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夜下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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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詛咒在鎖骨下翻湧的疼讓後槽牙都發酸。
蘇璃的指尖還搭在我肩膀上,龍涎香混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藥草味,在鼻端凝成一根細針。"留你們在咖啡館。"我扯了扯她手腕上的銀鐲——那是她調香用的量器,"如果半小時沒消息,往東南方跑,找陳老的徒弟。"
她睫毛顫了顫,沒說話,反而把短刀往我手裏塞:"你現在這德行,切菜都費勁。"刀鞘上的銀飾刮過我掌心的詛咒紋路,像塊燒紅的鐵。
白清歡突然拽住我衣角,相機掛繩在她手腕勒出紅印:"我拍到周老太爺的鎖鏈了,十七根,每根都拴著...拴著小孩的腳腕。"她聲音發啞,指腹蹭過相機屏幕上的陰影,"他們在井邊堆的不是玩具,是...是骨灰盒。"
手機在這時炸響,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根鋼針紮進耳膜。"小心,周老太爺已經開始了最後的布置,你們必須盡快行動。"我捏著手機的手在抖,詛咒紋路正順著血管往喉結爬,每爬一寸,羅盤碎片就在口袋裏燙得更深。
"走。"我推開咖啡館的門,夜風冷得人後頸發緊。
街角路燈下站著個穿黑風衣的男人,帽簷壓得低低的,正對著我們的方向摸手機——和上周跟蹤蘇璃的那個身影一模一樣。
白清歡的相機"哢嚓"一聲,屏幕裏男人的影子變成了具青灰色屍體,鎖鏈從他腳踝往上爬,纏到了脖子。
"是替死鬼。"蘇璃突然攥住我胳膊,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我肉裏,"怨氣凝形了,周老狗在撒網。"
我的手機又震,這次是王阿姨。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像被人掐著脖子擠出來的:"林先生...小麗又犯了,她把自己指甲全摳下來了,說...說要給井裏的娃娃做發卡..."
我喉結動了動。
上回替小麗驅靈時,她無意識畫在牆上的簡筆畫裏,井邊站著個穿唐裝的老人——和白清歡照片裏的周老太爺一模一樣。
這是調虎離山
"去王阿姨家。"我咬著牙說,詛咒已經爬到下巴,說話時能感覺到皮膚下的蛇信子在吐芯。
蘇璃沒反駁,隻是把短刀別回我腰後;白清歡把相機掛在脖子上,鏡頭蓋"哢嗒"彈開的聲音,像根棺材釘敲進地縫。
王阿姨家的防盜門半敞著,玄關的聲控燈忽明忽暗。
裏屋傳來瓷器碎裂的動靜,混著細弱的嗚咽。
我跨過地上的碎碗,血腥味突然湧進鼻腔——是新鮮的血,還帶著鐵鏽味。
小麗蜷在客廳地毯上,白色睡裙膝蓋處全是血。
她的右手手指腫得像胡蘿卜,指甲蓋全沒了,指腹上沾著帶血的牆皮。
最駭人的是她的眼睛:眼白全紅了,黑瞳縮成針尖大的點,正死死盯著牆角的老式掛鍾——指針停在三點十七分,和白清歡拍到的井邊黑影數量分毫不差。
"怨氣鎖魂。"蘇璃蹲下來,鼻尖幾乎要碰到小麗額頭。
她的調香瓶在掌心轉著,"龍涎香壓不住,是...是用嬰靈怨氣養的陰物。"
我摸出羅盤碎片,掌心立刻燙起水泡。
碎片上的紋路開始發亮,像滴融化的血,緩緩指向小麗後頸——那裏有塊青紫色的印記,形狀像朵枯梅。
白清歡的相機突然"嗡"地響起來,屏幕裏,個穿灰布衫的女人正騎在小麗背上,指甲深深掐進她後頸的印記裏。
"是井裏的。"白清歡的聲音在抖,她舉起相機對準那女人,閃光燈連閃三下,"我上次拍井邊,她就在第十七道黑影裏!"
