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決戰前夕的最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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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貼在爸爸胸口,能聞到他衣領上殘留的煙草味——那是他昨夜守在我小床前抽的,嗆得奶奶直拍他後背。
    此刻這味道混著他頸側的冷汗,在我鼻尖洇開,像團化不開的苦。
    "所有人準備好武器,隨時準備戰鬥!"老爺的聲音像塊砸進冰麵的石頭,震得我耳骨發麻。
    爸爸的胳膊猛地收緊,我被擠得幾乎喘不過氣,可他懷裏那點熱度卻讓我莫名安心——就像他總在我夜哭時,把我貼在胸口哼跑調的搖籃曲。
    韓立的短刃"唰"地擦過我發頂,火星子濺在門框上,燙得我眼皮一跳。
    他手腕上的青筋暴起,那截被女鬼頭發纏住的刀刃正泛著青,像條凍僵的蛇。
    曉月的手指還攥著半張沒貼完的符紙,指甲蓋泛著青白,可她另一隻手已經摸向腰間的銅鈴——我見過那銅鈴,上次女鬼撞門時,她搖得手腕都紅了。
    腳步聲在門外停了。
    靜得能聽見奶奶抽鼻子的聲音,抽得太急,中間還斷了兩截。
    她總說自己年輕時敢在墳地走夜路,可現在攥著條案上的銀鐲子,指節白得像要從皮膚裏掙出來。
    那鐲子上的血漬還在滲,一滴、兩滴,"啪嗒"掉在條案上,驚得奶奶猛地縮手,鐲子骨碌碌滾到我腳邊。
    "安全了?"趙薇的手電光晃得我眯眼,她踮著腳湊近窗戶,發梢掃過我臉,帶著股淡淡的茉莉香——是她昨天給我塞的香包味。
    她後背繃得像根弦,可舉著地圖的手卻穩得很,"老爺,要不趁這空當......"
    老爺把刀往鞘裏一送,金屬摩擦聲"嗡"地響。
    他彎腰撿起那隻鐲子,指腹抹過"平安"二字上的血漬,突然抬頭:"都過來。"
    爸爸抱著我挪過去,我看見他鞋尖沾著的泥——是今早去村頭買奶粉踩的,現在泥塊裂了縫,混著剛才那攤黑影的痕跡,像塊發黴的餅。
    老爺的刀鞘抵著條案,敲出"篤篤"的響:"幽冥之心的位置,趙薇查清楚了?"
    "在老宅子的秘密地下室。"趙薇展開地圖,手指點在紅圈上,指甲蓋塗著剝落的丹蔻,"但陷阱太多......"她話沒說完,曉月突然捂住心口。
    她眉心的朱砂痣被冷汗暈開,像滴要落的血:"那股怨氣......在漲。"
    爸爸的喉結動了動,下巴蹭得我額頭發癢。
    他低頭看我,眼尾的細紋皺成一團:"小涵的玉牌......"我這才注意到胸口發燙,那枚刻著"長命"的玉牌正燒得慌,貼著皮膚的地方火辣辣的,像有人拿煙頭燙。
    "必須盡快。"韓立突然開口。
    他的短刃還滴著火星子,在地圖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女鬼要的是小涵的生辰八字,今晚子時是最後機會。"
    "我去。"爸爸的聲音像塊石頭砸進井裏,悶得很。
    他低頭親了親我發頂,胡茬紮得我想躲,"我不能再讓她碰小涵一根汗毛。"
    老爺的目光掃過爸爸發間的白,又掃過我脖子上的玉牌,突然歎了口氣。
    他從懷裏摸出個小布包,抖開是粒黑黢黢的藥丸:"吞了,能擋三刻鍾陰毒。"
    "老爺!"曉月突然拽住他袖子,她的手涼得像冰,"剛才那鐲子......"
    "是小涵姥姥的。"奶奶突然開口。
    她不知什麽時候湊過來,臉上還掛著淚,可眼睛亮得嚇人,"五十年前她走夜路被狼叼了,走前就戴著這鐲子......"
    "奶奶!"爸爸的聲音陡地拔高,震得我耳膜生疼。
    他抱著我往後退了半步,後背撞在牆上,"現在說這個做什麽?"
    "不是說這個!"奶奶踉蹌著抓住條案,銀鐲子在她掌心硌出紅印,"當年她走後,這鐲子就埋在老宅子後園......"她突然抬頭,盯著趙薇的地圖,"後園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在地下室上頭?"
    "奶奶?"爸爸的聲音軟了,他伸手去扶奶奶,可奶奶卻抓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那女鬼要的不是小涵的命,是......是姥姥的怨氣!"
    "嘩啦——"
    冷風突然灌進來,吹得地圖"啪"地拍在牆上。
    趙薇的手電滾到桌底,光暈裏飄著幾片碎紙——是曉月沒貼完的符咒。
    我打了個寒顫,爸爸立刻把外套裹緊,可玉牌燒得更厲害了,隔著兩層衣服都燙得慌。
    "關窗!"老爺的刀又出鞘了,刀光在風裏晃,"曉月,查是不是那東西又來了!"
