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暗影中的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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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貼在爸爸頸窩裏,能感覺到他後頸的冷汗正順著衣領往下淌。
老爺那句“真正的主魂還在醒”像根冰錐,直接紮進我發顫的小身子裏——剛才邪靈爆炸時,爸爸用後背替我擋了飛石,現在他襯衫布料磨得我臉生疼,可那點疼根本比不過他心跳撞在我耳膜上的動靜,咚、咚、咚,快得像要把我震散架。
“老爺,您說的主魂……”趙薇的聲音帶著血鏽味,我歪頭瞥見她正用袖口擦脖子上的傷口,剛才邪靈抓她時留下的爪印還在滲血,“和之前那三團影子有關?”
老爺的金戒指“當啷”掉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滾出半圈,戒麵黑得像泡過瀝青,還在往下滴黑血,滴到姥爺鞋尖時“滋”地冒了點青煙。
姥爺蹲在他旁邊,原本總梳得整整齊齊的白頭發散了幾縷,他攥著老爺手腕的手背上青筋直跳:“老哥哥,你這身子……”
“替死鬼。”老爺突然抓住姥爺的手,指節白得透明,“那三團影子是替死鬼,主魂借它們養了二十年怨氣。剛才邪靈吞了它們,等於給主魂撕了道口子——”他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濺在姥爺手背的老年斑上,“現在這洞外的腳步聲,就是主魂派來探路的。”
爸爸的胳膊突然收緊,我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可他喉結動了動,聲音倒穩得奇怪:“小涵交給我,你們先想辦法。”他下巴蹭著我額頭,胡茬紮得我癢,“我抱著她,跑不快,但躲起來還行。”
“躲?”李明突然笑了一聲,可那笑比哭還難聽。
他懷裏的石頭還在發光,白光透過指縫漏出來,把他臉上的血照得像片紅玻璃,“剛才那邪靈算個啥?主魂要真醒了,這山頭的鬆樹都得給它當火把。”他扯了扯沾血的衣領,從褲兜摸出包皺巴巴的煙,點了兩次才點著,“我跟姥爺去翻祭壇底下的舊書,那邪靈刻在牆上的符文,說不定藏著破法。”
“我和老爺去後山水潭。”趙薇突然站起來,她剛才畫符時跪得太久,腿一軟差點栽倒,神秘男子伸手扶了她一把——他的桃木劍還插在腳邊,劍身上的朱砂紋路正泛著暗光。
趙薇沒看他,隻盯著老爺發黑的戒指:“您說主魂和民國那女鬼有關?我記得潭邊有塊斷碑,刻著‘貞節’倆字……”
“小涵必須留在這裏。”老爺突然拽住爸爸衣角,他指甲縫裏全是黑血,“這洞穴是當年我師父封的鎮靈穴,主魂要進來,得先過三道石牆。你抱著她躲進最裏間,聽見動靜別出聲。”他轉向神秘男子,“你守洞口,桃木劍給我。”
神秘男子沒說話,彎腰撿起劍遞過去。
他袖口滑下來,我看見他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的疤,像被什麽尖東西抓的——和剛才邪靈的爪子形狀一模一樣。
洞外的腳步聲突然近了。
“鬆針被踩碎的聲音。”姥爺突然說。
他耳朵貼在洞壁上,皺紋裏全是警惕,“三個人,不,四個?不對,是……”他猛地抬頭,“是赤腳!”
爸爸的後背瞬間繃成塊鐵板。
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從胳膊到膝蓋,連抱著我的手都在抖,可他還是慢慢蹲下,把我放進祭壇旁邊的草堆裏。
草葉刺得我脖子發癢,我剛要哼唧,他就用食指抵住我嘴唇,眼睛紅得像要滴血:“小涵乖,爸爸就在你旁邊,啊?”
