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遷墳2鐵路邊遷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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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積極響應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宏偉目標,省、市相繼出台了一係列鼓勵農村農機發展的政策。
    縣裏隨即發文,要求各公社盡快成立農機站。
    唐立波得知消息後,趕忙找到宋東方,懇請工廠幫忙設計並建立農機站。
    這天,李春雨手持黨員學習本,正準備走進宋東方的辦公室。
    推開門,隻見唐立波和王國慶都在,三人似乎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麽。
    李春雨見狀,連忙說道:“喲,三位領導正忙著呢,那我先出去,等會兒再來。”
    “春雨,別走,你來的正是時候。” 宋東方趕忙叫住了李春雨,接著解釋道,“唐主任他們打算建農機站,想讓咱們幫忙設計一下。不巧的是,基建科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一時抽不出人手。你幫忙看看,能不能推薦個人選?”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李春雨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投向王國慶。
    王國慶察覺到李春雨的眼神,趕忙解釋道:“情況其實並不複雜,隻是我這邊目前實在太忙,老杜也有其他要緊事走不開。”
    李春雨瞧著這情形,心裏明白領導們這是在等他表態,稍作思索後,便爽快地應承下來:“既然不複雜,那我去幫忙吧。”
    宋東方聽後,猛地一拍桌子,說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你手頭還負責著一大攤子事兒呢,能抽出時間來嗎?”
    “利用星期天的時間,沒問題的。” 李春雨信心滿滿地說道。
    宋東方見他如此堅決,便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唐立波讓佟鐵山帶著新任命的農機站負責人與李春雨見了麵。
    一番寒暄過後,大家相約周日早上八點到現場進行測繪。
    到了約定的周日,李春雨和佟鐵山在農機站負責人的陪同下,來到了現場。
    眾人先是交流了一番想法,隨後便熟練地支起三腳架,開始進行測繪工作。
    結束後,對方熱情地邀請李春雨留下來喝酒,李春雨婉拒道:“實在不好意思,沒時間。等圖紙出來,交底的時候再喝吧!”
    回到家後,李春雨利用晚上的時間,全身心地投入到畫圖工作中。
    連續忙碌了五天,終於在周六完成了圖紙。
    他隨即打電話給農機站的負責人,兩人商定周日見麵,並表示對方要請他喝酒。
    周日,李春雨騎著自行車,後座馱著李風順,一同來到佟鐵山家。
    三人匯合後,便朝著鐵路大橋下趕去。
    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公社農機站和施工隊的同誌們,熱情地迎了上來。
    李春雨手持圖紙,與他們一起仔細地對圖。
    農機站計劃建在鐵路大橋第 11 至 12 根橋墩下的北側,大門朝東開,正對著公路。按照李春雨的設計,這裏將修建一個大院,長 140 米,寬 30 米。院子西麵會建一排平房,用作辦公室、休息室、修理間和材料室。
    大家正對著圖紙熱烈討論時,一列火車從橋上緩緩駛來。
    冒著滾滾濃煙的火車頭,牽引著一節節黑糊糊的車廂,慢悠悠地向西駛去。
    農機站站長站在李春雨身旁,望著火車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轉頭對李春雨說道:“在這兒建,是不是太吵了?火車經過的時候,那聲音可實在太大了。”
    “那肯定啊,上周我就提過這事兒。火車通過時,噪音確實大。要不咱們往南或者往北挪一挪,離鐵路遠一點?” 李春雨回應道。
    站長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這地兒是唐主任定下來的。往南的話,離山太近;往北也不行,那邊是公社的地,而且離路遠了還得修路,又得占用農地,根本沒別的選擇了。沒辦法,就隻能在這兒了。”
    眾人對著圖紙,你一言我一語,比劃著、討論著,說了好一會兒,終於把各項細節都說清楚、聽明白了。
    站長見狀,對佟鐵山說道:“佟隊長,你們的人都聽明白了吧!明白了的話,就回去喝酒吧。”
    一行人回到公社大院,辦公室裏早已燉好了雞和兔。
    大家在辦公桌上擺好碗筷,便熱熱鬧鬧地喝了起來。
    席間,李春雨給李風順倒了一勺小燒白酒。
    李風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副站長見了,笑著問道:“孩子,感覺怎麽樣?”
