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百姓不百姓,神仙不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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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涼爽的風帶來牛車車輪滾動的嘎吱聲。
洞口處站著一個拘促的身影,等到他看到山洞裏的火光,本就拘促的身影就更加拘促了。
月落走到洞口,看到漢子正在用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
察覺到月落走近,漢子急忙道:“我馬上走,我就是累了歇一會!打擾你們了!”
“外麵風大,進來休息會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漢子這才抬起頭,憨笑道:“原來是你們啊!”
“沒關係沒關係,我等會就走!今天可真多謝你們了!”
月落道:“這大晚上的,也不方便趕路吧?”
“這個……”漢子手往前指了指,拘促道:“沒事!前麵一兩裏地還有一個山洞,我到那去就好了!”
月落問道:“你不怕靈獸嗎?”
“靈獸?”漢子想了想,恍然道:“噢噢!你是說那些野獸啊?沒事!它們其實挺怕人的,我吼兩下就跑了!”
不過漢子說完這話,明顯心有餘悸。
“這路我走好多年了!都習慣了!”
月落勸道:“現在天冷,在走個一兩裏地不方便,還是進來休息好一些。再說,這山洞又沒寫名字,多個人,起碼安全點。”
“這……”
見漢子還有些躊躇,月落幹脆走到外麵牽著青牛往裏走。
牛車在寂靜的夜晚吱呀作響。
“這個不行!太礙你們事了!”漢子似乎妥協了,但還是不想把牛車弄進山洞。
月落幹脆不理,將在外麵受凍的青牛牽到洞口裏。
漢子想要阻攔,但是又怕碰到月落。
“走吧!走吧!”
月落把不太情願的漢子推著進了山洞裏。
“怕什麽?難道還怕我們搶你東西?”
“那不能!那不能!”漢子急忙道。
山洞裏圍著火堆坐著白天他見過的那一撥人,中間架著一口大鍋,些許香味在山洞裏縈繞,都快要把他的饞蟲勾出來了。
月落取出一個坐墊放到他腳下,那漢子說什麽也不肯坐,最後實在拗不過了,他才取下毛巾墊在上麵坐了下來。
屁股在坐墊上也就沾了一點,與其說是坐,倒不如說是蹲。
“真是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出門在外本就應該互幫互助。”齊渚笑道,他拎起鍋蓋,一股肉香轟炸而來。
“我要第一個盛!”齊柔高舉雙手,拿著碗筷迫不及待的就衝了過來。
很快,齊柔端著碗心滿意足的坐下,她輕吹兩下,迫不及待地就喝了一口。
齊柔反複確認著口感,無人注意間,獨自一人神色黯然。
一碗一碗分發下去,除了古芸,就連漢子也分到了一碗。
他一開始猶豫著不想接,最後咽了咽口水,雙手在身上使勁搓了幾下,這才接過碗。
“齊渚哥哥,今天的菜有點鹹了。”陶紫皺了皺眉。
“是嗎?我聞聞。”齊渚將碗放到嘴邊片刻後才吃下一口,良久,他才帶著歉意道:“對不起啊陶紫,是有點鹹了。”
“還好還好,徒弟多喝些水。”離庭也不怕燙,一碗接一碗已經三碗下肚。
“我可能是吃慣了重鹽,倒也覺得還好。”漢子憨厚笑道。
月落道:“我也覺得還行。”
陶紫疑惑的瞧了瞧,不信邪的嚐了一口…還是難以下咽。
“給我給我。”離庭嘿嘿一笑,奪過陶紫的碗大口大口炫了下去。
“哎呦!我那裏還有大餅!”漢子放下碗急匆匆去又急匆匆回,將一個油紙包裹放到了陶紫懷裏。
打開來,是一個蔥油麵餅,看著還不錯,陶紫扯開一半分給古芸。
漢子的神色總算是放鬆了些,他詢問道:“你們應該都是神仙老爺吧?”
“怎麽說?”齊渚反問道。
“害!”漢子歎口氣,“看著就像啊!”
漢子看向月落,金發金眸,確實與眾不同。
“不過我本來以為神仙老爺都是高高在上的,沒想到第一次見到你們這樣…這樣接地氣的,你們才算真神仙!”
齊渚搖頭笑道:“哪算什麽神仙,不過就是會幾下糊弄人的術法罷了。”
月落問道:“大叔,你拖著這麽些貨物是要去哪啊?”
“去前麵的秦府。”漢子指了指外麵,“那些都是秦府裏的仙家托我們種的大米,我送過去換錢呢!”
漢子高興的豎起兩根手指,“一次有兩顆小雪錢呢!夠我們一家人花上好一陣子的了!”
漢子轉而又有些拘促,撓著頭道:“不過去年的米錢還沒結清,我這次看看能不能討回來。”
秦府?齊渚思忖一番,怎麽說也是個大家族啊?欠人小雪錢?
“害!”漢子歎氣接著道:“我也想不通,你說那麽大戶人家,花錢跟水似的,倒卡著兩枚小雪錢不給我!”