我咬著舌尖讓自己清醒,詛咒已經纏上了喉結,說話像含著塊燒紅的炭:"蘇璃,用屍香魔芋抹她後頸;清歡,拍那女人的臉。"
蘇璃的調香瓶"啪"地打開,琥珀色液體滴在小麗後頸時,那女人的影子突然扭曲起來,發出指甲刮黑板的尖叫。
白清歡的相機快門按得飛快,閃光燈裏,我看見那女人臉上全是刀疤——和周宅百年前滅門案裏,被砍死的廚娘畫像一模一樣。
羅盤碎片燙得我幾乎握不住,我咬著牙把碎片按在小麗後頸的印記上。
詛咒紋路猛地竄到耳根,疼得我眼前發黑。
那女人的影子發出最後一聲尖叫,化作一團黑霧鑽進掛鍾縫隙。
小麗的眼睛終於恢複清明,她"哇"地哭出來,撲進王阿姨懷裏。
"謝謝...謝謝林先生..."王阿姨抹著眼淚,手還在抖。
我剛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警笛聲。
趙警官帶著兩個小警察衝進來,手電筒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林默?"他掃了眼滿地狼藉,目光落在我腰間的短刀上,"接到報警說這裏有暴力襲擊。"
我扯了扯嘴角,詛咒在耳根跳得太陽穴發漲:"王女士女兒癲癇發作,我們幫忙按住的。"
趙警官盯著小麗後頸的紫印,沒說話。
他身後的小警察舉起相機要拍現場,白清歡突然擋在鏡頭前:"閃光燈對病人不好。"她的手指還捏著相機遙控器,屏幕裏,那廚娘的影子正從掛鍾裏探出頭,嘴角咧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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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警官最終沒多問,隻讓我們留了聯係方式。
等警車開走,我摸出煙點上,詛咒的疼稍微緩了些。
蘇璃蹲在掛鍾前,用銀飾劃開鍾殼——裏麵塞滿了指甲蓋,每個都沾著已經發黑的血。
"周老狗在養陰煞。"她把指甲裝進證物袋,"十七個嬰靈,十七個替死鬼,井裏的怨氣夠他開陰陽路了。"
白清歡的相機突然"叮"地響,是新照片。
照片裏,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周老太爺的影子正貼在上麵,他的手按在玻璃上,指尖滲出的血正寫著"黑袍"兩個字。
我的手機同時震動,匿名短信隻有四個字:"黑袍術士。"
蘇璃把短刀抽出來半寸,銀飾在路燈下泛著冷光;白清歡的相機鏡頭對準窗外,快門聲像心跳。
"去周宅。"我掐滅煙頭,詛咒紋路已經爬上了耳垂。
羅盤碎片在口袋裏燙得發燙,像在指認方向。
夜風突然大了,吹得王阿姨家的窗簾嘩啦作響。
我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蛇的信子已經舔到了嘴角。
身後傳來蘇璃的調香瓶打開的聲音,龍涎香混著屍香魔芋的苦,在喉間凝成一團火。
"走。"我說。
白清歡的相機又閃了下,屏幕裏,周老太爺的影子轉身往巷口走,十七道黑影跟在他身後,鐵鏈拖地的聲音,一下,兩下,像在數著我們的心跳。
我把煙頭碾在王阿姨家的水泥地上,火星子濺到褲腳,疼得我皺了下眉——這疼倒比不過耳根的詛咒紋路,正像條活物似的往鬢角鑽。
蘇璃的銀鏈子在掛鍾前晃出冷光,她彎腰時發間的琥珀墜子蹭過我的手背,帶著調香師慣有的清苦:"周老狗的陰煞陣要成了,十七個嬰靈的怨氣夠他開陰陽路,再拖下去......"
"去周宅。"我打斷她。
匿名短信還在手機屏上亮著,"黑袍術士"四個字像燒紅的鐵釘釘進視網膜。
白清歡的相機突然在我肩頭震動,她舉著屏幕湊過來,照片裏咖啡館的玻璃上,周老太爺的影子正用指尖血寫著"工廠"——和短信幾乎同時發來的線索,太刻意,倒像個局。
可我摸著口袋裏發燙的羅盤碎片,那熱度順著掌心往胳膊竄,這是天機羅盤在指認方向,錯不了。
"上車。"蘇璃把證物袋塞進牛皮包,發梢掃過我下巴。
她的瑪莎拉蒂停在巷口,車燈刺破夜色時,我看見白清歡攥著相機的指節發白,鏡頭還對著王阿姨家的窗戶——那裏有團黑影正順著窗框往下爬,像團融化的瀝青。
廢棄工廠的鐵門在淩晨兩點的風裏晃蕩,鏽跡斑斑的門縫裏漏出股腐肉味。
我踩著滿地碎玻璃往裏走,羅盤碎片在掌心燒得生疼,每走一步,指尖就麻一下——這是陰陽局的感應。
蘇璃突然拽住我後領,她的鼻尖幾乎碰到我的耳垂:"東南方有活人的氣息。"她說話時嗬出的熱氣混著龍涎香,倒把腐味壓下去幾分。
白清歡的相機"哢嚓"一聲,屏幕裏跳出團青灰色影子,正扒在二樓的破窗上。"是怨靈。"她聲音發顫,手指卻穩得很,鏡頭跟著影子移動,"它在指方向。"
我摸出短刀,刀鞘上的朱砂符被體溫焐得發燙。
三人順著怨靈指的方向繞到側門,半開的木門上釘著七根棺材釘,釘尖凝著黑血——這是鎮靈局,防止裏麵的東西跑出去,也防止外麵的東西闖進來。
"退半步。"我拽著白清歡往後挪,蘇璃已經摸出銀飾劃向門楣。
銀飾剛碰到棺材釘,就發出刺啦一聲響,火星子濺在她手腕上,燙出個紅印。"有血咒。"她甩了甩手,"周老狗的手筆。"
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黴味混著鐵鏽味撲出來,我眯眼適應黑暗,看見頭頂一盞昏黃燈泡在晃,燈繩上纏著嬰兒的胎發。
白清歡的相機又閃,照片裏燈泡下懸著十七個黑影,每個都小得像貓,正對著我們吐舌頭——是蘇璃說的十七個嬰靈。
羅盤在掌心猛地一跳,我順著感應轉向牆角,那裏蜷著個穿藍布衫的女人,長發遮住臉,後頸有道深紫色的勒痕。
她抬頭時,我看見她眼眶裏爬滿蛆蟲,卻還在笑:"終於有人來了......"