    “有點香,還有點辣。” 李風順稚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新奇。
    “行啊,小子!” 副站長一聽,拿起碗又給李風順倒了將近一兩酒。
    五月初的一個中午,一列火車緩緩駛來,停在了鐵路大橋上。
    火車冒出的煙微微偏向東方,直直地衝入雲霄,那煙霧升騰得極高,仿佛與天際的雲朵交融在了一起。
    周山站在學校操場,遠遠地望著天邊的雲朵,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許多似馬似牛的形狀,這不禁讓他想起了之前做過的那個夢。
    火車在橋上停了許久。
    幾天後,程屯的西山路旁,一棵大棗樹下傳來陣陣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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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程家的人要將祖宗的墳遷走,公社的民兵們背著槍,遠遠地在一旁看著。
    公社民兵並沒有靠近,帶隊的領導站在那兒,也是一臉無奈。
    三月份,中央發出了《關於加強鐵路工作的決定》,要求加強黨的集中領導,健全必要的規章製度,整頓鐵路秩序,確保運輸安全正點。
    省領導毛副主任對鐵路工作極為重視,還親自坐車巡視。
    當他站在大橋上時,看到南邊的墳場,覺得有損形象,便要求將其遷走。
    這片山溝裏有許多墳場,老百姓在此生活了數百年,逝去的先人眾多。
    一般的家族都保留著自家的墳場,曆來不管是官員、士兵還是土匪,都不會在墳上添土,但也不會隨意扒墳。
    或許是有的墳距離太遠,或許是有的墳被山峰遮擋,領導站在程屯大橋上時,隻看到了程家的墳場。
    當然,領導下令扒墳並非針對程家一家,而是沿線周邊 500 米範圍內的墳都得遷走。
    程家的墳塋地位於草尖嶺北坡的半山腰下,那裏有一棵大棗樹,是當年程家第一代祖宗逃荒到此地時種下的。
    他種下了這棵樹,最後也將自己埋在了這裏。
    他的墳在上方,下方則分散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墳。
    得知要遷墳的消息,七裏八村的程姓族人來了不少。
    大家紛紛跪在山坡上,滿含悲痛地哭訴著:“祖宗啊,實在是沒辦法,隻好請您老人家搬家了。晚輩們打擾您的清靜了,我們先給您老磕頭賠罪了。”
    眾人跪在山坡上,支客人站在坡上,高聲喊道:
    “一叩頭,老祖宗請您原諒。上麵的領導在大橋上看到了墳,覺得不吉利,這才讓遷的,真不是晚輩們自作主張。您老可千萬別怪罪我們晚輩啊!”
    “再叩頭,老祖宗請您原諒。得知要求扒墳後,後輩們據理力爭,領導這才鬆口,同意將您老的墳遷入新址。晚輩們給您老選了個好地方,新墳地除了沒有這棵百年大棗樹,其他方麵都和這兒一樣,您老就放心吧!”
    “三叩頭,請老祖宗保佑您的子孫,保佑您的子孫幸福安康,保佑您老種下的大棗樹,每年依舊能碩果累累,給我們帶來豐收。也保佑您的後代,能像這棵大棗樹一樣,繁榮昌盛幾百年。還請您老在新的府邸能過得順心如意。”
    一時間,嗩呐聲響起,那聲音悲切哀怨,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傷。眾人的嚎啕大哭聲,更是撕心裂肺,讓人聽了心生憐憫。在這悲悲切切的氛圍中,起墳儀式完成了。痛哭流涕的程家人紛紛圍了上來,準備開始起墳。
    大家手持鍬鎬,走到墳前,開始小心翼翼地挖墳。
    挖了十多個墳後,突然有人喊道:“有銀戒指!”
    這一喊,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家裏人一聽,頓時一擁而上,為了爭搶那幾個銀飾,竟當場打了起來。
    民兵們見狀,趕忙跑過來拉開打架的人。
    帶隊的民兵偷偷地對眾人說道:“地下挖出來的,隻要是好東西,都屬於國家。你們要是不打架,悄悄撿回去自己分,我們遠遠地看著,就當沒看見。但要是再打架,那我們可就隻能把東西收走了。”
    眾人聽了,相互交流了一下,便不再打鬥,繼續起墳、遷墳。
    那棵大棗樹,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悲傷與無奈,微風拂過,它的枝葉微微顫動,似乎在與老友們告別。
    它的心,仿佛也在這一刻冷了下來。
    正所謂:萬物世間形體變,苦辣酸甜選。嚐過萬般緣,魂魄墳前,再繼肝腸斷。投胎未卜居穴看,綠樹鮮花怨。無可奈墳遷,無處安魂,遊蕩於三線。
    遷墳過程中,有兩座在 500 米範圍內的墳並未遷移,那是當年修鐵路時,從橋墩上不幸掉落身亡的兩位工人的墳。
    後來的事實證明,當時最傷心的,或許並非是人,而是那棵大棗樹。
    它見證了歲月的變遷,承載了無數的回憶,如今卻不得不麵對老友們離開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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