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覺醒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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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貼在爸爸頸窩裏,能聞到他後頸滲出的冷汗味,混著鬆針被山風揉碎的苦香。
    他的手臂像鐵箍似的勒著我,我能感覺到他肋骨隨著呼吸急促起伏——剛才在洞裏時,他的心跳是敲鼓,現在倒像被人攥住了,一下比一下慢,慢得發悶。
    "它醒了。"老爺的聲音像塊冰,順著山風紮進耳朵。
    爸爸的喉結蹭過我額頭,他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我偏頭,看見趙薇的白裙子角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她受傷的手垂著,血珠子本來還"啪嗒啪嗒"掉,這會兒突然停了。
    她蹲下來,用沒受傷的手碰了碰地上的血坑,倒影裏她的眼睛睜得老大,眼白上爬著血絲,像兩團裂開的玻璃。
    "那些魂..."她的聲音發顫,"真的在井裏?"
    "在。"老爺的唐裝被風掀起一角,露出他腰間掛的銅鈴,平時走起來叮當響,現在啞著。
    他的左眼皮還在跳,跳得那半張臉都跟著抽搐,"它們在給它引路。"
    李明突然咳嗽了一聲。
    他腕子上的桃木珠串隻剩半串,斷口處還粘著血痂,剛才在洞裏被黑霧撕的。
    他攥著半塊羅盤,碎片邊緣紮進掌心,滲出血珠,可他像沒知覺似的,盯著羅盤上搖晃的指針:"老臧,這玩意兒...是不是要轉了?"
    老爺猛地轉身,唐裝下擺掃過我的腳。
    他伸手去摸懷裏,動作急得帶起風,我看見他腰帶上掛的朱砂袋被扯歪了,紅粉簌簌往下掉。
    等他掏出那枚青銅羅盤時,我才發現他手在抖——平時給我算八字時,他的手穩得像釘在石頭上。
    羅盤剛打開,指針就"嗡"地轉起來。
    青銅表麵浮起一層白霧,把刻度都模糊了,最後"哢"地一聲,針尖死死紮向山坳裏那片老鬆樹林。
    鬆濤聲本來像海浪,這會兒突然啞了,連狗叫聲都沒了,隻有風灌進領口的"呼呼"聲,像誰在耳朵邊喘氣。
    "走。"老爺把羅盤往懷裏一揣,轉身就往鬆樹林裏鑽。
    他的鞋跟踢到塊碎石,"哢"地蹦出去,撞在旁邊的老鬆樹上,驚得幾隻烏鴉"撲棱棱"飛起來,翅膀刮過我的臉,帶起一陣腥氣。
    爸爸跟著抬腿,卻被林峰攔住了。
    林峰平時走路像貓,這會兒靴跟碾得碎石響:"我在前頭。"他摸出把短刀,刀鞘上刻著奇怪的紋路,剛才在洞裏沒見他拿出來過。
    李明拽了拽他衣角:"那玩意兒認主,你別——"話沒說完,林峰已經當先走進鬆林,鬆針在他腳下"哢嚓哢嚓"碎成渣。
    趙薇扯了扯自己的裙擺,把沾血的部分團在手心裏,血從指縫滲出來,滴在青石板上,"啪嗒"一聲,在寂靜裏格外響。
    她衝我笑了笑,可嘴角抖得厲害:"小涵別怕,阿姨跟著呢。"爸爸沒說話,隻是把我往懷裏又塞了塞,我能感覺到他下巴抵著我頭頂,胡茬紮得我癢癢的,可他的體溫在往下降,像塊冰慢慢焐不熱了。
    鬆樹林越往裏越密,陽光被鬆針割成碎片,落下來都是綠瑩瑩的。
    老爺突然停住腳,我們差點撞上去。
    他仰頭盯著前麵的岩壁,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岩壁上有道裂縫,被鬆枝遮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裂縫兩邊刻著歪歪扭扭的符,和爸爸說的封井鐵板上的符一個樣,紅漆都褪成了褐色,像幹了的血。
    "就是這兒。"老爺伸手摸那裂縫,指尖剛碰著岩壁,符突然亮了,紅得刺眼,把他的手映得像浸在血裏。
    他倒抽了口冷氣,縮回手時,掌心裏多了道紅印,和符的形狀一模一樣。
    趙薇湊過去,她的白裙子擦過岩壁,符光晃了晃,暗了些。"這是...封印?"她受傷的手抬起來,又放下,"我爺爺說過,老輩人用符鎮過不幹淨的東西,可這符...比我見過的厲害。"
    李明把半塊羅盤舉起來,碎片上的血痂被符光照得發紅:"羅盤指針剛才抖得厲害,應該就是這兒了。"他的聲音發悶,像隔著層布,"老臧,你說井裏那東西...是不是被封在這兒?"
