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時節的生態農場
    無土栽培架在玻璃溫室裏列隊如儀仗，林見川的指尖掠過番茄藤蔓，葉片背麵的黴斑在異能視野中泛著熒藍。省電視台的聚光燈追著他移動，許曼婷的提問混著空調嗡鳴："林組長如何評價雲山治汙模式？"
    "就像這些水培蔬菜。"他摘下顆聖女果對著鏡頭，"表麵潔淨，根係卻紮在循環過濾係統裏。"果肉在特寫下裂開，滲出淡紅汁液——昨夜周雨桐送檢的樣本顯示，這裏的水源鉛含量超標47倍。
    蘇硯清的高跟鞋聲從立體栽培架後傳來，她接過話筒時指尖擦過林見川手背："所以我們引進荷蘭淨化技術，下月將公開過濾池實時數據。"鎂光燈照亮她耳垂的新月耳釘，金屬冷光刺痛了後排記者的攝像機取景器。
    午後的農場倉庫
    化肥袋堆砌的夾縫裏，林見川用紫外線燈掃描牆縫。綠色熒光突然沿著水泥勾縫遊走，繪出北鬥第三星的輪廓。倉庫管理員老張的膠靴聲在門外徘徊，他迅速將檢測儀塞進廢棄的育苗盤。
    "林組長找洗手間？"老張的鑰匙串掛著船錨掛件，"我帶您去新建的環保公廁。"
    小便池感應器發出故障蜂鳴，林見川借機觀察通風管道。排風扇葉片間隙卡著片塑料膜——正是九十年代鉛渣填埋場的密封材料。當水流聲掩蓋手機快門時，他拍下管道內壁的放射性物質警示貼殘角。
    黃昏的灌溉渠
    蜻蜓在蘆葦叢間織網，林見川的卷尺沉入混濁渠水。周雨桐的遮陽傘投下淡青色陰影，傘骨突然指向對岸："父親當年在這裏采集過底泥樣本。"
    她展開泛黃的實驗記錄本，黴斑恰巧遮住關鍵數據欄。林見川的鋼筆帽劃過紙頁，異能複原出被塗抹的字跡：1998年6月13日，鉛濃度峰值與船廠漏電事故完全同步。
    渠水突然泛起油花，他撈起片枯葉，背麵附著藍紫色結晶。無人機轟鳴聲由遠及近，蘇硯清的聲音從擴音器飄來："請媒體朋友移步智能控製中心。"
    夜雨中的實驗田
    探照燈穿透雨簾，林見川的橡膠靴陷進鬆軟的腐殖土。許曼婷的鏡頭蓋遺落在番茄架下，內側用口紅寫著"小心直播信號"。他撥開藤蔓根部，微型信號幹擾器正在雨水中閃著紅光。
    手機突然震動，匿名彩信顯示汙水處理廠的監控畫麵：本該封閉的過濾池閘門正在開啟，熒藍廢水沿著暗管湧向灌溉渠。夜梟掠過溫室穹頂，他在雨幕中望見蘇硯清辦公室的燈光，窗簾上投映出兩個糾纏的人影。
    子時的臨時檢測站
    老式打印機吞吐著數據報告，林見川的紅外測溫槍掃過土壤樣本。周雨桐的雨衣滴著水，將青銅匣放在色譜儀旁："農場地下埋著九十年代的鉛渣運輸記錄。"
    羊皮賬本在紫外線燈下顯形，某頁邊緣畫著哭泣的船錨。當林見川的異能追溯墨跡源頭時，幻象中的年輕會計正將賬本封入混凝土牆，而窗外閃過蘇硯清祖父的黑色轎車。
    雨勢漸弱，他推開檢測站鐵門。百米外的國道旁，陳啟明的奧迪車尾燈在雨霧中猩紅如傷口，副駕坐著穿農場工作服的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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