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山一路打聽來到望河屯小孩們的聚集地。
    孩子王林耀祖正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對著一幫小孩兒耀武揚威。
    “天一黑我們就開始玩兒抓瞎。
    狗蛋，你負責抓瞎，我們躲，你沒意見吧？”
    一眾小孩兒齊聲歡呼表示非常讚同。
    倒是叫狗蛋的小孩兒有點不樂意了。
    抓瞎最好玩兒的玩法就是躲，可是每次他都被林耀祖安排當抓瞎的。
    “我不，這次我要當躲的。”
    “你敢反抗我？”
    林耀祖從石頭上蹦下來，準備一戰。
    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狗蛋這次竟然沒躲，甚至都沒有害怕。
    狗蛋仰著腦袋，從兜裏掏出來一把白糖，得意洋洋地道：“誰跟我換，讓我當躲的那個，我就給他舔一下！”
    “白糖？！”
    眾小孩兒看見白糖眼睛都亮了。
    在80年代的農村，白糖可是九九成稀罕物！
    有了白糖他們都把林耀祖給忘了。
    衝過去瘋搶，舌頭在狗蛋手上舔來舔去。
    入口那甜滋滋的滋味兒讓他們看起來跟吸了一樣誇張。
    林耀祖不死心，他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王地位就因為一把白糖突然下降了。
    他站在石頭上大喊：“你們不許吃狗蛋的白糖！快給我過來！我們馬上就要玩兒抓瞎了。”
    可縱使他嗓子喊啞了也沒人搭理他。
    林耀祖被氣的坐在石頭上嗷嗷哭。
    可小朋友們都把他當空氣。
    他這麽個哭法也確實丟人，幹脆跳下舌頭：“你們就吃吧吃吧，早晚噎死你們！
    我不跟你們玩兒了！”
    說罷，轉頭就走。
    剛走兩步撞上了方振山。
    林耀祖有點懵。
    “小舅子。”
    方振山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林耀祖更害怕了。
    他想起上次被方振山狠狠收拾過，嚇的聲音都顫抖了。
    “你，你來幹啥？親爸。”
    方振山聽到親爸倆字差點笑出聲來，不過他克製住了：“我找你辦點事兒。
    不白辦，我給你好處費。”
    林耀祖一聽讓自己辦事，頓時鬆了一口氣。
    跟個小大人一樣拍著胸脯說道：“你找我辦事，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倒不用。”
    方振山把自己的計劃跟林耀祖耳語了一番。
    林耀祖聽完，著實有些為難。
    “幫你辦這個事兒我不得挨揍嗎？”
    “你要挨揍我替你出頭。而且這事不白辦，給你好處費。”
    說著，方振山從兜裏掏出來一把大白兔奶糖。
    “奶糖？！”
    林耀祖抓走奶糖，立馬拆了糖衣，不過他沒有舔糖而是舔糖衣上殘留的甜味兒。
    糯米紙在他嘴裏都被嚼了九九八十一下。
    “你剛不是挨欺負了嗎？這奶糖你拿去給他們一分，他們保準啥事兒都聽你的。”
    “嗯嗯！”
    林耀祖終於吃到了奶糖本糖，頭不抬眼不睜的。
    “這還隻是定金，等你事辦成了，我又來找你再給你一把。
    你覺得怎麽樣？”
    “真的？！”
    林耀祖抬頭，滿眼都是對大白兔的渴望。
    “我騙你幹啥，你剛不喊了嗎？我是你親爸。”
    “親爸真好！比我那個親親爸還好！
    你等著，我絕對把事情辦的明明白白的！”
    林耀祖說罷衝著方振山敬禮。
    方振山淡定一笑：“去吧。別耽誤了我的事兒。”
    林耀祖揣著自己“親爸”的期許抓瞎都不玩兒了，撒腿就往家跑。
    到了家，林母招呼道：“回來了？趕緊吃飯！”
    “吃個屁！”
    林耀祖非但自己要吃屁還邀請全家一起吃屁。
    把桌子上的飯菜全都給呼拉到地上去了！
    “媽呀！”
    林母心疼的去挽救自己的寶貝鍋碗瓢盆。
    可最終還是無力回天。
    她氣的去拍林耀祖的屁股：“你個癟犢子！你作啥呀！你在外麵受了氣，你回家發是嗎？
    誰教你的？誰慣你的？”
    “你給我起開！”
    林耀祖一用力，推了他親媽一個大跟頭！
    林母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兒子再渾也沒這麽渾過啊！
    這是抽瘋了？還是中邪了？
    剛想到這，林母就眼睜睜地看到林耀祖在地上爬，一邊爬一邊笑還把腦袋非要扭個一百八十度。
    眼白都翻起來了。
    把林母嚇的嗷嗷往後退。
    嚇的她都忘了自己有一雙健康的腿。
    “老林！老林！你快過來瞅瞅啊！
    你兒子瘋了！你兒子瘋了！”
    “咋地啦？咋滴啦？成天到晚咋咋唬唬，讓不讓人休息了……”
    林父從屋裏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林耀祖突然盯向他，眼神陰森恐怖。
    然後。
    他開始朝著林父爬！
    爬的飛快！
    和動物一樣！
    林父嚇的臉都白了，一下跳到凳子上去。
    他也忘記了此時這個滿地爬的怪物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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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過來啊……”
    林耀祖怎麽可能不過去？
    爬著爬著，他就要爬到凳子上去了。
    “嘿嘿……”
    林耀祖衝著林父陰森一笑，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林父的腳脖子……
    “我去你媽的呀！”
    林父下意識的用力一踹！
    林耀祖被踹翻殼了又趕緊翻過來繼續往林父身邊爬。
    這次他爬的更快了！
    林母吵吵嚷嚷道：“你個癟犢子，你踹兒子幹啥呀！兒子肯定是中邪了！
    你快點掐人中！
    掐人中！”
    林父一想，中邪了？
    他們家最高領導的照片還掛牆上呢。
    他兒子怎麽還能中邪？
    不過不管什麽病，在東北，掐人中肯定好使！
    他衝過去一把捏住了林耀祖的腦袋。
    大拇指就往林耀祖的人中上掐。
    林耀祖歪著腦袋，眼神陰森森地盯著他，笑……
    林父嚇得不敢睜開眼，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他用力去掐著林耀祖的人中，嘴裏頭喃喃道：“兒子，你別嚇唬我啊，咱們林家就你一個獨苗。
    你要是有事兒你讓你爸我怎麽活啊？”
    “不活就去死！”
    林耀祖突然張口。
    那壓著嗓子一樣的聲音讓林父更害怕了。
    “你說啥……”
    林父嚇壞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活就去死！林富貴，你聽著！你要是去找方振山的麻煩，我就弄死你兒子！”
    說罷，林耀祖兩隻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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