    老爺沒說話,他蹲下來,用指甲摳岩壁上的青苔。
    青苔下麵露出一行小字,我離得近,勉強認出是"民國二十三年封"。
    他的指甲縫裏滲出血,混著青苔的綠,在岩壁上抹出一道髒痕:"井是幌子,真正的封印在這兒。
    剛才鎖鏈斷的動靜...是它掙開第一層了。"
    林峰突然把短刀插在地上,刀身沒入岩縫,"當"地一聲。
    他抬頭時,額角有汗往下淌,平時沉穩的眼睛裏全是血絲:"要進去嗎?"
    爸爸這時候才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小涵怎麽辦?"他低頭看我,我能看見他眼底的紅,"我帶她在外麵等。"
    "不行。"老爺猛地站起來,唐裝袖子掃得鬆針亂飛,"它要是衝她來...這兒沒符鎮著。"他伸手要接我,爸爸往後退了一步,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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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薇突然拽了拽爸爸衣角,她的手冰涼,像塊冰:"我看著她。"她指了指自己腰間的銀鎖,"我奶奶給的,能擋邪。"爸爸盯著那銀鎖看了會兒,喉結動了動,慢慢把我遞過去。
    我被換到趙薇懷裏時,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更重了,可她的懷抱軟乎乎的,比爸爸懷裏暖。
    老爺摸出張黃符,"啪"地貼在岩壁裂縫上。
    符"刺啦"一聲燒起來,紅光照得我們影子在地上亂晃。
    裂縫"吱呀"一聲開了,露出裏麵黑黢黢的洞,有冷風往外灌,帶著股腥臭味,像爛了的魚。
    林峰先跨進去,短刀在手裏轉了個圈。
    李明摸出半串桃木珠,攥得指節發白。
    老爺最後進去,回頭時,他的左眼皮不跳了,可那隻眼睛裏全是紅,像浸在血裏:"跟緊。"
    趙薇抱著我站在洞口,能看見洞裏的光一點點亮起來——是老爺打亮了手電筒,光斑在岩壁上跳,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符。
    我盯著那些符看,突然覺得心口發悶,像有人攥著我的小拳頭。
    趙薇的手在抖,她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小涵別怕,阿姨在。"
    就在這時,洞裏傳來老爺的聲音:"過來。"他的聲音發顫,和平時不一樣,"你們看。"
    趙薇剛要抬腳,突然——
    地底下傳來"轟"的一聲,像有什麽東西在撞牆。
    岩壁上的符"刷"地全亮了,紅得刺眼。
    趙薇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她趕緊抱緊我,銀鎖撞在我額頭上,涼得我打了個哆嗦。
    洞裏的光晃了晃,滅了。
    "什麽聲音?"趙薇的聲音在抖,她往洞裏喊,"老爺?林峰?"
    沒人應。
    隻有風灌進洞的"呼呼"聲,混著遠處傳來的"哢啦"一聲——像鎖鏈斷了。
    地底下的震動像條活過來的蛇,順著趙薇的腿骨往我身體裏鑽。
    我被顛得差點從她懷裏滑出去,她的指甲掐進我後頸的軟肉裏,疼得我直抽抽,可她抱得更緊了,白裙子被岩壁擦得沙沙響。
    爸爸撲過來時帶起風,他的手掌按在我後背上,熱得燙人,可他的呼吸噴在我耳朵邊,全是抖的:"小涵!
    小涵!"
    "別...別慌。"趙薇的牙齒磕得咯咯響,她歪著頭去看洞裏——剛才還亮著的手電筒光徹底沒了,黑黢黢的洞口像張張開的嘴。
    第二波震動來得更猛,岩壁上的鬆針"嘩啦啦"往下掉,有根紮進我手背,我"哇"地哭出聲。
    趙薇急得直親我額頭:"小涵乖,阿姨在,阿姨在..."她的銀鎖撞在我下巴上,涼得我打了個寒顫。
    "都起來!"老爺的聲音從洞裏滾出來,混著石頭滾落的悶響。
    我偏頭,看見他扶著岩壁站起來,唐裝前襟沾了塊泥,青銅羅盤從他懷裏掉出來,在地上骨碌碌轉,最後停住時,針尖正對著我們腳邊——那裏不知什麽時候裂開道細縫,往外冒著白氣,像剛揭開的蒸籠。
    "光!"李明突然喊了一嗓子。
    他蹲在裂縫旁,半塊羅盤上的血痂被白氣浸得發紅,"看東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山坳盡頭的老鬆樹後麵,有團光正慢慢浮起來。
    說是光,倒更像團霧,乳白裏透著點青,像清晨湖麵上的水汽,可它浮得太快了,眨眼就掠過鬆梢,照得整片林子都泛著青灰。
    趙薇的白裙子被那光照成了慘白色,她的影子在地上縮成團,像隻被踩扁的蝴蝶。
    "是引魂燈。"老爺的聲音突然啞了。
    他蹲下來,用沾血的手摸那道裂縫,白氣裹著他的手腕,我看見他手背上的血管鼓起來,像條小青蟲在爬,"民國二十三年...那口井裏的魂,原來不是被封,是被當燈油養著。"
    "養什麽?"爸爸的聲音發緊。
    他蹲在趙薇旁邊,手掌還撐在她後腰上,像道牆。
    老爺沒回答。
    他扯下腰間的朱砂袋,往裂縫裏撒了把紅粉。
    紅粉剛落進白氣裏,就"嗤"地冒起青煙,混著股焦糊味,像燒頭發。"進去。"他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那光衝小涵來的。"
    林峰的短刀在手裏轉了個圈,刀鞘上的紋路被青光照得發亮。
    他看了眼趙薇懷裏的我,又看了眼爸爸,突然伸手拽住爸爸胳膊:"你抱她。"不等爸爸反應,他已經把短刀塞給李明,轉身去推岩壁上的裂縫——剛才被符燒過的地方,現在裂得能塞進個腦袋。
    "等等!"趙薇急了,她想站起來,可腿直打顫,"小涵跟著我更安全!"
