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江橘幼的聲音傳來。
    裴宗之開口：“最難熬的日子，應該是剛開始接手公司的時候，鬥不過那些老油條，總是挨罵。”
    “那你肯定很不開心吧.....”江橘幼仔細回想了一下。
    發現她居然對裴宗之口中的這段日子沒有什麽記憶。
    因為裴宗之從來沒提過在公司有多難。
    每次回來，總是給江橘幼一種輕鬆的感覺。
    江橘幼還記得自己和裴宗之說過，羨慕他不用上學。
    不過那句玩笑話很快就被餘晚蓉反駁了，她和年紀尚小的江橘幼說，不管是工作還是學習，都很累，不能因為自己走的路和別人的不一樣，就美化他們的辛苦。
    “那現在呢？”
    裴宗之指尖動了動，碰了一下奶茶杯壁，上麵已經滲出了冰冷的一些水珠，他握住，抬起來，吸管碰到江橘幼的嘴唇。
    現在很幸福。
    你幸福我就幸福。
    “再喝一口。”
    江橘幼就著裴宗之的手低頭喝了一口，白皙的兩邊臉頰又鼓起來。
    裴宗之放下了奶茶，指腹輕輕摸過她鼓起臉頰，跟吹氣球一樣，江橘幼喉嚨一咽，那氣球就癟了。
    裴宗之輕笑：“今天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
    江橘幼把窗戶拉上去。
    大概開了十幾分鍾的車。
    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裴宗之和江橘幼下車。
    無數的白色大風車紮根在軟綿綿的綠草地上。
    江橘幼跟著裴宗之走。
    她跟在裴宗之身側後方一點的位置，眼神微微下落。
    目光看在裴宗之垂在身側的手上。
    她腳步緩了一下，又加快了些，拉住裴宗之的手，“走快些吧！我都餓了。”
    說完，她埋頭往前麵走，拉著裴宗之往前。
    裴宗之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江橘幼的指骨比他纖細，手心手背都嫩得跟玉一樣，柔軟的指腹正好壓在裴宗之掌心薄薄的繭上。
    裴宗之被江橘幼牽著走，隻覺得從掌心的地方，一股酥酥麻麻的熱意穿過手臂，擴散到了他的四肢還有胸腔，讓那顆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然而，讓他有這樣難以壓抑的反應的人，隻是不經意做了一個再日常不過的動作而已。
    在所有人可以和朋友一起玩，可以放鬆自己隨便打一整天遊戲，玩一整天遊戲機的時候，裴宗之在為那些複雜的股票指數苦惱，但即便是這樣，他也從來沒有覺得不公平。
    唯一讓他感到不公平，便是為什麽江橘幼不能同他愛她一樣愛自己。
    裴宗之握住小巧柔軟的手，跟著往前麵走。
    “很快就到了。”
    到了草坪中間，這裏的土地不像其他地方平坦，微微往高處凸起，幾十平方的高處，現在擺放著長桌，除了一些正在準備料理的廚師，再沒有多餘的人。
    江橘幼和裴宗之站在唯一的高處。
    往四處看去，全是綠地上鋪滿了白色的風車。
    那些個風車能到江橘幼腰間。
    每當風拂過時，全部轉動起來。
    仿佛時間都隨著風車的轉動流逝了一般，而站在這的人可以停留在這個永恒。
    江橘幼和裴宗之對麵而坐。
    “你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我說嗎？”
    裴宗之點頭。
    他目光在江橘有鎖骨處的項鏈上停留了一下。
    那還是他送給江橘幼的。
    有兩句話，不過江橘幼隻看到了其中一句。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江橘幼點頭：“好啊。”
    說著，江橘幼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看去，是費博給她發消息，他想到了要讓裴宗之給他寫什麽話。
    江橘幼打開手機。
    裴宗之開口問她：“如果不要我是你哥哥這個身份，你還希望我是你的什麽。”
    江橘幼頓住。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
    指腹下費博發過來的那句話被藍色的框選中，上麵跳出複製轉發等選項。
    祝你能成功到達彼岸，成為你的目標。
    耳邊的風聲嘩嘩拂過耳朵，撩起一片癢意。
    江橘幼咬著唇內側的軟肉，第一次覺得一個問題的答案呼之欲出，卻如此難以回答。
    如果不要哥哥這層身份。
    她想讓裴宗之成為她的什麽。
    愛人。
    江橘幼抬頭，嗓音有些不穩。
    “如果一定撇去這層關係的話......”
    “那，我想是......”
    江橘幼唇瓣張著，舌尖滑過尖銳的牙齒，幾乎就要吐出那兩個字。
    突然，那陣風停了。
    江橘幼被拂亂的發絲也停滯了，她抬手，指尖挽起撩到鼻尖的碎發，夾在耳後。
    緩緩開口：“目標吧。”
    至少，這樣可以讓風一直吹下去。
    能一直吹下去，就是好的，無所謂那陣風是不是夠熱烈。
    裴宗之垂下眼睫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如果拋去你是我妹妹這層身份，我最想讓你成為我的什麽嗎？”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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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江橘幼指尖都仿佛僵硬。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要跳出來了。
    是她無論如何壓抑，再怎麽試圖通過深呼吸來減緩，都阻止不了的劇烈跳動。
    那陣風，仿佛一下就熱烈起來了。
    江橘幼抬眼，幾乎掩飾不住眸中的好奇與期盼。
    裴宗之開口：“我想我們還可以是愛人。”
    砰。
    江橘幼抬手間撞倒了高腳杯。
    殷紅的酒水浸透綠草地，漸漸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但江橘幼的心跳還在繼續。
    那陣風還在繼續。
    發絲拂過她微微發顫的眼睫。
    江橘幼顧不上撥弄煩人的碎發。
    她嗓音輕顫：“......什麽？”
    裴宗之緊緊攥著手，手背上突兀的青筋從來沒有那一刻這樣緊張過。
    他看著對麵緊張，但顯然沒有害怕的江橘幼。
    心裏徹底鬆了一口氣。
    江橘幼抬頭，她再一次重複：“你剛剛，說什麽？”
    她迫切想要男人再說一遍，迫切想要得知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裴宗之卻隻是把新的高腳杯倒好果酒推了過去。
    江橘幼看著自己手邊的果酒，但她並不在意這個。
    她目光緊緊盯著裴宗之，“你剛剛說的話......”
    裴宗之目光直視著她，“隻是一個問題。”
    他並不想嚇著江橘幼。
    今天的試探已經足夠了。
    他知道江橘幼對於這個話題沒有害怕，就夠了。
    他會慢慢來，讓她一步一步轉換對他的感情，讓她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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