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山！你住手呀！振山！”
    方母的聲音衝進方振山的耳膜。
    方振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拉扯力。
    他紅著眼回過頭看到是自己的母親。
    掐住林慧娟的手終於鬆開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林慧珍也像大病初愈一樣，表情放鬆下來。
    林慧娟忍不住的咳嗽。
    她停不下來。
    她差點死了，就在剛才。
    “媽……”
    方振山喊出來，眼裏含著淚水。
    方母一句責怪的話都沒說，輕輕抱住了他，像哄小朋友一樣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振山，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聽話，啊……”
    林慧珍也走過來安慰道：“振山，都過去了，咱們倆現在也過的好好的，不要再想了。不想了……”
    “慧珍……”
    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起。
    此時，林慧娟就像一個小醜。
    不，她更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躲在角落裏窺探別人的幸福。
    她眼神複雜，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一種淡然若失的失望。
    “振山，你站著別動，我去處理一下。”
    林慧珍安撫好方振山，大踏步走過去，一巴掌抽在了林慧娟的臉上。
    這是林慧娟今天挨的第101個嘴巴。
    她數著的。
    “林慧娟，以後咱們倆就當不認識。
    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道。
    誰再問你為什麽跟我長得一樣。
    你就說不知道。
    我沒你這個姐，你也沒我這個妹妹。
    以後娘家，有你在我不會回，有我在，請你也自動離開。
    聽懂了嗎？”
    林慧娟抬頭對上林慧珍冷漠的眼神。
    她從來沒看見過林慧珍這樣的眼神。
    說實話，這一刻她是懵逼的。
    她甚至有點難受了。
    這種難受不是來自於這段難能可貴的親情即將消失而是來自於她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她想讓方振山幫自己拉幫套的。
    可方振山永遠不會再幫她了。
    那她以後該怎麽辦？
    未來的路又該何去何從？
    難不成真的要守著瘸子方振林過一輩子嗎？
    這不是她林慧娟想要的生活！
    絕對不是！
    “老妹兒，對不起，我……是我剛才衝動了……”
    “滾！”
    林慧珍指著門外的方向，絲毫不留情麵。
    林慧娟害怕了，跪在地上求情：“老妹兒，姐真的知道錯了，以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跟方振山道歉。
    姐求你不要拋下我。
    姐真的沒有辦法了，方振林癱了，你們再不幫我，我真就沒有半點辦法了！”
    “滾。”
    林慧珍又說了一遍。
    林慧娟還是不走，依舊在祈求著林慧珍：“老妹兒，我求你了，我不要你們拉幫套了。
    我以後都不再提了，剛才我提的，你就當我是在狗放屁。
    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就當幫幫我，幫幫我……”
    “麻煩你們。”
    林慧珍走過去，走到村民們麵前。
    “幫我處理一下好嗎？”
    村民們一聽這話，頓時來勁兒了。
    他們知道林慧珍是啥意思。
    於是成群結隊地走到了林慧娟麵前。
    林慧娟看到黑壓壓的一幫人朝著自己走過來，頓時嚇壞了。
    “你們要幹什麽？你們想幹什麽？”
    “人家都請你走了，你不走。”
    “別耽誤我們吃小龍蝦！”
    “趕緊給我滾！”
    “不滾是吧？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
    村民們一擁而上，直接對著林慧娟動手，抓住她往外抬。
    林慧娟簡直比年豬還要難按。
    按住了又跑回去給林慧珍下跪。
    又被村民們給拉走。
    拉走了，又爬回來給方振山下跪。
    村民們又把她拉走。
    她又跑回去，對著方母下跪。
    村民們忍無可忍了，也不知道是誰直接撿了一塊磚頭直接拍向了林慧娟的腦袋。
    林慧娟當即暈倒過去。
    村民們一路抬著她，直到把她扔到了家門口。
    這時候小王氣喘籲籲地拿著啤酒跑回來。
    方振山這才知道，小王剛才沒在是去拿啤酒去了。
    他接過啤酒，對著大家高舉杯子說道：“為了靠山屯的未來，為了我的重生，幹杯！”
    全體村民們興奮不已。
    舉杯痛飲。
    方家這一晚上熱鬧的跟坐席一樣。
    喝多了的人幹脆躺倒在院子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紅暈。
    方振山喝多了還是被方母抬回去的。
    他被方母拖上了炕。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方母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頓時聲淚俱下。
    “媽……我對不起你……”
    方母忍著眼淚抬起了他最後一條腿。
    她知道作為婆婆做到這就夠了。
    轉頭跟林慧珍說道：“慧珍，你照顧著點他，今天估計他受的刺激挺大。”
    “知道了，媽。”
    林慧珍點點頭，轉頭出去打了一盆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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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脫方振山鞋襪的時候。
    方振山猛的驚醒：“媳婦兒，你幹啥？”
    林慧珍硬生生把他的鞋襪脫下來，一把按進了熱水裏。
    她一邊幫他洗，一邊說道：“咱們倆住在一起的頭一天晚上，你看我打水過來，是不是尋思我要給你洗腳來的？
    那時候我是有這種想法的。
    但是我聽村裏人都說，你成天在外麵亂跑還要打架。
    我就趕緊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想啊，你這種人不能慣著。
    一旦慣著，以後就更會出去惹事生非。”
    “慧珍，我不是那樣人……”
    “我知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林慧珍沒有抬頭，自顧自地說道：“那時候我陰差陽錯地嫁給你，我尋思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以後肯定過不上好日子了。
    沒準說錯了那句話還要被你打。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你孝順，對媽百依百順。
    你會疼人，對我也是體貼備至。
    你還會掙錢，你看看，你這腳都被你走成什麽樣了？全都是繭子！”
    林慧珍心疼的搓了搓方振山腳上的老繭繼續說道：“我姐，不，林慧娟做錯了一件事，可她也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她把你拱手讓給我。
    我才感受到了什麽叫幸福。
    如果沒有你，沒有媽。
    我這輩子都想不到被人愛的滋味兒。”
    林慧珍聲音哽咽了。
    “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那邊，就像你，無條件站在我這邊一樣。
    我會像你愛我一樣愛你，也會像媽愛我一樣愛媽。
    總之，我們一家子人永遠都不要分開。
    就算你走了，我也跟著你去。
    振山……”
    林慧珍突然撲過去一把抱住了方振山：“我真的好愛你，我願意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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