喪良心的花了。你留著吧。你跟阿凜不一樣，這錢你們留著。”
    她總有感覺，當家的這侄孫和侄孫媳婦兒都不簡單。
    東城大隊他們絕待不了多久。
    外麵花錢的地方才多呢，陸正國靠不上，他們兩個老東西也沒用，兩個孩子隻能靠自己。
    兩位老人神色沒有絲毫勉強和貪婪，隻有對她的關懷。
    顧蘊寧心都有些軟軟的。
    她現在明白，為什麽阿凜爺爺當年就算弟弟不理也要送錢，像陸得勝老兩口這樣赤城的人真不多見。
    “二爺爺，我爺爺的遺願就是希望你餘生安好，我跟阿凜可不能違背他老人家。
    就算你不在乎錢，但二奶奶呢？她這樣好的人，跟著你吃了一輩子的苦；我二叔還生死未卜，找人難道不花錢？三叔的腿阿凜這兩天過來跟我一起幫他重新正骨，骨頭需要營養才能長好！更別說山子，他根基弱，好好養著能恢複健康……”
    顧蘊寧說一句，陸得勝的眼睛便紅一分。
    “這輩子，我愧對太多人……”
    “老頭子，你已經做很好了！”廖圖雅忙安慰，顧蘊寧卻道：“二爺爺，逝者已矣，可活著的人還能彌補！”
    這話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陸得勝心頭。
    顧蘊寧將布包推到陸得勝麵前。
    “二爺爺，您好好收好。爺爺當初也給我們留了一萬塊錢，我們不缺錢。不過這錢你們要放好，最好別讓人知道。”
    這一家子老弱病殘，要是被人惦記上，這一萬塊錢就成了催命符！
    “謝謝你，寧寧。”
    陸得勝不是個扭捏的人。
    孩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要是不收下，那是他不識好歹。
    也不避諱顧蘊寧，廖圖雅直接將錢藏好，便一抹眼淚出去做飯。
    小雞燉蘑菇、炒雞蛋、大白菜，蘿卜丸子……滿滿的一桌子，陸向軍都被嚇到：“娘，你這是不準備過了？”
    “放屁！”
    廖圖雅氣得不輕，一巴掌拍陸向軍腦門上。
    陸向軍吃痛縮脖子，揉腦袋，“我又沒說錯……”
    他們家老的老、殘的殘，吃油最多在鍋底沾點油，很多時候熬菜直接清水煮。
    哪裏像今天這麽奢侈。
    “滾滾滾，看到你就生氣！”
    新鮮的蘑菇燉雞簡直把人香迷糊，顧蘊寧吃得特別滿足，走之前還特意讓廖圖雅教她怎麽認識蘑菇。
    回了家，顧蘊寧直接給陸凜留言，讓他最近有空過來，幫她給陸向軍治腿。
    除此之外，顧蘊寧又額外做了一些給陸得勝家調理身體的藥，此時天也黑透了，她又去牛棚看了下二老。
    陸凜看到顧蘊寧消息時，剛從實驗室出來。
    看完後，他轉身又回了實驗室。
    “大哥！”
    被打擾的顧忱之很是不高興，這妹夫話太多！
    明明不是科研人員，卻總是來實驗室問東問西，嚴重耽誤他時間。
    “陸基地長，您有什麽吩咐？”
    陸凜無視他的陰陽怪氣，道：“我明天要出一趟基地，你之前不是說缺少幾種專精人才？列個表給我……”
    “怎麽，你能把人找來？”
    “寧寧能！”陸凜還是從顧蘊寧說起牛棚想到的這事兒。
    他之前看過資料，有幾個教授下放到這附近。
    而挖老頭，寧寧最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