    曉月閉著眼,睫毛抖得像蝴蝶翅膀。
    她突然睜開眼,瞳孔裏泛著幽藍:"不是......是......"
    "是我,李明,快開門!"
    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股濕漉漉的悶響,像從水底下浮上來的。
    趙薇的手電"啪"地掉在地上,她撲過去撿,發梢掃過我手背,涼得像蛇。
    爸爸的心跳突然快得離譜,他抱著我往老爺身後縮了縮,可嘴上還在念叨:"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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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去縣城查檔案了嗎?"
    "等等。"韓立突然擋住門,他的短刃抵著門縫,"他的腳步聲......"
    我這才注意到,門外安靜得反常。
    剛才的"李明"喊完,連蟲鳴都沒了,隻有風卷著落葉打在窗上,"沙沙"響。
    奶奶突然抓住我的腳腕,她的手燙得驚人:"小涵的玉牌......不燙了?"
    我低頭看,那枚玉牌果然涼了,表麵凝著層細汗,像被誰吻過。
    爸爸摸了摸,突然僵住——玉牌背麵,不知什麽時候多了道劃痕,歪歪扭扭的,像小孩的塗鴉。
    "開門!"門外的聲音又響了,這次更近,就在門框邊,"我帶了姥姥的信......"
    "姥姥?"爸爸的手猛地抖了下,我差點摔下去。
    他盯著那道劃痕,突然把我遞給老爺:"您抱著小涵,我去開。"
    "胡鬧!"老爺的刀橫在他麵前,"先問清楚——你走的時候,我讓你帶的朱砂袋呢?"
    門外沒聲音了。
    風停了。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的,混著爸爸急促的呼吸。
    曉月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手還是涼的,可掌心全是汗:"小涵,你能看見什麽嗎?"
    我眨了眨眼。
    嬰兒的視線總是模糊的,可此刻,我好像看見門縫裏有縷白發,像奶奶床頭那團沒織完的毛線,正順著門縫往裏鑽。
    那白發掃過韓立的短刃,刀刃"嗡"地響,火星子濺在發梢上,騰起股焦糊味——是燒頭發的味道,和奶奶上次烤糊的饅頭一個味。
    "別開!"我想喊,可嬰兒的喉嚨隻能發出"啊啊"的響。
    爸爸沒聽見,他伸手去拉門閂,手指剛碰上門板,那縷白發突然纏住他手腕,勒得他"嘶"地倒抽冷氣。
    "是假的!"曉月的銅鈴突然響了,"叮鈴鈴——"聲音像根針,紮得我耳朵疼。
    那白發"唰"地縮回去,門縫裏傳來聲尖叫,像夜貓子,又像奶奶養的老母雞被踩了腳。
    老爺的刀"噗"地紮進門板,刀刃沒入三寸,震得門框直晃。"都退後!"他吼了聲,轉身時衣角掃過我臉,帶著股老榆木的味道,"韓立,封門;曉月,鎮符;趙薇,看地圖——今晚必須拿到幽冥之心,否則......"
    "否則怎樣?"爸爸的手腕上有道紅痕,正滲著血,可他卻笑了,笑得眼睛都紅了,"否則小涵會被那東西帶走?
    我告訴你,就算拚了這條命——"
    "爸爸。"我終於發出聲,像隻小貓崽的叫喚。
    爸爸猛地轉頭看我,眼淚"啪嗒"掉在我臉上,燙得我又想躲。
    他用沒受傷的手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別怕,爸爸在。"
    "準備出發。"老爺拔起刀,刀身上凝著層白霜,"奶奶,你留在這裏守著小涵的平安符——"
    "不!"奶奶突然抓起那隻銀鐲子,"我跟你們去,我知道後園的陷阱怎麽躲!"
    "奶奶......"爸爸的聲音啞了。
    "走!"老爺推開房門,冷風灌進來,卷著地上的符紙飛向夜空。
    我看見月亮被雲遮住了,隻漏下點青白的光,照在奶奶的銀鐲子上,"平安"二字泛著冷光,像雙眼睛。
    韓立當先走出去,短刃在手裏轉了個花。
    曉月跟在他身後,銅鈴在腰間輕響。
    趙薇抱著地圖,手電筒的光在地上跳,像團不安的火。
    爸爸抱著我,走在最後,他的心跳還是很快,可每一步都穩得很,像小時候他背我過田埂,怕我摔著。
    "小涵。"爸爸低頭親我,胡茬紮得我直皺眉,"等天亮了,爸爸給你買糖,買最大的......"
    他的聲音被風聲打斷了。
    遠處傳來聲悶響,像雷,又像門被撞開的動靜。
    我貼著爸爸胸口,聽見他的心跳裏,混進了另一種節奏——越來越近,越來越急,像誰在敲鼓,又像誰在數數,"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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