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文藝5三線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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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他玩高興了,也玩累了。
    常永梅輕輕摸著他的心口,溫柔地問道:“你從奎龍回來後,我就發現你不太高興,是家裏出事了嗎?”
    “沒有,能出什麽事啊,什麽事都沒有。”
    他連忙回應,試圖掩飾內心的波瀾。
    “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但你要記住,我永遠都是你的。等孩子出生了,我們愛情的結晶會讓我們的愛更加深厚。”
    常永梅滿眼期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
    麻三田望著興奮的常永梅,心中卻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這份深深的愛。
    在奎龍的家,他不能離婚,因為妻子擔心一旦離婚,自己的副科長地位就會不保;而在這裏,他同樣不能離婚,生怕因作風問題而無法在三線安穩生存。
    常永梅也不想離婚,她堅信趙福田是真心愛她的,隻是她覺得麻三田愛她的身子多過愛她這個人。
    兩人躺在炕上休息時,常永梅好奇地問:“你出差到西南那邊,是不是連話都聽不懂呀?”
    麻三田回答:“沒有,那個單位是從東北過去的,大家都是老鄉,交流起來沒什麽問題。”
    “也不知道為了建三線,東北去了那邊多少企業?”常永梅接著問。
    “多少?多數都去了。”
    這時,趙福田走進屋,聽到這話便插了一嘴,“我跟你們說吧,從東北去的那可多了去了!我們單位領導私下說,這簡直就是要把東北掏空。”
    麻三田貓在被窩裏,輕輕摸著常永梅微微隆起的小肚皮,提醒道:“老趙,這話隻能在家裏說,可千萬別到外麵去講,容易惹出事端。”
    “對、對,你說得對,但這確實也是事實。”趙福田點頭表示認同。
    “沒錯,是事實。但你想想,解放後全國支援東北的時候,各省也來了不少人吧。當時人家支援我們,現在我們支援全國,這也是應該的。”麻三田認真地說道。
    “話是這麽說,可當時全國支持東北,來的主要是人,而我們現在卻是設備、材料全都無償調撥,整個兒都搬過去了。”趙福田還是有些感慨。
    “行了,你們倆大男人爭這個有什麽用呢?全國一盤棋,我們就是棋盤上的棋子,黨讓我們到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常永梅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兩人聽了,都覺得這話很有水平。
    這天早晨,周山起得很早。他看見外麵雨已經停了,便急匆匆地跑到大溝裏。
    團結街的空氣格外清新,初升的太陽灑下溫柔的光芒,撫摸著山間的綠草野花。
    河邊樹木的倒影,伴著小溪清澈的流水,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周山蹲在河邊,望著向下流淌的水,想起老師講過的話:“大河有水小河流。”
    看著眼前的水流,他心裏犯起了嘀咕,覺得老師講的似乎不太對。
    明明是山邊的小河向中間的大河流淌,而不是大河向小河流淌呀。
    他又想,如果小河都沒有水了,大河還會有水嗎?
    老師還說過,“鍋裏有碗裏才能有”,每次家裏吃飯時,都是從鍋裏把飯菜盛到碗裏,這麽看來,這句話倒是沒錯。
    他正想著這些道理的對錯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美妙的小提琴聲。
    原來是劉一凡站在山坡的鬆樹下,拉著《毛主席最親》。
    劉一凡和李雷順是同學,他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被選入奎龍少年宮學習小提琴。
    每天早上,溝裏除了公雞“喔喔喔”的打鳴聲,還有劉一凡小提琴“嗯嗯嗯”的練習聲。
    另一邊,賈新藝與高文革在學校的乒乓球台打乒乓球。
    乒乓球台是用磚頭砌成的,中間用一根木棍當作球網。
    他們一個進攻,一個防守,玩得不亦樂乎。
    學校一共有六個乒乓球台,有五夥人在玩,其中有老師、學生,還有職工。
    體育邢老師每天放學後,都會來玩上一兩個小時,他球打得特別好,很多人都喜歡來和他切磋球技。
    邢老師的妻子也是一名教師,他們是在上大學的時候相戀的。
    文革初期,兩口子被下放到這裏。
    後來,大舅哥於清泉找了謝雲旺,才把他們調到錦東。
    於老師學的是芭蕾舞,溝裏的人不太懂芭蕾舞,隻知道跳的時候是用腳尖走路。
    有幾個女孩子特別喜歡這種纖瘦高挑的形象,就跟著她學芭蕾舞。
    前一段時間,哥哥陪領導來視察時,於老師原本想讓孩子們表演《白毛女》,可孩子們學藝不精,排練最終沒能成功。
    邢老師打了一會兒乒乓球後,又和李堅等人一起踢足球。
