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他等了她十生十世。

字數:6355   加入書籤

A+A-


    神域很大,以極刹之淵劃分為上下兩域。
    上神域矗立九大神極,各據一方天地,而下神域唯有一處北幽。
    深淵分開了神域,也分開了人妖兩族。
    極刹之淵裏罡風如刃,連落入的光都能被斬碎,仙神難渡。
    所以過去的很多年裏,上下神域都相安無事,仿佛是兩個世界。
    但穩定的局麵卻在一千年前被打碎了。
    北幽,來了一個從下界飛升的妖神。
    跨越三重仙階,直接成神。
    群龍無首的北幽妖族一瞬間有了主心骨,實力飛速壯大。
    妖神用了三百年的時間,解決了那道深淵,領著妖族踏入了上神域。
    隨後,整個神域被他攪了個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不是沒有人想要製裁他,可偏偏妖族能穿越的深淵,他們人族不行,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被裏麵的罡風撕成碎片。
    這樣絕佳的一個屏障讓北幽更加強大張狂,短短一千年的時間,已經能與上神域最強神級赤羽極分庭抗禮。
    赤羽極神殿中。
    “神主大人,仙神會一日後於兮夢極舉行。”
    戴懷單膝跪地,恭敬稟報:“這次……那位妖神也會到場。”
    王座上的身影微微一動,潔白衣袖順著手腕垂落。
    “哦?”夙彌曼輕點扶手,聲音聽不出喜怒,“他這次又想玩什麽花樣?”
    戴懷低頭:“據探子回報,妖神此次……頗為安分,已在兮夢極靜侯多日,未見異常。”
    “看起來當真是來參加一場普通宴會的。”
    夙彌曼輕笑一聲,手心按了按腹部,上次受得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安分?”
    “他北灼言何時安分過?”
    那就是個該死的災星!
    自從他回來,他走到哪哪裏就會亂成一鍋粥。
    她苦心經營萬年的秩序被攪得天翻地覆。
    更可恨的是那些原本俯首帖耳的神主們,一個個都被勾出了不該有的小心思,如今更是蠢蠢欲動,敢在暗地裏搞些小動作。
    夙彌曼五指緊握,生生將王座的一角捏成了粉末,她緩緩勾唇,眼底的暗色愈發濃鬱。
    “我倒要看看,這群吃裏扒外的狗東西,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
    兮夢極。
    春寒裹著冬的尾音下了最後一場雪。
    細碎的冰晶簌簌而落,吻過抽枝的枝椏,落在一人肩上。
    他一身墨色大氅立在風裏,肩頭大氅的絨毛上覆著霜白,像是沉默的孤山,任由雪染白了頭。
    那人身後不遠處,兩個人影並肩而立。
    秦韻虞盯著不遠處唯美的畫麵,胳膊肘戳了戳旁邊麵無表情的漂亮美少年。
    “小安安,你家王又抽什麽風,為什麽好端端的非要去淋雪?”
    少年生得一副精致皮相,唇紅齒白,眉眼間還殘留著未褪的稚氣,乍一看像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小公子。
    可那雙眼睛卻冰冷至極,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生生割裂了這幅好相貌。
    一身氣勢更是駭人,那是從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血氣。
    祺安看了眼雪中一動不動的人,聲音冷硬。
    “他在想人。”
    想一個很久很久不見的人。
    大概那人總是冷清的模樣,與風雪格外相稱,所以便以此來思念,假想著,這漫天的雪就是她。
    祺安說完便垂下了眼眸,伸手摸了摸心口,薄薄的衣料下,一片白色鱗片亮起。
    她離開的太幹脆,什麽都沒留下。
    他唯一的念想,就隻有這一片與眾不同的護心鱗片。
    秦韻虞砸吧了下嘴,想說點什麽寬慰這兩個鬱鬱寡歡的妖,憋了半天卻隻有一聲長歎。
    她和他們一樣,也思念著同一個人。
    她連自己都無法寬慰,又如何去勸慰他人?
    秦韻虞輕歎,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祺安。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讓他少淋點雪,這個藥記得讓他按時吃。”
