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骨繡陰緣】鬼新郎x補魂師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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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嘶嘯,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掠過青瓦飛簷。
    靳時棲指間骨針寒芒乍現,銀線如毒蛇吐信,直直割裂夜色。
    神秘人足尖輕點屋脊,身形未轉,袖中陰司帖已激射而出。
    慘白的紙錢邊緣泛著金屬冷光,與銀絲相撞竟迸出刺目火星。
    “叮叮叮——”
    一連串脆響,三張陰司帖順著銀絲螺旋絞來,所過之處瓦片盡碎。
    靳時棲猛地收線後仰,銀絲在月下劃出半弧,順勢纏上三丈外的老樹枝幹。
    手指輕顫,銀絲收縮,他借力騰空而起,躲開碎裂的瓦片,左手骨針已脫手飛出。
    陰司帖忽如雪片紛揚,每張紙錢精準截住一枚骨針,“嗤”地燃起幽綠鬼火。
    二人你來我往,眨眼間已出數十招,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倒有些雕蟲小技。”
    靳時棲冷哼道,足尖點地急轉,道袍翻飛。
    他淩空折身,銀絲驟然繃直如弦,線纏腕骨三匝,猛地一扯——
    七枚骨針倒飛而回,針尖帶起七縷陰司灰燼,如毒鏢般射向神秘人雙目。
    “過獎。”
    神秘人挑眉,白骨傘倏地撐開,傘麵人骨浮現猙獰鬼臉,張口吞下銀線。
    忽見銀光一閃,一根隱線不知何時已纏住他左踝——
    先前七針皆是虛招。
    銀絲入木三分,素白襪履瞬間洇出血色。
    “留下皮影,便饒你一命。”
    靳時棲下了最後通牒,同時也在好奇此人的身份。
    既然如此……
    手指翻飛間,銀絲切入傘麵,白骨傘麵應聲碎裂,骨塊迸濺如雪,每一片都在月光下映出慘白的光。
    傘麵下那張臉,終於再無遮掩。
    他生得極白,膚色似上好的冷玉,在暗夜裏泛著瑩瑩微光,偏生唇色豔如朱砂,似飲過血般穠麗。
    最攝人心魂的是那雙眼睛,眼尾一抹金粉勾勒,襯得那雙紫瞳愈發攝魂,一眼望去,仿佛連心神都要被攫取。
    銀絲餘勢未消,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
    血珠順著下頜滑落,他卻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抬手抹除血珠,血痕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張臉撞進視線時,靳時棲的瞳孔驟然收縮,夜風卷著碎骨從兩人之間呼嘯而過,卻吹不散眸中的錯愕。
    這張臉,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好像...是對他極其重要之人。
    指尖纏繞的銀絲陡然脫力垂落。
    紀明溫紫瞳中閃過一絲興味,目光如實質般鎖住靳時棲。
    “看夠了嗎。”
    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卻讓人脊背生寒。
    紀明溫立於月下,手中晃了晃阿四的皮影。
    “想要?追得上再說。”
    他忽然鬆手,皮影如斷線風箏墜向深巷,無數陰司帖突然自四麵八方激射而來,紙錢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冷光,割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嘯鳴。
    靳時棲瞳孔一縮,指間骨針已然出手——
    “叮!叮!叮!”
    針尖與紙錢相撞,迸出連串火星。
    他身形疾轉,銀絲在周身織成密網,將襲來的紙錢盡數絞碎。
    道袍被鋒利的紙緣割出數道裂口,碎片紛揚間,一張陰司帖突然詭異地折轉角度,自他頸側一掠而過。
    “嘶——”
    細微的痛感傳來,靳時棲反手一抹,指尖沾上一線猩紅,那傷口極細,卻緩緩滲出血珠,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像是某種不輕不重的報複。
    再抬眼時,夜色沉沉,唯有碎紙如雪飄落,紀明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靳時棲立於殘局中央,銀絲垂落,骨針染血,神色複雜。
    我居然走神了?
    是否是這幾日懈怠了,才會被美色輕易擾亂神誌?
    但這張臉,生得倒是合我胃口,我出現失誤也是人之常情。
    那雙紫眸,看人時像把鉤子似的——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靳時棲掐滅在齒間。
    不對,我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皮影沒了,人也沒抓到。
    美色是刮骨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個有些棘手的麻煩啊。
    靳時棲走了兩步又頓住,神色陡然變得認真。
    不對。
    他故意的。
    那妖孽分明是捏準了模樣,連眼睫垂落的弧度都算計過。
    就像裁縫丈量新衣般精準,最後裁出這張專克我的皮相。
    這妖怪還有蠱惑人心的本事,竟連我都險些沒發覺,來者不善...
    半晌後,靳時棲身影消失在鱗次櫛比的屋脊間。
    他自然沒找到阿四的皮影。
    到手的鴨子飛了,這種感覺讓靳時棲很不爽。
    那人與他搶皮影阿四幹什麽?難道是鬧著要回家看皮影不成?
    銀絲猛地收緊,勒進掌心血肉。
    別人搶走他看中的東西,可還是頭一次。
    ……
    靳時棲踏著屋脊疾奔時,遠處已映出衝天火光。
    李宅的方向亮如白晝,可那光卻是詭異的幽綠色。
    無數燃燒的紙錢從火場中升騰而起,像逆飛的流星,在夜空拖出長長的灰燼尾跡。
    等他落在鄰家屋簷上時,整個院落已浸在火海裏,但那火不焚梁木,隻舔舐著滿院垂掛的黑布。
    李氏夫婦從紙人重新變為活人,卻好似瘋魔般。
    李老爺手持剪刀,瘋狂絞碎那些擋光的黑布。
    每剪斷一條,就有靛藍液體從斷麵噴湧而出,濺在他臉上腐蝕出蜂窩般的孔洞。
    李夫人抱著昏迷的李量跌在院子的正中央,臉上卻含笑,擺弄著李量的胳膊唱著皮影戲詞。
    “善惡秤頭分兩廂——孽火焚身始知慌——任你佛前燒高香——骨縫依舊滲血償!”
    “亮了...終於亮了...”
    李老爺的嗓子像被炭烤過,舉起的手卻突然僵住,他的指尖正在火光中變得透明,露出竹篾的骨架。
    火舌突然暴漲。
    靳時棲看著那一家三口在烈焰中扭曲變形,卻沒有衝下去救人的意思。
    “果然如此嗎...”
    在知曉整個李宅就是巨大的皮影戲台後,靳時棲便斷定,李氏夫婦早已不是活人。
    他們本就是皮影,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才會真正死亡,正如現在一般。
    而天生體弱的李量?
    細看一眼,李夫人懷裏抱著的哪是活人?分明是用紙糊的皮影!
    補魂師不救無藥可救之人。
    算自作孽吧。
    靳時棲回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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