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寧永遠記得落水後是姚雪給她衣服。
    記得姚雪對她幫助。
    可惜，當初那個溫柔善良的公安大姐姐早已經變了。
    姚雪為了妹妹一次次退讓，早已經沒了底線。
    且不說林歡歡被蒙在鼓裏會如何，就姚寧本身也並非良配。
    可她為了妹妹寧願昧著良心去坑人。
    隻希望今天的敲打能讓她忌憚，不要一錯再錯。
    這是顧蘊寧對她最後的善意。
    顧蘊寧最後看了一眼姚雪家房門，才回了自己家。
    聽到隔壁動靜，姚雪鬆了口氣。
    顧蘊寧的目光讓她十分有壓力，總覺得自己的謀劃都被看穿。
    “就這一次…… 就一次。”
    她是昧良心，但姚寧是她小妹妹，她媽臨死前讓她一定要照顧好。
    上次姚寧大肚子跑回來，她也想徹底放手不管，可姚寧說夢到媽媽在她夢裏哭。
    姚雪能怎麽辦？
    寧寧可是她親妹妹。
    老宋上個月拿到了一份補貼，加上她手頭攢著的錢一共有九百了。
    到時候可以給姚寧做陪嫁。
    醫生也說，姚寧是易孕體質，到時候給蕭定三年抱倆。
    保證不讓蕭定吃虧。
    “雪兒。”
    宋誌新推門進來，就看到妻子在發呆，他不禁有些擔心。“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拍打掉身上的雪花，才發現屋裏的爐火已經熄了。
    冷鍋冷灶，晚飯也沒有。
    屋裏更是安靜。
    他不禁奇怪。“大栓和小拴呢？ ”
    “壞了！”
    姚雪這才想起忘了接兒子。
    大栓和小拴淘氣，上個月秋收後，他們去附近農場撿麥穗，被發現了逃跑倆娃掉溝裏去了。
    一個扭了腳踝，一個胳膊斷了。
    在家裏養了一個月，今天是回學校期末考試，卻要人接才行。
    宋誌新也著急，但他性格溫和，隻是道：
    “我去接，你在家裏趕緊做飯，再燒點紅糖薑湯，讓孩子們暖暖身。”
    今天又下雪了，天冷得很，別再把孩子凍壞。
    “那你路上也小心。”
    下雪路滑，騎車也不安全。
    “行。”
    送走了丈夫，姚雪才想到最近為了攢錢平賬，極愛已經很久沒有買過紅糖。
    生薑也沒有。
    姚雪趕緊圍上圍巾，去左鄰右舍借。
    但紅糖金貴，這幾家也沒有年輕閨女要保養，根本沒人有紅糖。
    她最後隻借了點生薑。
    孫嬸子提議：“顧蘊寧花錢大手大腳，她那肯定有。”
    姚雪想到顧蘊寧之前說的那些話，不想在姚寧結婚前節外生枝，隻笑了笑就回家做飯。
    大栓和小拴都是男娃，薑湯沒紅糖也能喝下去。
    晚飯簡單吃一點，做個肉滋啦燉白菜豆腐，在鍋旁烀幾個兩摻的餅子。
    姚雪麻利的做了飯，父子三人都沒回來。
    雪越下越大，她不禁有些著急，便出門看，結果就跟來報信的小兵臉對臉，就聽對方道：
    “嫂子，政委跟兩個孩子騎車讓人撞了，現在都在醫院呢！”
    “啥？”
    姚雪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今天下雪，顧蘊寧便準備去看外公。 她做了撈汁小海鮮放在空間，又炸帶魚、鹿肉丸子和小酥肉。
    這些東西過了油，能放，涼了也好吃，她就多做了點。
    幹柴火也要多準備一些。
    陸凜的空間森林取之不盡，陸凜早已經存了不少幹柴。
    用個幾年都不成問題。
    按照陸凜說的，最晚過年後外公就能平反。
    顧蘊寧想趁這段時間好好給二老調理好身體。
    眼看著快九點，顧蘊寧便準備過去牛棚，誰知門卻被敲響。
    急切的聲音似要把門敲碎似的。
    顧蘊寧將東西收入空間，這才去開門，結果就見姚雪哭得眼睛紅腫。“寧寧，你錢湊手不？能不能借我一百塊錢？”
    看她哭這麽慘，顧蘊寧一瞬間想了很多。
    之前鬧那麽不愉快，姚雪為什麽還上門借錢？
    一百塊錢雖然多，但住家屬院的，誰家會拿不出一百塊？
    顧蘊寧謹慎問：
    “發生什麽事兒了？”
    旁邊的警衛員急忙道：
    \"小顧嫂子，宋政委接孩子的時候出了點事兒，這會兒爺仨都在醫院，需要一百塊錢救命！\"
    顧蘊寧挑眉：“一共需要一百？”
    “啊？”
    警衛員不知道顧蘊寧為啥這麽問，但還是點頭：“對。”
    顧蘊寧假笑：“我不借。”
    不是沒錢，也不是啥理由，就是不借。
    姚雪驚呆，不可思議。
    “為啥不借給我？”
    住在平房的誰不知道陸凜是所有團長中工資最高的？
    再加上他身手好，出任務的頻率也比其他人高，各種獎金自然就多。
    顧蘊寧更是資本家出身，定不缺錢。
    這兩口子還沒孩子，一百塊錢對他們來說並不多。
    因此，在知道需要那麽多費用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顧蘊寧。
    本以為是很簡單的事，誰成想顧蘊寧居然張口就是拒絕。
    姚雪剛止住的眼淚又嘩嘩流。
    委屈又難受。
    “寧寧，我知道你跟我之間關係不算好。但我之前怎麽說都幫過你，而且都是在一個家屬院住著，咱們還是鄰居……我家真遇到難事兒了。這一百塊等老宋好了後，我們會盡快還給你的。 算我求你，行嗎？”
    老宋護著孩子，傷到了髒腑，要做手術。
    兩個孩子大栓從車上跳下去，小拴被護著，就隻是身上有擦傷，並不算嚴重。
    幸好在軍區醫院可以先治病，讓姚雪有時間回來籌錢。
    一旁警衛員見顧蘊寧這麽絕情也很是氣憤：
    “顧嫂子，人命關天的時候，你怎麽這麽沒有同情心？”
    顧蘊寧假笑：
    “你有同情心你借，我可沒同情心。”
    這年頭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她每個都可憐，日子還要不要過？
    姚雪有錢給妹妹買工作、又算計那麽多，跟可憐半分也不沾邊。
    警衛員被氣得不行。
    “我借就我借。”之前他就聽說顧蘊寧不好惹，把自己公公的官都給弄沒了。
    現在看，顧蘊寧果然不是人，絲毫沒同情心。
    可他摸遍了全身，最後隻掏出來九塊錢，他很不好意思：
    “姚嫂子，我這裏有九塊錢，你先用！”
    “可九塊錢不夠呀。”
    姚雪看著顧蘊寧，“寧寧，你幫幫忙……”
    要是姚雪見好就收，顧蘊寧也不會趕盡殺絕。
    可惜……
    “雪姐，你工作十幾年，宋政委工資也高，現在他出事兒你就跑出來借錢。難不成你們這麽多年連一百塊都沒存下？”
    姚雪抿唇。
    一百塊錢當然有。
    可那是姚寧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