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
    陸凜搖頭。
    下放這是時代的洪流，不是一兩個人能夠阻擋。
    但他根據最近局勢，覺得運動似有結束的苗頭。但事情還未發生，陸凜便沒有跟顧蘊寧提起。
    顧蘊寧有些失望。
    其實她想過讓姥姥姥爺在空間生活。
    陸凜的空間能夠養活物，人也可以進。
    山無比巨大，物產豐富，絕對餓不著姥姥和姥爺。
    但一年後下放的人平反回城，恢複身份地位。
    姥爺現在離開等於放棄身份。
    實在不行去香江也可以。
    有吳家在，姥姥姥爺絕對可以生活得很好。
    但這事兒要跟姥爺商量下。
    程三炮和寧春霞已經睡下，聽到動靜才起來。見到陸凜，程三炮很是高興。
    他一直將陸凜當成衣缽傳人，現在陸凜成為外孫女婿，關係更親。
    “姥爺，當初舉報你的是你的三個徒弟？”
    這個問題是程三炮最不願意提起的。
    但女兒的找回治愈了他傷痕累累的心，而麵前的又是他最親的人，程三炮抿了一口藥酒，點了點頭。
    “是他們，但又不隻是他們。”
    程三炮手腕強硬，得罪了不少人。
    牆倒眾人推，他自己都不清楚多少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孩子，我知道你們想著讓我平反，但這事兒太難，我也不準備對外公布咱們的關係，你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隻要你們好好的，我跟春霞就心滿意足了。”
    程三炮看得透徹。
    顧蘊寧問：“姥爺，你跟我姥姥去香江如何？”她簡單說了下跟誤嫁的關係。
    誰知還未說完，程三炮便嚴肅道：“寧寧，姥爺知道你是擔心我們，但我是軍人，不能做逃兵！”
    顧蘊寧還想勸， 陸凜卻輕輕搖頭。
    身為軍人，陸凜非常理解程三炮，也更加佩服。
    陸凜便又跟程三炮聊起他三個徒弟。
    解決了一個吳偉明，其他兩個也避不開。
    多了解下，以後才好應對。
    這次顧蘊寧來給二老帶了用空間蓮子製成的藥丸，一人一枚，可以緩慢調理身體，強壯骨骼和內髒，非常適合二老服用。
    一周吃一次，等過完年二老的身體便能養好，還不過分惹眼。
    現在天冷，土凍得結實，但對陸凜來說不是什麽大事兒。
    他直接在小樹林挖了深坑做了個簡單的地窖，將一些糧食和肉放進去，隱蔽又不會壞，方便程三炮取用。
    做好這些，顧蘊寧也有些困，便想趕緊回去休息，誰知陸凜卻道：
    “咱們今晚住家屬院。”
    “嗯？ ”
    見顧蘊寧表情震驚，陸凜才笑著道：
    “我現在可以活過來了。”來當初讓陸凜順勢假死，就是為了派遣他去香江出任務。
    任務結束，他便可以歸隊。
    誰知因為顧蘊寧的原因，任務完成得太圓滿，陸凜又直接去了赤峰基地……
    這才讓他“死”了這麽長時間。
    “等蘇南研究所的工作結束，大哥會進入首都研究所，到時候赤峰基地也會一分為二，一部分歸於首都研究所，另一部分去西北。”
    “那不就是姥爺大徒弟的地盤？”
    “對 ，”陸凜壞笑，“我已經跟大領導提議，委派強有力的同誌作西北研究所的領頭人。大領導答應了。”
    這是陸凜這個基地長特有的權利。
    顧蘊寧高興極了，“阿凜，你真棒。”一想到大叛徒看到“寶山”，卻絲毫占不到便宜，顧蘊寧就開心。
    去家屬院的路上，陸凜說起閔舒。
    “我從蘇城回來時，閔舒被處決了。”
    顧蘊寧跟閔舒也不過見了兩次，乍聞死訊，倒不是傷心，而是唏噓。“這麽快？”
    “孫成明的嶽父很有身份。”陸凜解釋道。
    孫成明被殺，還是被養在外麵的女人殺了，讓他很丟臉。
    不盡快處理閔舒，他的聲望都會被影響。
    “閔舒跟孫成明是怎麽回事？”
    顧蘊寧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不太對。
    “閔舒出身大富之家，生活幸福，有個很愛他的未婚夫。孫成明是她家司機和傭人的孩子……”
    這是個窮小子從小愛慕小姐，隻是他並未像小說中那樣，為了光明正大跟小姐在一起努力奮鬥，而是舉報了小姐未婚夫一家，並利用從父母那得到的消息，聯絡了未婚夫的仇家。
    未婚夫一家下放不過半年，就全家死絕。
    孫成明因為舉報和透露消息，大賺一筆。
    他信心滿滿，私下求娶小姐，誰知卻被狠狠拒絕。
    閔舒的父親早已經看穿他的手段，怎會讓女兒嫁給這樣的卑鄙小人人？
    閔父已經看到了自家的結局，他想要逃去香江，可誰知千算萬算還是小看了割尾會，最後落得全家下放慘死的下場。
    隻有閔舒因為孫成明而免於一死。
    顧蘊寧突然問：“閔舒傷了身體，是孫成明故意為之吧？”
    “嗯。”
    陸凜就知道瞞不過寧寧。
    孫成明娶的是領導的女兒，算是利益結合體。
    領導對他私生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怎會容許弄出孩子來？
    而閔舒高傲，不吃盡苦頭，怎會願意做他的情人？
    孫成明就折斷她的翅膀，打斷她的脊梁、再清除她所有能依靠的人……
    顧蘊寧皺眉，“孫成明還真是惡心！”
    明卑鄙又自卑。
    小人一個。
    顧蘊寧都有些可憐閔舒：“閔舒埋在哪兒了？”
    “閔家人都埋在東北，位置不詳，閔舒則安置在閔家祖墳。”
    “也好。”
    起碼這個可憐的女人能跟祖先在一起，希望她得到安息。
    半夜，看門的大爺被喇叭聲吵醒，打著哈欠、披著棉襖出來開門，嘴裏嘟噥。
    “怎麽這個時間回家屬院……”
    “大爺，早上好！”
    顧蘊寧從副駕駛探出頭來，衝大爺招手。
    朦朦朧朧的，大爺隻覺這聲音耳熟，他下意識上前兩步這才看清顧蘊寧的麵容。
    “小顧嫂子？你咋回來了！”
    “怎麽，不歡迎？這次我可不是一個人回來。”她可沒忘，這個門衛多次給她使絆子。
    “啥？”
    順著顧蘊寧的指引，大爺好奇地朝著駕駛位看過去。
    顧蘊寧趁機打開手電。
    慘白的光自下而上，照亮陸凜的臉。
    大爺頓時頭皮發麻，蹬蹬蹬後退幾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這一摔，大爺終於回過神來。
    “老天爺，救命啊！死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