    "你銀鎖鎮的是陰煞。"老爺摸出張黃符,"啪"地貼在裂縫邊緣,符紙"刺啦"燒起來,照亮他發紅的左眼,"這光是活的,專找陽氣弱的。"他盯著我,我被他看得脖子發毛,"小涵剛滿月,陽氣像根燈芯,一吹就滅。"
    爸爸的手突然抖起來。
    他把我從趙薇懷裏接過去時,我聞到他身上全是汗味,混著鬆針的苦香,還有股鐵鏽味——他剛才摔在石頭上,手掌擦破了。"走。"他把我護在胸口,低頭親了親我額頭,"小涵別怕,爸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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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縫裏的風突然變了方向,往我們臉上吹,帶著股甜腥,像泡爛的櫻桃。
    林峰已經擠進去了,他的背影在黑暗裏隻看得見輪廓,短刀的寒光偶爾閃一下。
    李明攥著半串桃木珠跟在後麵,桃木珠碰在岩壁上,"哢嗒哢嗒"響,像有人在敲梆子。
    老爺最後進去,他轉身時,我看見他後頸全是汗,唐裝領子都濕了。
    "跟上。"他衝爸爸招了招手,"別落單。"
    洞裏比外麵黑得多,我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撞著爸爸的胸口。
    走了沒兩步,腳底下突然硌到個硬東西,爸爸蹲下來摸,是塊碎瓷片,邊緣鋒利,紮進他指腹,血珠"啪"地滴在地上。
    借著他摸出的打火機光,我看見地上全是碎瓷片,白的、青的,還有塊帶著紅漆——是封井鐵板上的漆。
    "井裏的東西被砸了。"老爺的聲音從前麵飄過來,打火機光掃過他的臉,他的左眼皮又開始跳,"這些是燈盞。"
    "燈盞?"李明的聲音發悶,"養魂的燈盞?"
    "民國二十三年大旱。"老爺蹲下來,撿起塊碎瓷,瓷片內側刻著個"陳"字,"縣誌說,陳家小姐投井殉情,井裏的水突然湧了三天三夜。
    後來有人看見,井裏每晚都有光,像燈籠。"他把瓷片放進兜裏,"原來那光不是井水,是陳家小姐的魂,被養在燈盞裏,給底下的東西引路。"
    "什麽東西?"林峰的短刀突然紮進岩壁,火星子濺在我臉上,"能讓這麽多魂給它引路?"
    老爺沒說話。
    他摸出青銅羅盤,指針在黑暗裏泛著幽光,突然"嗡"地轉起來,撞得羅盤殼"叮當"響。
    順著指針方向,我們看見前麵有麵石牆,牆上刻著個大圓,圓裏畫滿了歪歪扭扭的符,符中間嵌著塊黑石頭,正往外滲著青霧——那團光就是從石頭裏冒出來的,像根被風吹歪的蠟燭。
    "法陣。"李明的桃木珠串在手裏攥出水,"老臧,這是鎖魂陣?"
    "鎖的不是魂。"老爺伸手去摸那黑石頭,指尖剛碰著,石頭突然"吱"地響了一聲,青霧"刷"地裹住他的手。
    他倒抽口冷氣,我看見他手背上的符印紅了,像被火燙的,"是鎖它的。"
    "它"字剛出口,空氣裏突然漫起股腥甜。
    我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爸爸趕緊用下巴蹭我頭頂:"小涵?"可他的聲音也在抖。
    趙薇不知什麽時候擠到我們旁邊,她的銀鎖在青霧裏泛著白光,"這味兒...像血。"
    岩壁上的符突然亮了,紅得刺眼。
    黑石頭"哢"地裂開道縫,青霧"呼"地湧出來,裹住老爺的胳膊。
    他疼得悶哼一聲,可沒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了:"李明!
