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升遷5好人升為他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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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雨帶隊離開後,江誌華抱著一摞浸透雨水的圖紙,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進徐誌海的辦公室。
潮濕的圖紙在桌麵上攤開,紅藍鉛筆標注的線路圖被水漬暈染得模糊不清。
“徐廠長,向陽街的情況比預想的還糟。”
江誌華的工裝褲還在往下滴水,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霧靄。
徐誌海摘下老花鏡,用衣角擦拭鏡片上的泥點。
二十分鍾後,他與宋東方跟著江誌華重返向陽街。
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同時僵在原地 —— 曾被磚瓦廠削去棱角的三座山,如今隻剩一座光禿禿的石山如斷齒般孤立,其餘山體被泥石流徹底吞噬。
一號平房旁的山坡像被巨獸生生啃去半邊,裸露的土層下,碎石正簌簌滾落,在泥濘中砸出一個個深坑。
“改道吧。”
徐誌海用腳尖踢開半截生鏽的窗框,碎玻璃在泥漿裏泛著冷光,“這裏的地基早被挖空,就算重建也是懸在頭上的定時炸彈。”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又一塊磨盤大的碎石裹挾著泥漿滾落,驚起一群盤旋的烏鴉,黑壓壓的羽翼掠過灰沉的天幕。
與此同時,王忠興正帶著一隊人馬在泥濘中艱難前行。
兩輛拖拉機喘著粗氣碾過積水,車鬥裏的柴油桶與發電機碰撞出哐當聲,帆布下露出的白菜葉隨著顛簸輕輕搖晃。
“都檢查好裝備!” 王忠興扯著嗓子喊道,他的安全帽簷上掛滿水珠,“前麵就是裴屯北溝,情況不明,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當 “裴屯北溝” 的木牌出現在視線裏時,渾濁的河水已漫過路基,將去路截斷成一片翻滾的澤國。
對岸的房門突然撞開,魏秋元光著膀子衝進河裏,褲腿被水流鼓成氣囊。
他每前進一步都要奮力蹬腿,水花劈頭蓋臉砸下來:“王隊長!電線杆倒了大半,糧食早見底了!”
王忠興盯著河麵翻湧的漩渦,眉頭擰成死結。
當魏秋元提出用繩索渡河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後勤的拖拉機手。
那人往後縮了縮脖子,工裝褲還在往下滴水:“天都快黑了,這水急得能卷走牛!再折騰真得睡野地了!”
其他隊員紛紛低頭,手中的工具無意識地刮蹭著車鬥鐵皮,發出刺耳的聲響。
魏秋元心裏冷笑一聲,接過拋來的繩索時故意將麻袋扛得筆直:“不用麻煩領導,這點路我熟!”
河水瞬間漫過胸口,麻繩深深勒進肩膀,他的身體在激流中劇烈搖晃。
王忠興攥緊拳頭來回踱步,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直到看見魏秋元踉蹌著爬上對岸,他才長舒一口氣,卻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回程路上,拖拉機的前燈掃過坍塌的輸電塔,歪倒的電線杆如同被折斷的蘆葦。
機電車間的搶修隊正打著手電排查線路,焊槍的火花在雨夜裏忽明忽暗;後勤處的辦公室裏,電話鈴聲與爭吵聲此起彼伏,工作人員對著密密麻麻的安置名單焦頭爛額。
“向陽街的王嬸又來鬧了,說臨時安置房漏雨!”
“團結街養殖戶的補償款還差三成!”
此起彼伏的匯報聲裏,負責安撫家屬的幹事紅著眼眶推門而入,手裏攥著浸透淚水的手帕 —— 剛剛又有位老母親哭昏在臨時靈堂。
隨著水位漸退,女兒河露出布滿裂痕的河床。
石嘴岩的巨石歪斜著卡在坡邊,像一顆破碎的牙齒。
河底遊過幾條灰黑色的魚,尾巴掃過漂浮的衣物殘片。
而在山坡上,蛇從坍塌的洞穴爬出,吞吐著信子遊過被衝毀的梯田。
失蹤者的家屬們沿著河岸日複一日地尋找,他們的呼喊聲與河水的嗚咽交織在一起,在空曠的山穀中久久回蕩。
七天後,當最後一具遇難者遺體被找到,平頂後山的靈堂前擺滿了白菊。
宋東方站在新立的烈士碑前,看著遠處鐵路橋上飛馳而過的列車。
橋下的河水泛著鐵鏽色,衝刷著岸邊新刻的碑文。
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土堆裏,一株野百合正頂著泥漿悄然綻放。
另一邊,鄭維岩的軋鋼廠裏,工人們正揮汗如雨地清理廢墟。
倒塌的簡易棚下,露出被泥漿掩埋的機械設備。
“都加把勁!” 鄭維岩踩著滿是油汙的雨靴,用鐵棍撬開變形的鐵板,“把這些鐵疙瘩挖出來,咱們換個地方重新開張!”
兩周後,當第一爐鋼水在新廠址的熔爐中翻滾時,遠處的平頂後山又多了幾座新墳,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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