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真相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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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被水晶球的強光刺得生疼,小玉牌在掌心裏燙得發慌,像是要把我的肉燒穿。
姥爺抱著我的胳膊抖得厲害,胡茬紮得我腮幫子發癢——他從前總說,小娃娃的臉要多蹭胡茬才結實,可現在他的呼吸噴在我頭頂,全是滾燙的顫音:"小、小涵別怕......"
紅鞋女人的笑聲突然卡殼,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黑霧"嘶啦"一聲裂開道縫,月光漏進來,照見水晶球表麵的蛛網紋裏滲出幽藍,那些裂縫正像活物似的蠕動,把我們的影子都揉成了碎片。
"看!"曉月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染著丹蔻的手指戳向水晶球,檀木珠串還在冒煙,可這次不是焦糊味,是某種清苦的香,像姥爺煮的艾草水。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水晶球中央浮起一團霧氣,霧氣裏浮出個紮麻花辮的姑娘。
她穿著月白衫子,藍布裙角沾著泥,正蹲在老槐樹下埋什麽。
我聽見自己"啊"了一聲,因為那姑娘的臉和紅鞋女人一模一樣,隻是眼睛亮得像星子,不像現在兩個血窟窿。
"民國二十三年......"老爺的桃木劍"當啷"掉在地上,他踉蹌兩步扶住老槐樹,樹皮蹭得他手背發紅,"這是村誌裏記的護靈女阿秀!
我爺爺說過,她替咱們村擋過三波山鬼......"
影像裏的阿秀突然抬起頭,像是能看見我們。
她的嘴動了動,我耳朵裏炸開嗡嗡聲,接著聽見稚嫩的女聲:"娘說,護靈人要把命魂封在水晶球裏,等成了氣候才能護著村子......"
"後來呢?"爸爸的聲音啞得厲害。
我扭著脖子找他,看見他半跪在地上,陌生男人的腦袋枕在他腿上,那男人的烏木棍子斷成兩截,可他的手還攥著半根,指節白得像骨頭。
爸爸臉上全是汗,下巴上有道血痕,應該是剛才被黑霧抽的。
影像裏的阿秀突然捂住耳朵尖叫。
她身後的老槐樹滲出黑血,樹根破土而出,纏住了她的腳踝。
我看見她腰間掛著個小玉牌——和我手裏的一模一樣!
蓮花紋路在月光下泛著暖光,可下一秒,那光就被黑血吞沒了。
阿秀的眼睛慢慢變得渾濁,她抓起地上的紅繡鞋往腳上套,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聲音,隻有黑血從喉嚨裏湧出來。
"是樹煞!"姥爺突然喊了一嗓子,他下巴磕在我頭頂,疼得我眼眶發酸,"我小時候聽太爺爺說,老槐樹成了精,要吃護靈人的命魂!
阿秀沒扛住,反被樹煞奪了神智......"
水晶球"哢"地又裂開道縫,阿秀的影像碎成光點,紅鞋女人的臉重新浮現在黑霧裏,可這次她的血窟窿眼睛裏有淚——黑紅的淚,滴在地上"滋啦"冒煙。
"你們太天真了......"她的聲音不再像冰碴子,倒像被水泡爛的棉絮,"我不是要害人......我是想......"
"想什麽?"曉月衝過去,珠串上的煙突然散了,每顆珠子都泛起金光,"你害小涵哭了整月,害臧哥撞鬼,害村子鬧火災!
你到底要什麽?"
紅鞋女人的手穿過曉月的肩膀,指向我手裏的小玉牌:"他......他和我一樣......"
我的小玉牌突然燙得我鬆開手,"當啷"掉在地上。
姥爺要去撿,可他剛彎腰,小玉牌自己滾起來,停在紅鞋女人腳邊。
她的血窟窿眼睛突然聚起光,像兩顆跳動的火星:"第二層劫......是你們最親的人......"
"夠了!"老爺撿起桃木劍,劍尖挑開黑霧,"曉月,你剛才說的祭壇在哪?"
曉月蹲下來,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的小玉牌。
珠子串在她腕子上叮當作響,這次不是燙,是涼,涼得我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老槐樹底下有密道,通著祭壇。
當年阿秀就是在那兒封的命魂。
要喚醒守護之力,得重新封一次......"
"封誰?"爸爸突然站起來,他把陌生男人扶到樹底下,那男人閉著眼,可手還攥著半根烏木棍子,"封小涵?
不行!"