    雨後的操場是砂土地,很多人都在操場上運動。
    然而,佟興祖卻生病了。
    他那裏疼痛且腫大,一開始他不好意思去看醫生,後來實在疼得受不了,才去了職工醫院。
    喬明勳看了他的症狀後,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喬明勳在天津培訓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情況,教授說這可能是睾丸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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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佟興祖說:“把衣服穿上吧,你這病可能比較嚴重,恐怕得去天津看看才行。”
    佟興祖是農村人,連縣城都很少去,更別說天津那麽遠的地方了。
    回到家後,佟興祖的疼痛依舊沒有緩解。
    苗豔麗聽靳武利說,袁國嶺的老婆穆玉新會薩滿教,還有偏方,於是就拎著兩隻野兔去了向陽街。
    穆玉新是個非常能幹的人,會的東西很多。
    1937年8月,年僅11歲的穆玉新就跟著哥哥上了山,到了抗聯被服廠,成為了一名抗聯戰士。
    她縫過軍衣,當過通信員,做過護工,還學過薩滿教治病的方法。
    她常說,跳大神隻是薩滿教用來麻醉人的手段,實際上沒什麽用,但薩滿教用草藥偏方和畫符是真的能治病。
    孫家和覺得這沒有科學依據,賈飛龍、劉海福也認為這是封建迷信,就連她丈夫也這麽覺得。
    可穆玉新卻說,紅軍時期,她和師傅用薩滿的辦法,治好了許多紅軍戰士的傷病。
    因為她革命資曆太老,也沒人敢反駁她。
    解放後入廠的袁國嶺同樣不好說什麽,隻能勸她悄悄給人治病,別影響醫生的工作。
    苗豔麗帶著佟興祖來到穆玉新家,說明了來意。
    穆玉新把他們讓進裏屋,讓佟興祖脫下褲子查看了一番,也覺得情況不太樂觀,無奈地說:“這病我可能治不了。”
    佟興祖一聽,急得哭了起來,苦苦哀求穆玉新幫忙。
    穆玉新見狀,拿出一塊白石頭,用錘子鑿下一些粉末,又用墨柱磨了些墨,倒了點水,將白石頭粉和墨粉和成糊狀,然後用手塗抹在佟興祖的睾丸上,還用一個小白布包把睾丸套了起來。
    她囑咐道:“這樣做應該能減輕一些疼痛,你就按這個方法上幾回藥。要是沒用的話,就別再上了。”
    最後,穆玉新把白石頭和墨柱都交給了苗豔麗,還讓她把帶來的兩隻野兔也一並帶了回去 。
    李春雨帶著李雷順來了。
    這幾天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李雷順的後背長出了許多疙瘩,癢得厲害。
    李雷順已經來穆玉新這兒三次了,感覺好了很多。
    李春雨看到苗豔麗帶著佟興祖離開,便問道:“大娘,這是怎麽啦?”
    “是大病,我治不了。你兒子怎麽樣了?”穆玉新關切地問。
    “沒什麽大問題了。”李春雨回答道。
    “小子,讓奶奶看看。”穆玉新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李雷順脫去上衣。
    她仔細看了看李雷順的後背,說道:“好多了,包基本都消下去了,還癢不癢啊?”
    “還有一點點刺撓。”李雷順回答。
    “行,再弄一次,估計就不用來了。”
    李春雨站在一旁磨著墨,穆玉新拿著毛筆蘸滿墨汁,在李雷順的後背畫了幾條橫線和幾道斜線,又在橫線與斜線之間點了七個小點。
    李春雨看得十分認真,可實在不明白這畫的是什麽,之前也問過,穆玉新卻也不說。
    大娘治病說不出其中的道理,卻真能把病治好,尤其是治攻心翻一種病症)特別在行。
    部裏安排的水利勘探隊來了,那國光的車被配給了水利勘探隊使用。
    水利勘探隊沿著工廠周邊進行勘探,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那國光每天起早貪黑,不能回家,隻能跟著在外麵搭帳篷過夜。
    部裏來的年輕人工作幹勁十足,幾十斤甚至幾百斤重的井架子,他們每天搬來搬去,衣服上沾滿了水和泥巴,看起來就像逃荒的人一樣。
    他們打了幾十個鑽洞,獲取了幾萬個數據,每天都忙著記錄、計算。
    今天,勘探隊回到了招待所。
    宋東方讓佟鐵山弄來一隻羊,準備晚上好好招待大家。
    水利勘探隊隊員們的衣服實在太髒了,佟雪便讓大家脫下來,交給服務員清洗。
    一上午的時間,清洗的衣物就掛滿了小院裏的晾衣架。
    佟雪問那國光:“那師傅,他們一人有幾身衣服呀?是不是每天都從髒衣服裏挑相對幹淨的穿?”
    “你還真說對了。這群小夥子根本沒時間洗衣服,打井是他們,拆井是他們,記錄是他們,計算還是他們。他們自己開玩笑說,遠看像逃荒的,近看才知道是找水的。”那國光笑著回答。
    佟雪聽後很是感慨,燉上羊後,她拿起電話打給謝雲旺,希望他晚上也能過來一起吃飯,謝雲旺答應會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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