“準備!”老爺吼了一嗓子。
他握著桃木劍站在洞口,金戒指已經徹底發黑,黑血順著劍柄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個小灘。
趙薇站在他右邊,手裏捏著三張黃符,符紙被風刮得嘩嘩響;李明和姥爺貓在祭壇後麵,李明懷裏的石頭越發明亮,把姥爺的臉照得像團白火;神秘男子退到我和爸爸身邊,背貼著洞壁,手按在腰間——那裏鼓鼓囊囊的,像是別了把短刀。
腳步聲停在洞口。
風突然灌進來,吹得煤油燈“噗”地滅了。
黑暗裏,我聽見爸爸吞咽口水的聲音,看見神秘男子短刀的刀柄閃了下冷光,還聞到一股怪味,像爛了的荷花,又腥又甜。
“吱呀——”
洞口的石頭被推開了。
月光漏進來,照出四具白生生的身子。
它們沒有臉,頭頂卻各插著根紅繩,繩子另一頭係在……係在洞外的樹杈上。
最前麵那具突然歪了歪頭,紅繩“啪”地斷了,它踉蹌兩步,胸口裂開道縫,裏麵爬出團黑霧,黑霧裏隱約能看見張女人的臉——是爸爸說過的那個民國女鬼!
“是引魂童!”老爺的聲音在發抖,“它們替主魂探路,斷了紅繩就是……”
“就是主魂要進來了!”趙薇尖叫著把黃符扔過去。
符紙剛碰到黑霧就燒起來,可黑霧隻是晃了晃,反而裹住了符灰,越變越大。
我看見爸爸猛地撲過來,把我護在身下,神秘男子的短刀已經刺進最近那具引魂童的胸口——刀拔出來時,童屍的傷口裏爬出更多黑霧,像活了的蛇。
“去後山水潭!”老爺突然把桃木劍扔給趙薇,“我撐不住了,你們帶小涵走!潭邊斷碑下有……有我師父埋的鎮魂釘!”他踉蹌著後退,後背撞在洞壁上,“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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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突然裹住了他。
“老爺!”姥爺撲過去,可黑霧像團膠水,粘得他根本近不了身。
我聽見老爺的叫聲變了調,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接著他的影子從牆上滲下來,融進黑霧裏,隻留下那枚發黑的戒指,在地上滾到我腳邊。
爸爸的手死死摳住我的背帶,他指甲幾乎要戳進我肉裏:“小涵,閉眼!”可我怎麽閉得住?
我看見趙薇舉著桃木劍衝上去,劍刃砍在黑霧上,濺起火星;李明把石頭砸過去,白光裏黑霧嘶嘶作響;神秘男子的短刀越刺越快,每刺一次,就有更多紅繩從洞外的樹杈上斷掉。
洞外的月光徹底暗了。
黑霧突然縮成團,“嗖”地竄出洞口。
趙薇想追,被李明拽住:“別去!主魂要的是老爺的影子,現在它拿到了,下一個目標……”他看向我,眼神像塊冰,“是小涵。”
爸爸的呼吸燙得我耳朵疼。
他突然站起來,把我裹進他外套裏,布料上還沾著剛才的血,腥得我直皺鼻子。
“走。”他對神秘男子說,“去後山水潭,老爺說的鎮魂釘……”
“我知道路。”神秘男子彎腰撿起老爺的戒指,塞進自己口袋,“跟緊我。”
洞外的風更冷了。
我們踩著鬆針往山上走時,我從外套縫隙裏看見趙薇和李明落在後麵,趙薇攥著桃木劍,劍身上還沾著黑霧的殘渣;李明抱著石頭,石頭的白光把前麵的路照得忽明忽暗。
姥爺走在最後,他不時回頭看,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條隨時會撲過來的狼。
“到了。”神秘男子突然停住。
我抬頭,看見前麵有片水潭,潭水黑得像墨,岸邊立著塊斷碑,碑上的“貞節”二字被青苔蓋住了大半。
趙薇舉著桃木劍走過去,劍尖挑起碑下的荒草——下麵露出塊青石板,石板縫裏插著根生鏽的釘子,釘子尖上掛著縷紅繩,和引魂童頭頂的紅繩一模一樣。
“鎮魂釘。”姥爺摸了摸釘子,指甲蹭掉點鏽,“當年你師父用這東西封過七個厲鬼……”
“現在要怎麽用?”爸爸的聲音啞得厲害。
趙薇蹲下來,用桃木劍撬石板:“得把釘子拔出來,重新封主魂。但拔釘子的時候……”她突然抬頭,潭水倒映出她蒼白的臉,“會驚動主魂。它現在帶著老爺的影子,說不定已經……”
“汪——!”