"封我。"曉月扯下珠串,珠子在她掌心排成北鬥形狀,"我是她幹娘,血脈連得緊。"
"胡鬧!"姥爺急得直跺腳,他抱我的胳膊勒得我肋骨生疼,"你八字輕,封魂要折陽壽的!"
"沒時間了。"李明突然開口。
他一直趴在桌上寫符文,現在抬起頭,臉上全是血,不知道是額頭的傷還是咬破了嘴唇,"紅鞋女人的怨氣在漲,水晶球撐不過子時。
臧叔,你帶小涵和姥爺走密道;我和臧哥、張叔陌生男人)斷後;月姐去祭壇準備儀式。"
"憑什麽我走?"爸爸抄起鈴鐺,銅鈴在他手裏轉得飛旋,"要走一起走!"
"因為小涵是關鍵!"李明把染血的符文拍在爸爸胸口,"她的小玉牌是護靈人信物,阿秀的命魂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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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水晶球照見的,你沒看見?"
爸爸的手突然抖了。
他低頭看我,眼裏全是紅血絲,像要滴出血來:"小涵......爸爸對不起你......"
我突然想起出生那晚。
爸爸在產房外轉了整宿,奶奶說他把地磚都踩出坑了;我哭到聲音啞,他抱著我在院子裏走,走得月亮都落了,嘴裏還哼著跑調的歌:"小涵乖,小涵睡,爸爸給你摘星星......"
現在他的胡茬紮著我額頭,比姥爺的更刺人。
他用沾血的手指摸我的臉,輕聲說:"咱們臧家的娃,什麽劫都能破......"
密道入口在老槐樹根部,爬滿青苔,一股腐葉味直往我鼻子裏鑽。
姥爺背著我往下挪,他的汗浸透了襯衫,貼在我臉上黏糊糊的。
曉月舉著火把在前麵照路,她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長,像根發抖的蘆葦。
"到了。"曉月突然停住。
火把光裏,我看見一麵青石壁,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符,有些被水衝得模糊了。
石壁中央嵌著塊圓石頭,和水晶球一個顏色。
"這是祭壇?"姥爺抹了把汗,他的手在石壁上摸索,摸到個凹進去的圓洞,"和我家老房梁上的榫眼似的......"
"把小玉牌放進去。"曉月的聲音在發抖。
她從懷裏掏出個紅布包,打開是半塊玉,和我的小玉牌拚起來正好是朵蓮花,"這是阿秀當年留給我太奶奶的,她說如果護靈人失控,就用後人的玉引命魂......"
我突然覺得冷,冷得直打哆嗦。
小玉牌在姥爺手裏發燙,他剛要往石洞裏塞,密道上方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是老槐樹倒了?
"不好!"曉月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火光裏,紅鞋女人的紅繡鞋正順著密道往下爬,成百上千雙,鞋尖沾著血,在青石板上拖出紅痕。
"快!"爸爸的鈴鐺聲從密道上方炸響,"我們擋住她,你們快點!"
姥爺的手一哆嗦,小玉牌"骨碌"滾進石洞。
刹那間,石壁發出蜂鳴,我眼前閃過白光,看見阿秀的影子和紅鞋女人的影子疊在一起。
阿秀在哭,紅鞋女人在笑,她們的聲音混在一起:"第二層劫......是你們最親的人......"
"儀式開始!"曉月抓起我的手按在石壁上。
她的手冰涼,可我的掌心像著了火,小玉牌的蓮花紋路在石壁上發出金光,照見阿秀的命魂從光裏飄出來,慢慢鑽進我的身體。
密道上方傳來爸爸的悶哼,接著是鈴鐺落地的脆響。
我扭著頭往上看,隻能看見一片紅——紅繡鞋,紅血,紅霧裏爸爸的臉。
他張著嘴喊什麽,可我聽不清,隻有阿秀的聲音在我耳朵裏嗡嗡響:"護靈人......要保護最重要的人......"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
紅鞋女人的笑聲突然在密道裏炸開。
我渾身一僵,看見她的血窟窿眼睛從石壁的符裏鑽出來,黑發散開,纏住了曉月的脖子。
曉月的臉漲得通紅,珠串上的金光大作,可那黑氣像活物似的,正一點一點吞掉金光。
姥爺想拉曉月,可他剛伸手,紅鞋女人的指甲就穿透了他的胳膊。
血滴在我臉上,燙得我睜不開眼。
我攥緊小玉牌,突然想起爸爸說的話:"咱們臧家的娃,什麽劫都能破。"
可現在,我隻聽見紅鞋女人的笑聲裏,裹著句更輕的話,像風吹過耳:"第二層劫......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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