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貴嗎？如果你誠心租，價格好商量。”
    白瑾柔略加思索後，擺出可以討價還價好說話的模樣。
    “我可以拒絕嗎？”青年冷聲說道。
    無奈之下，秦科之前接受了白瑾柔的幫助，但和這人扯上關係，其實他也挺後悔。
    加之潘寧也警告過他，所以眼下不想再和對方有更多瓜葛。
    她的處心積慮，他似乎能明白。
    但秦科對白瑾柔沒有一點興趣。
    “為什麽要拒絕？難道你還能指望著你的女朋友幫你租房子，照顧你爸嗎，這些聽起來就很麻煩的事情，恐怕你和她一說，她轉頭就會被嚇跑了吧！”
    白瑾柔說這話時表情老道世故，完全不像一個19歲的小女孩。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科，風涼話說得卻字字如刀。
    “寧寧不是那種人！”秦科瞪著白瑾柔，反駁道。
    “是不是那種人，你試試便知……現實點吧，傻大個。這個社會遠比你要想象的殘酷得多。如果你是個窮光蛋，有人可能會因為愛情和你在一起，但是……就怕你這個窮光蛋，還有一身的累贅，用你那聰明的腦袋好好想想，這樣誰能跟你？”
    白瑾柔不緊不慢的說著，看似閑談一般，卻一針見血得把眼下的情況分析得透徹，不僅讓秦科心頭一沉，一種莫名惶恐從心底陡然而生。
    大概是從秦科的表情中看出了幾許倉惶不安，白瑾柔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安慰道：
    “行了，我的目的不是為了為難你，反正房子是我的，你就去住吧。房租都好說，到時候和icu的住院費一並算，記得還就行。”
    看得出，女孩執著於讓秦科住進自己的房子。
    “不論怎麽樣，我不會住你的房子。”秦科壓抑著內心的矛盾情緒，一口回絕。
    對方聽罷，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行，不住就算了，那你今天晚上24點前把我給你墊付的錢，全部還給我！”
    說著，臉上帶著一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的神情。
    “白瑾柔，你非得這麽為難我嗎？”秦科氣得太陽穴凸凸直跳，盡量壓製著憤怒對女孩說道。
    “這怎麽能是為難呢？我是在幫你呀，你看不出來嗎？”白瑾柔語氣很無辜，甚至還有一絲委屈。
    “我不需要。”
    “不識抬舉的人呢，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明天中午我會再過來，如果你依然沒改變想法，那我也無能為力，那就還錢吧！”
    白瑾柔說完遺憾的聳聳肩，頭也不回的走了。
    事實擺在眼前，秦科似乎別無選擇，隻有一條路，可他非常不想接受。
    毫無疑問，白瑾柔出於任性和對秦科感興趣，才做到眼前這些的，換句話說，也僅僅是覺得因為好玩兒。
    她這種任性又跋扈的大小姐，秦科是惹不起。
    惹不起，他就想躲得遠遠的。
    現在立刻劃清界限，還來得及，若是堂而皇之的住進她的房子，恐怕以後想甩都甩不掉。
    盡管如此，秦科很清醒，白瑾柔雖蠻橫，剛才那番話說得卻字字在理。
    世間大多女孩兒即便能容忍男朋友貧窮，卻不能忍受貧窮+無陪伴，更何況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父親。
    所以，在照顧父親這件事情上，肯定不能讓潘寧插手。
    如果還想跟她走下去，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當天下午，潘寧回學校，專程去了一趟秦科的宿舍，給他拿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又買了一些吃的大包小裹送去了醫院。
    潘寧一來，秦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到女孩給他送的東西，讓他好一陣感動。
    趁著秦遠山睡著的空檔，秦科拉著潘寧在醫院園區人工湖邊幽靜的小路上散步。
    兩個人手牽手，潘寧捏了捏秦科的手指，發現肉比之前少了一些。
    於是抬頭，望向青年，歎道：
    “你最近好辛苦呀，恢複快一個月了，叔叔身體最近有沒有進展呢？”
    潘寧有點兒心疼秦科，任誰沒日沒夜的連軸轉也會吃不消的。
    秦科臉上的表情有一刻微變，隨即無所謂的搖搖頭，挺了挺胸脯，故作輕鬆的笑道：
    “醫生說會恢複好的……隻是時間問題。”
    這是青年第一次撒謊。雖然有些刻意，但還算表現的自然。
    潘寧沒有過多懷疑，點著頭，略加思索道：
    “那過段時間你開學了，叔叔誰來照顧呢？不能一直在醫院住著吧？”
    青年的身子一僵，麵上露出了惴惴不安的神色：
    “你不用擔心這些，我都會處理好，到時候……會租個房子，再找護工來照顧他。你放心，這些事情不會影響到我上學，更不會影響咱們相處。”
    說這話時，秦科神情緊繃，心裏在打鼓，生怕潘寧會在意這件事。
    潘寧拉著青年的手，發覺他的手心兒似乎出了些汗。