潭邊的荒草突然動了。
我們全僵住了。
爸爸的外套被我攥得皺成團,我聽見他心跳又快了,快得像敲鼓。
神秘男子的短刀“唰”地拔出來,刀尖指著荒草——可那裏什麽都沒有,隻有風刮過,帶起片落葉,飄進潭裏,蕩起圈漣漪。
“走。”姥爺突然說,“先把釘子取出來,其他的……”他沒說完,隻是拍了拍爸爸肩膀,“小涵交給你,別鬆手。”
趙薇已經撬開了石板。
釘子露出半截,紅繩在風裏晃,像根細細的血線。
我盯著那釘子,突然覺得後頸發涼——好像有雙眼睛,正從潭底盯著我。
“小心!”李明突然喊。
潭水“轟”地炸了。
黑色的水浪裹著黑霧衝出來,裏麵隱約能看見老爺的影子,正張著嘴尖叫。
趙薇被水浪拍在斷碑上,桃木劍飛進荒草裏;李明被衝得摔進草堆,石頭滾到潭邊;神秘男子拽著爸爸往旁邊躲,可爸爸懷裏的我還是被濺了一身水,冷得我打了個大噴嚏。
黑霧裏伸出隻手,指甲長得像刀,直衝著我抓過來!
爸爸猛地轉身,用後背擋住我。
指甲劃過他肩胛骨的聲音像鋸木頭,他悶哼一聲,血立刻浸透了外套。
神秘男子的短刀刺進黑霧,可那手隻是縮了縮,又伸出來,這次目標變成了趙薇腳邊的鎮魂釘。
“抓住釘子!”姥爺吼道。
他撲過去,可黑霧比他快,“唰”地卷走了釘子。
紅繩斷開的瞬間,潭水突然沸騰,冒出大團大團的氣泡,每個氣泡裏都浮著張臉——有引魂童的,有邪靈的,還有……還有老爺的。
“主魂醒了。”姥爺跪在地上,聲音輕得像歎氣,“它拿到了鎮魂釘,拿到了老爺的影子,現在……”
黑霧裹著釘子竄上天空,月光被徹底遮住了。
我聽見遠處傳來低沉的吼聲,像打雷,又像野獸在哭。
爸爸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燙得我直縮手,他卻還在笑,笑得氣都喘不勻:“小涵別怕,爸爸在……”
趙薇突然從地上爬起來。
她臉上全是水,頭發滴著潭水,可眼睛亮得嚇人。
她踉蹌著跑向斷碑,從荒草裏撿起桃木劍,劍尖直指天空:“我知道它在哪!”她喊,“後山的老槐樹!當年那女鬼就是吊死在那棵樹上的——”
“老槐樹?”李明抹了把臉上的水,“可那樹十年前就被雷劈了……”
“樹樁還在!”趙薇的聲音在發抖,可很堅定,“主魂藏在樹樁裏,用鎮魂釘養怨氣!我們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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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神秘男子突然攔住她,他手腕上的月牙疤在月光下泛著白,“你們去,我和臧哥留在這裏保護小涵。主魂要的是她,隻要她安全……”
“不。”爸爸突然說。
他把我往上托了托,血順著他下巴滴在我衣服上,“小涵跟著我們,才是最危險的。趙薇,帶她去老槐樹,用鎮魂釘破了主魂——”
“爸爸!”我終於哭出聲。
他親了親我額頭,眼淚滴在我臉上,比潭水還冷:“小涵乖,聽阿姨的話。等天亮了,爸爸給你買糖吃,買最大的……”
黑霧突然又衝下來。
這次它沒抓我,而是纏住了神秘男子的短刀。
神秘男子罵了句什麽,用力抽刀,可刀紋絲不動。
黑霧裏伸出更多手,抓住趙薇的腳踝、李明的手腕、姥爺的胳膊,把我們往潭邊拖。
“老槐樹!”老爺的聲音突然從黑霧裏傳出來,“鎮魂釘插在樹樁正中央!快——”
“走!”趙薇尖叫著拽住我。
爸爸鬆開手的瞬間,我哭得幾乎喘不上氣,可我看見他衝我笑了,笑得那麽好看,像我滿月時他舉著我看月亮的樣子。
我們被黑霧拖著往山下跑。
老槐樹的方向傳來更響的吼聲,像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蘇醒。
趙薇的手像鐵鉗似的攥著我,李明在後麵邊跑邊扔石頭,姥爺舉著從潭邊撿的斷碑碎片砸黑霧。
神秘男子落在最後,他的短刀還插在黑霧裏,可他跑得比誰都快,像團黑影。
“到了!”趙薇突然喊。
我抬頭,看見前麵有截焦黑的樹樁,樹樁正中央插著根釘子——是鎮魂釘!