    她囑咐了幾句後又看了眼遠處那道孤寂背影,最終無奈地搖頭轉身離開了。
    世間最苦相思,入骨三分,藥石無醫。
    那是這紅塵中最綿長的淩遲。
    祺安握著瓷瓶,上麵還殘留著一點餘溫。
    王從不吃藥。
    他習慣依靠自身的治愈能力恢複傷勢。
    他想,他明白王的想法。
    血肉生長時很疼,疼的讓人無法思考其他東西。
    這樣,就能壓下心中無盡的思念。
    祺安捏著瓷瓶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上前輕聲勸說:
    “王,該回去了。”
    北灼言靜立著,眼睫上都染著一線白。
    那張臉生的格外鋒利妖冶,緋紅薄唇抿成一條無情的線,璀璨的眼眸因常年不散的陰鬱顯得暗沉,戾氣橫生。
    他的膚色極白,幾乎與雪同色,因久浸寒意而透出一股病態冷感,仿佛一碰就會碎裂。
    似乎是有些冷,精致眼尾染著一抹薄紅,連成片,暈染至臉頰鼻尖,像是雪地裏碎了的梅瓣,為這幅淩厲相貌添了幾分脆弱的豔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祺安捏著藥瓶的手指微微發顫。
    王很少說話,仿佛自那天之後被奪走了聲音,隻有安排事情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
    餘下的時間裏,他都沉默至極。
    祺安知道他大概是等不到回應了,便抬手替他將肩上的落雪拍淨。
    “王,早些回去。”
    祺安蒼白的囑托了一下後便離開了,原地隻留下北灼言一人。
    雪落無聲,直到肩膀上再次積了一層薄雪,他才有了些許反應。
    北灼言緩慢探出手,修長骨節泛著薄粉,雪花悠然落下,落在微暖的指腹上,很快就融成一個小小的水珠。
    雪融化時帶起一點微癢,像極了在月隱鎮那夜的指尖吻。
    輕盈柔軟,像清風,像微雨。
    他很喜歡這樣一片一片接著雪花。
    相似的觸感會讓他以為,他的念還在吻他。
    他的念,沒有離開。
    可惜,春天到了,雪停了。
    璀璨明亮的光艱難穿透厚重雲層,均勻潑灑大地,將身上的冷意驅散。
    北灼言緩慢放下手,腰上的白色鈴鐺隨著動作輕晃,卻再也沒有清脆的鈴聲響起。
    時間太久了,雲浪鈴都褪了色,和他一樣成了一個啞巴。
    他等了她太久太久。
    以一個普通凡人的壽命來計算,一百年為一世,他已經等了她十生十世。
    第一個百年,他懊悔,他痛苦,他恨自己為何如此蠢笨,遲鈍的沒有發現她的計劃,恨自己為何這般沒用,讓她為他付出一切。
    第二個百年,他在北幽種滿了驚億花,他答應了的,要帶她回家,看最美的花海。
    但她沒回來。
    第三個百年,他開始學習起了雕刻,他已經孤身一人,他的人偶不能和他一樣可憐,得有一個伴。
    他學了很久很久,笨拙的手指也能在日複一日的練習下靈巧起來。
    他雕了很多很多的人偶,但她們都沒有臉。
    因為,他有些不記得她的樣子了。
    第四個百年,思念已成毒,入骨又生根。
    無法抑製的想念一次又一次的翻湧,日夜折磨,每一次心跳都牽扯出綿長的痛。
    他快要瘋了。
    第五百年,她還是沒有回來。
    心太疼了,疼的他像是行屍走肉。
    第六個百年,記憶越來越模糊,他好像快要把她忘了。
    時間足以衝淡一切炙熱濃烈的感情。
    他不再去那片花海,他將所有的人偶鎖了起來。
    第七個百年,他仔細算了算,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過短短七年,而他已經等了她七百年。
    可她還是沒有回來,她說謊了。
    她又騙他,他恨她。
    第八個百年,恨沒有了。
    心髒空蕩蕩的,沒有愛,沒有恨。
    什麽都沒有了。
    第九個百年,他恍然大悟。
    恨的底色是愛,他在恨她不夠愛他,恨她不願為自己停留,恨她怎麽不早些回來。
    歸根結底,他還是在愛她。
    但現在......連恨都沒了。
    他還愛她麽?
    他不知道。
    第一千年。
    北灼言盯著古樹上緊緊纏繞的藤蔓,眼底壓著不可見人的病態偏執。
    不管愛與不愛,他隻要她回來。
    回來,然後纏起來,鎖起來。
    讓她永遠、永遠都沒辦法離開他。
    他大概...真的瘋了吧。
    喜歡穿成氣運女主後,她不走尋常路請大家收藏:()穿成氣運女主後,她不走尋常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