    朱砂!"
    李明手忙腳亂去摸兜裏的朱砂袋,可青霧來得太快,眨眼就漫到我們腳邊。
    我被爸爸護在懷裏,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快得像敲鼓,他的手掌按在我後頸,一遍又一遍拍著,像在哄我睡覺,可他的呼吸全是燙的:"別怕,別怕,爸爸在。"
    黑石頭的裂縫越來越大,裏麵透出點金紅,像燒紅的炭。
    青霧裏突然傳來"嗤啦"一聲,像布料被撕開,接著是老爺的低吼:"退!
    快退!"
    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股腥甜的氣息突然濃得嗆人,我喉嚨發緊,直想咳嗽。
    趙薇的銀鎖"當"地掉在地上,她捂著鼻子後退,白裙子擦過岩壁上的符,符光"滋啦"閃了閃,暗了下去。
    林峰的短刀突然"嗡"地響起來,刀身震得他虎口發麻,他盯著刀鞘上的紋路,瞳孔縮成針尖:"這紋路...和井裏的鎖鏈一樣。"
    黑石頭"轟"地裂開,金紅光"刷"地衝出來,照得我們睜不開眼。
    我趕緊把臉埋進爸爸懷裏,可那光像能穿透眼皮,我眼前全是金紅,混著血的甜腥。
    爸爸的身體突然繃得像塊石頭,他低頭喊我名字,聲音卻被風聲卷走了。
    等我再睜眼時,金紅光已經弱了,岩壁上的符全滅了。
    黑石頭隻剩半塊,裂口裏躺著塊青銅牌,上麵刻著個我不認識的字,筆畫像蛇在爬。
    老爺跪在青銅牌前,他的唐裝被燒了個洞,露出裏麵的紅肚兜,左眼皮還在跳,可那隻眼睛裏的紅褪了,隻剩死灰似的白。
    "它醒了。"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氣,伸手去摸青銅牌,指尖剛碰著,牌上突然浮起層黑霧,裹住他的手,"比我們想的...早了二十年。"
    空氣裏的腥甜越來越濃,像有人在我鼻子底下抹了層蜂蜜,混著鐵鏽。
    爸爸的手指掐進我後腰,他低頭看我,眼睛裏全是紅,像浸在血裏:"小涵,小涵,你疼不疼?"
    我想搖頭,可胸口發悶,像有人壓著塊石頭。
    趙薇蹲下來撿銀鎖,她的手剛碰到鎖,鎖突然"叮"地響了一聲,震得她縮回手:"這鎖...變燙了。"
    老爺突然站起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像條沒腿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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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青銅牌上的黑霧,那黑霧正慢慢往上飄,往我這邊飄。
    他的喉結動了動,聲音啞得像砂紙:"把小涵...帶出去。"
    爸爸的胳膊勒得我生疼,他倒退兩步,撞在岩壁上:"你呢?"
    "我得守著這牌子。"老爺摸出最後一張黃符,符紙在他手裏抖得厲害,"它要找的是小涵,可它的根在這兒。"他把符貼在青銅牌上,符紙"刺啦"燒起來,黑霧"吱"地尖叫一聲,退了回去,"走!
    快!"
    林峰突然拽住爸爸胳膊,他的短刀還在震,刀鞘上的紋路泛著青光:"我開路。"李明跟著擠過來,半串桃木珠在他手裏直晃,"我斷後。"趙薇撿起銀鎖,塞進我手裏,銀鎖燙得我直縮手,可她硬攥著我的手指:"拿著,能擋。"
    我們轉身往洞口跑時,我回頭看了眼老爺。
    他跪在青銅牌前,唐裝被風吹得鼓起來,像麵破旗子。
    黑霧又從牌裏湧出來,裹住他的脖子,他的嘴張著,可沒聲音,隻有紅符燒盡的灰,飄飄蕩蕩落下來,落在他白發上,像下了場小雪。
    空氣裏的腥甜還在濃,濃得我喘不上氣。
    爸爸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他的腳步踉蹌,可胳膊始終沒鬆。
    洞口的光越來越近,我聽見趙薇在喊:"快!
    快!"可那股不祥的氣息,卻像條看不見的繩子,正慢慢勒緊我的脖子。
    老爺的臉在黑霧裏忽隱忽現,他的左眼皮還在跳,跳得那半張臉都在抽搐。
    我最後看見他時,他正抬頭看我,眼睛裏全是血,嘴唇動了動——他在說什麽,我聽不見,可我猜得到。
    他在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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