    察覺出身旁人的緊張，女孩緩了緩，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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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緊張，我隻是隨便問問。”
    潘寧不明白秦科無緣無故的緊張什麽，但也沒想太多。
    “對了，你還有錢嗎？你爸治病沒少花錢吧，缺錢，我可以再借你一點。”女孩善解人意的說道。
    “有，家裏那塊地包出去了，錢還有。”青年低著頭，也不敢看潘寧，含含糊糊的答道。
    他不想麻煩潘寧，甚至想把一切都隱瞞下來。
    “昨天跟李佳佳聊天，她說家裏人幫他介紹了個對象。”
    潘寧突然轉變話題，放鬆的跟秦科聊起了李佳佳的趣事。
    還好，她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秦科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這不挺好的嗎？”青年附和著。
    “她跟我抱怨，說父母介紹的都是高幹子弟，有知識有文化還有一個超級複雜的faiytree，麻煩死了。我勸她，讓她見好就收，差不多就聊聊唄。”
    “門當戶對挺合適的……而且，李佳佳人不錯，之前幫過我，我很感激她。”
    秦科對李佳佳去年醫院鞍前馬後的陪護自己，感激不盡，所以對她印象挺好。
    潘寧瞪著黑眸，用力的點著頭：
    “對呀，我也這麽說，可她卻說，她才不想找什麽門當戶對的。男方家事多，她嫌煩。
    她隻想找那種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省事省心的男人過一輩子。還說家長裏短的人際關係，以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說著，潘寧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旁的青年也陪著笑。
    隻是那笑容，有些僵硬，不自覺的，心頭一動。
    於是，遲疑著開口道：
    “寧寧，你……我說如果，如果你沒遇上我的話你想找什麽樣的男朋友呢？”
    潘寧視線望向遠處的湖麵，沉吟片刻，笑盈盈的說道：
    “我嘛？其實，跟李佳佳也差不多，錢多事兒少。”
    算是半開玩笑的表了態。
    秦科沒接話，隻是笑了笑，然而誰也沒注意到，他一側垂著的手，驀然攥緊。
    晚上，秦科坐在病床前，眼睛呆呆的凝視著熟睡的父親，可思緒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下午和潘寧的一番談話，讓秦科更加沒有安全感，眼下他內心焦灼，甚至誠惶誠恐。
    或許盡快把父親安頓下來才是眼下需要首先解決的問題。
    至於其他的，他不想再去想了。
    他真的害怕失去潘寧，也不能再冒險。
    次日，白瑾柔再次來找秦科。
    “一天了，考慮好了沒有啊？”白瑾柔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秦遠山的病房裏。
    秦科回頭，發現她抱著肩膀，仰著下巴有些不耐煩的看著自己。
    “出去說。”秦科沒什麽情緒，起身先一步離開病房，白瑾柔隨即跟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住院部一樓天井的植物景觀處。
    冬日的暖陽透過穹頂的玻璃，投射到天井下邊的花壇裏，茂盛的綠植和鮮花一派生機盎然，鬱鬱蔥蔥。
    這些室內的生命完全不會體驗到室外接近冰點的刺骨溫度，溫室的花朵永遠被陽光和甘霖滋潤著生長，永遠不會體味到風吹雨打的艱辛。
    似乎看出秦科不會給自己滿意的答案，白瑾柔索性就直截了當的開口：
    “秦科，在你答複之前，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說什麽？”秦科疑惑的反問。
    白瑾柔躬身在花壇裏摘下一朵不知是什麽品種的花，細細的觀察著，嘴裏漫不經心的說著：
    “勸你，不要天真的寄希望於你女朋友的幫助，理所應當的認為她會和你共情，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不會。即便是她出於憐憫幫了你，但這隻會加快她離開你的速度。畢竟之前他圖你的東西，現在已經不複存在了，她還能堅持嗎？”
    女孩忽然抬頭，直視秦科正色道：
    “所以我說，隻有我……才能幫你。我……”
    “我答應你。”秦科淡定的話語打斷了白瑾柔。
    女孩詫異挑了挑眉，完全意料不到秦科能這麽痛快的答應，甚至自己都沒有把事先準備的話講完。
    不解的反問道：
    “這麽痛快就答應了？”一臉的出乎意料。
    “不用你管，我可以租你的房子，但是我有個條件。”
    秦科不想再和白瑾柔你來我往的周旋，於是單刀直入的說出了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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