“這也太過分了!怎麽還能欠錢不給呢?”一聽到這個,離庭氣不打一處來。
“哎喲!這位老爺可不能這樣說,讓他們聽到了可不好!”
漢子小心的往洞口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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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叔。”齊渚抬手安慰他,“明天我們陪你去,要是他們不給,我們幫你討回來。”
月落笑了笑,他還以為齊渚不會管這閑事呢。
“討可以,可千萬不能動手啊!”漢子心有餘悸道:“我知道你們有本事,但還是不動手的好,秦府裏那些神仙,本事可了不得!”
漢子雙手張開比劃了一下。
“那麽大一顆石頭!說打碎就打碎了!”
“放心,我們不打架,隻講道理。”
“講道理好!講道理好!”漢子憨厚一笑。
漢子小心試問道:“幾位老爺…你們是一塊山頭的,還是半道上認識的啊?”
齊渚道:“半道上認識的。”
“半道上認識的?那不都是生人了?為什麽會走到一起啊?”
齊渚想了想,道:“想多看看世界,多了解了解世界,就出來了。”
“幾位老爺都是這樣嗎?那真是誌同道合了!”
“不,我是想當大劍仙!”
“劍仙?那很厲害了!我看老爺你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大劍仙!”
陶紫道:“我隻想跟著師父。”
齊柔學著她的話道:“我隻想跟著表哥。”
“救人。”
月落呆住了,他沒想到漢子隨便拋出的話題,他們都在認真的回答。
相互熟絡了,漢子的話也多了起來,“能走到一起當朋友,是好事啊!”
“我挺佩服幾位老爺的,相互不了解底細的情況下就可以一起走這麽遠!”
“但是我一個鄉野農夫都知道,人是自私的,要是真遇到什麽威脅自己性命的事,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你們不怕嗎?”
齊渚笑道:“不怕,就當是在賭吧!”
天階材料,麒麟寶珠?
還在一旁聽著的月落忽然神識中閃過這個信息,並且先知瞳感知到距離非常近!
一個謊言總是要無數個謊言來圓,他幹脆心虛的沒有提起。
月落起身道:“那個…我尿急,上個廁所!”
“神仙老爺也要上廁所嗎?”漢子看著月落遠去的背影,不可置信道。
齊渚無奈笑道:“他不一樣。”
沒想到這地方還真有天階材料!月落小心翼翼地遵循著感知慢慢在樹叢裏摸索。
很快,他趴在了一處高地,底下的動靜一覽無餘!
山腳下人影攢動。
不過一切都難不倒先知瞳,月落雙瞳凝集靈力,周圍的一切瞬間亮如白晝。
兩波人馬各有二十幾人,似乎在交易什麽東西。
“青眼,貨都在這裏,錢呢?”
一方騎著馬,馬背上纏著各式各樣的箱子,衣服粗糙,兵器不一,明顯是一夥山賊!
另一波人馬光是隊伍就整齊有序,他們統一的一身官服,腰間懸著大刀。
為首的人還穿戴有精製甲胄,左臉有著一大塊的淤青印記。
他應該就是土匪頭子所說的青眼!
“先驗貨。”青眼沉聲道。
土匪頭子臉色不悅,卻又無可奈何,一揮手,手下打開了所有的箱子,裏麵有靈藥,有符器,還有各式各樣的藏品,頓時四周光芒萬丈。
青眼屹然不動,隻是目光冷冷的看著土匪頭子。
“呸!”土匪頭子不耐煩的吐了口唾沫,順便問候了一句青眼的雙親。
青眼冷笑道:“跟我們做交易就這樣,不滿意明天你們山頭也可以換人了。”
“拿去看!”
土匪頭子拋出一個木盒,青眼穩穩接在手上。
青眼單手將木盒打開一絲縫隙,一抹紅光幾乎迫不及待的就要鑽出木盒!
他娘的!麒麟寶珠!月落差點激動的摔下去!
“不錯。”青眼合上木盒,十分滿意,他嘴角微微上揚,“不好意思,就算你們答應交易,山頭明天還是要換人。”
青眼仰起頭,兩側便衝出一群黑衣人殺進了土匪群中,緊接著他身後的官兵也一擁而上。
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狗娘的!你敢耍我們?!!”
土匪頭子怒不可遏!
那些黑衣人還有官兵明顯是訓練有素的符師,一群土匪哪是對手,很快就隻剩下了土匪頭子一個在包圍圈中人苦苦掙紮。
青眼來了興致,騎著馬衝了進去,人群中自動給他分開一條路。
唰一聲寶刀出鞘,土匪頭子滿是憤怒的腦袋就跟身體分了家。
“幹的不錯。”
青眼用一個土匪的身體擦拭著刀上的血液。
目睹一切的月落躲在高處大氣都不敢喘!
他已經萌生了退意。
“算了算了…這個麒麟寶珠不要了!”
青眼耳朵微動,聽到了樹葉異常的聲響,他迅速轉頭看向了月落所在的方向,目露殺意。
“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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