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秘密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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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跑得肺葉像著了火,喉嚨裏腥甜直湧。
    王警官的警哨聲在左後方炸響時,蠍子男的髒話突然拔高:"分頭堵!
    別讓那丫頭進林子!"
    "跟緊我!"張老師攥著小林的手腕往左邊帶,她後頸的白疤被冷汗浸得發亮。
    我餘光瞥見王警官反手甩出個東西——是他口袋裏的鑰匙串,"當啷"砸在右邊土堆上,追兵的光束立刻歪了方向。
    竹林的風裹著竹葉沙沙聲撲過來時,我褲腳還滴著泥水。
    王警官的手掌壓在我後背上推了把,竹枝刮過臉的刺痛讓我打了個激靈。"彎腰!"他低喝,我這才看見腳邊橫著條半人高的竹籬笆——上回跟姥爺來挖竹筍時,我還嫌這籬笆紮手,此刻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扒住竹條,整個人滾進了籬笆後的灌木叢。
    "噓——"李大山的手突然按在我頭頂。
    他蹲在我斜前方,後背緊貼著老竹的紋路,山風掀起他洗得發白的藍布衫,露出腰側的舊刀傷。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摸到隊伍最前,褲腿沾著新鮮的泥,大概是剛才趟過田埂時蹭的。
    追兵的腳步聲在竹林外停了。
    有人罵罵咧咧:"那丫頭腿上沒傷?
    跑這麽快!"另個聲音帶著笑:"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等找著玉佩......"
    玉佩?
    我渾身的血"轟"地衝上頭頂。
    父親上個月醉酒時說過的話突然冒出來:"你百天照上的蝴蝶結,是你媽用林婉兒的玉佩換的紅繩編的......"當時他抱著酒瓶子哭,奶奶拿掃帚抽他後背:"老臧家的規矩,提那東西折壽!"
    王警官的手指在我肩頭輕叩三下——這是他教我的暗號,意思是"安全"。
    我扶著李大山的胳膊站起來,膝蓋上的擦傷蹭過他粗布褲,疼得我倒抽冷氣。
    小林的抽噎聲從左邊傳來,張老師正用圍巾給他擦臉上的泥,紗布上的血漬比剛才更深了,像朵開敗的紅梅。
    "進洞。"王警官用手電照向竹叢深處,岩石縫裏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黴味混著潮土氣撲出來。
    李大山先鑽進去,轉身時後腰的鑰匙串叮當作響——我認得那串銅鑰匙,他總說是守山房的,原來連這野山洞他都有辦法?
    洞頂的石縫漏下月光,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群扭曲的紙人。
    張老師蹲在地上鋪開從泥裏撿回的文件,牛皮紙邊角還沾著稻穗,朱砂符被水浸得暈開,像團凝固的血。
    "看這裏。"她的指尖停在泛黃的紙頁上,聲音發顫,"民國二十三年,林婉兒投井前,把玉佩縫進了陪嫁的百子被裏。
    臧家女,寅時生......"她抬頭看我,瞳孔在暗處發亮,"小涵,你是寅時生的對不對?"
    我喉嚨發緊。
    出生證明上的時間被奶奶用紅筆圈過,她說寅時屬陰,是"招陰時"。
    父親總拍著我百天照笑:"我閨女這是帶福相。"可此刻張老師的指尖戳著"可解井中怨"五個字,我突然想起月子裏總哭到喘不上氣,父親半夜抱著我在院子裏轉,說聽見井邊有女人哼小調。
    "玉佩......"李大山突然開口,他蹲在洞口,影子被月光切成兩半,"我知道在哪。"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過去。
    王警官的手按在腰間——他沒帶槍,但我知道那是他習慣性的警惕動作。
    張老師的指甲掐進文件邊緣,紙頁發出細碎的撕裂聲。
    "林婉兒的老宅。"李大山搓了搓手,掌心的老繭蹭得岩壁沙沙響,"我爺爺是給林家看宅的,他說那院子後牆根下埋著青石板,底下有個地窖。"他喉結滾動兩下,"可那地方......"
    "可什麽?"王警官往前半步,警服袖子掃過我的手背。
    李大山突然站起來,鑰匙串撞在岩壁上,清響驚得小林縮了下肩膀。"十年前我跟著我爸去修宅門,"他指著自己左眼下方的淡疤,"被門檻上的銅釘劃的。
    我爸說那門軸從來沒上過油,可我們推開門時,門軸"吱呀"響得跟有人哭似的。"他壓低聲音,"我看見西廂房的窗台上,擺著半塊繡著並蒂蓮的紅布——跟我奶奶說的林婉兒的百子被,花色一模一樣。"
    山洞裏突然起了穿堂風,吹得文件嘩嘩翻頁。
    張老師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涼得像塊冰:"小涵,你爸說的民國女鬼,是不是總穿月白衫子?"
    我點頭。
    那晚父親蹲在院門口抽了半宿煙,說看見井邊站著個穿月白衫的女人,懷裏抱著個裹紅布的包袱。"她管我要孩子。"父親掐滅煙頭時火星濺在褲腿上,燒出個洞,"可她的腳,是懸在地麵上的......"
    "那包袱裏,"張老師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就是玉佩。"
    小林突然打了個噴嚏,驚得洞外的夜鳥撲棱棱飛起。
    王警官看了眼手表:"後半夜兩點,得趕在天亮前出發。"他轉向李大山,"老宅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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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山沒說話,從褲兜摸出個皺巴巴的地圖,用指甲在西北角劃了道:"後山坳裏,過了鷹嘴崖再走三裏。"他抬頭時,月光正好照在他臉上,我看見他額角的汗順著皺紋往下淌,"但我得說在前頭——"
    "我知道。"王警官打斷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收進懷裏,"危險。"
    張老師把小林的傷腿輕輕放平,從包裏摸出雲南白藥粉:"我留下照顧小林?"
    "不行。"王警官的聲音像塊鐵,"老宅的事,多個人多雙眼睛。"他蹲下來,手指擦過小林臉上的泥,"小同誌,能堅持嗎?"
    小林咬著嘴唇點頭,蒼白的臉在月光下像張薄紙。
    我突然想起今早他蹲在老槐樹下撿蟬蛻,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發頂,像撒了把金粉。
    那會兒他舉著蟬蛻衝我笑:"小涵姐,這個能入藥的。"
    "走。"李大山把地圖塞回褲兜,鑰匙串在他掌心攥得發響。
    他轉身走出山洞時,山風掀起他的衣角,我看見他後腰別著把生鏽的短刀——刀鞘上纏著紅繩,跟我百天照上的蝴蝶結,顏色一模一樣。
    洞外的月亮被雲遮住了半張,山路上的碎石硌得腳底生疼。
    王警官走在最前,張老師扶著小林跟在中間,我和李大山斷後。
    遠處傳來犬吠,一聲,兩聲,像根看不見的線,正往我們腳腕上纏。
    李大山突然停住腳步,他的影子在地上縮成團,像塊被踩扁的黑布。"到鷹嘴崖前,"他側頭看我,眼裏映著星子,"千萬別回頭。"
    山風卷著他的話音往林子裏鑽,我聽見遠處傳來竹葉的沙沙聲,像有人正踮著腳,跟在我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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