"你是誰?"我握緊短刀,詛咒紋路已經爬到後頸,疼得我太陽穴突突跳。
"被周剝皮滅口的廚娘。"她的聲音像指甲刮黑板,"他在這設了陰陽局,用嬰靈的怨氣養屍......黑袍術士就在三樓,他要......"
"啪!"
燈泡突然爆了。
黑暗裏傳來皮靴踩碎玻璃的聲音,混著鐵鏈拖地的脆響。
白清歡的相機自動亮起閃光燈,我看見個穿黑袍的男人站在門口,他臉上蒙著青灰色麵具,隻露出一雙泛著幽藍的眼睛——和周老太爺書房裏那幅畫像上的家將,一模一樣。
"林先生。"他的聲音像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周先生說,要請你看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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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把白清歡推到蘇璃身後,羅盤碎片在掌心燒出個紅印。
這是天機羅盤的極限了,再用一次,詛咒至少要爬到眼睛。
可黑袍術士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那影子裏纏著十七根鐵鏈,每根鏈頭都拴著個嬰靈——他在操控陰煞。
"清歡,拍他腳腕。"我咬著牙低聲說。
白清歡的相機立刻轉向,快門聲像機關槍。
照片在屏幕上快速切換,我看見黑袍術士腳腕係著根紅繩,紅繩上串著顆眼珠——是活人的眼,還在滲血。
"蘇璃!"我喊她的名字時,詛咒已經竄到後頸,疼得我眼前發黑。
蘇璃的調香瓶"哢"地打開,龍涎香混著屍香魔芋的苦霧騰地散開。
黑袍術士的麵具上凝出水珠,他踉蹌了一步,紅繩上的眼珠突然爆了,黑血濺在牆上,顯露出個"破"字。
機會!
我揮刀砍向紅繩,短刀上的朱砂符蹭過黑血,發出"滋啦"一聲。
黑袍術士尖叫著捂住臉,麵具裂開道縫,露出底下爬滿屍斑的皮膚——他根本不是活人,是周老太爺用屍油養的活屍!
活屍的黑袍被香霧腐蝕出個洞,我看見他心口插著根桃木釘,釘尾係著黃符。
羅盤在掌心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我咬著牙把短刀捅進他心口,黃符"轟"地燒起來,活屍的身體像被抽幹了水分,瞬間縮成具幹屍。
白清歡的相機掉在地上,她撲過來扶住我:"林默,你脖子......"
我摸了摸後頸,滿手黏膩的血——詛咒紋路已經滲出血珠,在皮膚上爬成條黑蛇。
蘇璃蹲在幹屍前,從他懷裏摸出個鐵盒,打開時,裏麵掉出疊照片,全是周老太爺和黑市商人的交易記錄,最底下壓著張黃紙,上麵用血寫著:"七月十五,滿月,冥婚。"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匿名短信跳出來:"周宅地窖,鎖魂棺。"
白清歡撿起相機,屏幕裏突然跳出張新照片——是我們剛才離開的咖啡館,招牌上的"香頌"兩個字在夜色中忽明忽暗,門玻璃上貼著張紙條,湊近看,是用血寫的"回來"。
蘇璃把鐵盒塞進我懷裏,她的銀飾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該回去了。"
我抹了把後頸的血,詛咒的疼稍微緩了些。
遠處傳來野貓的尖叫,混著白清歡相機的快門聲,像在數著我們的心跳。
"走。"我說。
風卷著碎紙片從腳邊掠過,紙片上印著周老太爺慈善基金會的ogo,被風掀起時,我看見背麵用紅筆寫著:"他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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