黑霧突然鬆開我們,“唰”地裹住樹樁,樹樁開始冒煙,焦黑的樹皮裂開,露出裏麵青黑色的木頭,木頭紋理竟和邪靈的骨架一模一樣。
“插釘子!”老爺的聲音從樹樁裏傳出來,“用釘子插它心髒——”
趙薇舉著桃木劍衝過去。
可還沒等她靠近,樹樁突然噴出團黑霧,把她撞得飛了出去。
李明扔出石頭,白光砸在黑霧上,黑霧散了又聚;姥爺用斷碑碎片砸,碎片剛碰到黑霧就碎成渣;神秘男子的短刀刺進去,刀身立刻開始發黑。
我突然覺得手裏有什麽東西硌得慌。
低頭一看,是老爺的金戒指,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我手心了。
戒指上的黑血已經幹了,戒麵刻著個“臧”字,和爸爸項鏈上的一樣。
“小涵!”爸爸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我回頭,看見他捂著肩膀跑過來,神秘男子扶著他,兩人身後跟著姥爺和李明。
爸爸的血滴在地上,連成串紅珠子,“把戒指給趙薇!那是我爺爺的鎮魂戒,能破黑霧!”
我用力把戒指扔過去。
趙薇接住的瞬間,戒指突然發出金光,照得黑霧“滋滋”作響。
她舉著戒指衝向樹樁,桃木劍對準樹樁中央的鎮魂釘,大喊一聲:“破!”
劍刃刺進釘子的瞬間,樹樁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黑霧像被抽幹了似的往樹樁裏鑽,樹樁開始燃燒,青黑色的火焰裏,我看見那個民國女鬼的臉,她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接著她的影子、邪靈的影子、引魂童的影子,還有老爺的影子,全被火焰吞了進去。
“成功了?”李明喘著氣問。
趙薇癱坐在地上,戒指還在她手裏發著光:“不知道……但主魂的怨氣被鎮住了。”她看向樹樁,火焰已經滅了,隻剩下截焦黑的樹樁,“至少現在,它醒不過來了。”
爸爸把我抱進懷裏,他的血還在流,可他笑得很輕:“小涵,你看,天亮了。”
我抬頭,東邊的天確實有點泛白了。
姥爺蹲下來給爸爸包紮傷口,神秘男子去撿李明的石頭,趙薇坐在樹樁邊擦臉上的血。
風裏飄來鬆針的香味,混合著煙火氣,有點嗆,可沒剛才那股爛荷花味了。
“老爺呢?”我突然問。
所有人都沉默了。
趙薇摸了摸手裏的戒指,輕輕說:“他的影子和主魂一起被鎮住了……但他的人,應該還在洞穴裏。”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們得回去找他。老槐樹這邊,暫時安全了。”
爸爸抱緊我,往回走。
路過樹樁時,我看見樹樁上有道新刻的痕跡,像個“臧”字,和戒指上的一樣。
風刮過,樹樁上的灰燼飄起來,像群黑蝴蝶,往洞穴的方向飛。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之後,老爺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他說他在黑霧裏看見了民國女鬼的一生,看見了她如何被沉潭,如何被做成替死鬼,如何用二十年怨氣養主魂。
而主魂,其實是當年害她的那個鄉紳,死後被封在老槐樹樁裏,用她的怨氣續命。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那天早上,我們回到洞穴時,老爺正坐在祭壇邊,捧著他發黑的戒指掉眼淚。
趙薇把鎮魂釘重新埋回潭底,李明研究了祭壇上的符文,姥爺給爸爸縫了七針。
神秘男子走的時候,把短刀留給了爸爸,說以後有麻煩可以去城南找他——他說他叫陳默,是老爺的徒弟。
而我,在爸爸懷裏睡著了。
夢裏,我看見老槐樹樁上的“臧”字在發光,有個穿民國衣服的女人站在樹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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