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川悠夏醒來的當天，病房裏就沒斷過人，安靜久了，一時間她還真不適應。
    掏了掏耳朵，嘖了一聲。
    “怎麽了？”科瑞詩趕忙問道，“哪不舒服？”
    “沒有，就是一時間聲音太多了，我不太習慣。”鶴川悠夏歎了口氣，失明倒是適應了。
    “慢慢就好了。”科瑞詩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太清楚為什麽鶴川會不太適應，至於眼睛……複明的可能性不大。
    當時他們都以為那些藥劑造成的影響是暫時的，尤其是給她注射解藥成功恢複，基本上所有人都覺得沒事了。
    科瑞詩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他就不去炸實驗室，也不答應這家夥的計劃，就算時間慢點他也認了，反正都等了那麽多年，也不差這點時間。
    “沒必要想那麽多。”鶴川悠夏感受到氣氛的詭異，她很輕鬆的說道，“你我都明白，等不及的不止是我們，再拖下去變數太大，我們也隻是用了一點點代價而已。”
    “不是一點點。”科瑞詩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是很大，很大。”
    所有的計劃都是要有人犧牲的，這個計劃的參與者都有犧牲，有的失去了生命，有的失去了健康，也有的家破人亡。
    組織既然做了罔顧人倫的事情，就算勢力再大，可他禍害的人太多了，物極必反這個詞boss不會沒聽過，隻是不在意而已，不管是組織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把普通人視為螻蟻，視為獵殺對象。
    物極必反，就算是螻蟻也會聯合起來反抗。
    鶴川悠夏歎了口氣，是啊，為了今天，真的付出了太多了。
    後悔嗎？還真不後悔！
    “準備什麽時候去找你的傑西卡？”現在她最大的執念就是希望科瑞詩趕緊跟他的傑西卡小姐和好。
    這家夥孤家寡人太久了，好不容易有個真心喜歡的對象，如果傑西卡能答應更好，不答應她就求降穀零讓科瑞詩給公安打工。
    反正能力放在這裏，情報係統也有他一份，怎麽著都算個人才了。
    “與其惦記我的傑西卡，還不如想想你什麽時候能把餐廳開起來。”科瑞詩雙手抱臂冷笑，“你這個大餅給誌保畫了幾年了，到現在還隻是在畫餅上撒了個芝麻！”
    “我不是開過嗎！”
    “所以我說撒了點芝麻！”開了一段時間又關了，那算哪門子做餅？就是在畫好的餅上撒了芝麻，屁用沒有。
    鶴川悠夏訕訕一笑，這種話題就一定要提起來嗎？
    兩人的轉移話題很好的改善了之前陰鬱的氣氛，但在鶴川悠夏看不見的情況下，科瑞詩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悲傷。
    ‘還是盡量帶著病人做想做的事吧。’醫生的表情帶著遺憾，‘她的身體情況真的很差，如果之前治療沒有中斷，或許還有機會。’
    這句話一出，幾人瞬間明白了。
    ‘現在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諸伏景光不甘心的問道，‘治療費什麽的我們不在乎，隻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願意。’
    醫生搖了搖頭：‘宮野博士雖是生物學畢業，但這些報告想必也是能看懂的。’
    宮野誌保直接脫力差點倒了下去，被一旁的宮野明美扶住。
    是的，她看得懂，正因為她看得懂才會推翻自己苦學的所有知識，才會一遍遍給自己洗腦她隻是個生物學畢業的，不是專業醫生，或許醫生會有辦法。
    科瑞詩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凍住，人僵在原地怎麽都動不了，其他幾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如果鶴川悠夏沒有被困在組織，沒有受到那些折磨，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那些實驗掏空了她僅剩的生機。
    他難受的揉了揉胸口，試圖把堵在胸口的那口氣揉出來。
    ‘今天的事都把嘴閉緊，誰要是敢對鶴川透露一個字，我不介意再動一次手。’站直身子，警告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我組織出來的，孤家寡人沒什麽牽掛的。’
    就算她鶴川悠夏要死，也得是輕輕鬆鬆的，不能帶著恐懼！
    “喂。你這頭發越來越難看了。”在她察覺不對之前，科瑞詩轉移了話題，“要不跟我一樣把頭發染回來吧。”
    染回來？<國開始就沒留過黑發，不是在染發就是補發根的路上，尤其是後麵發現白發，她就直接將頭發染成了白金，甚至還沒刻意補過發根。
    算了，還是別折騰了，染回來隻會更難看。
    “不染，我喜歡白金。”
    科瑞詩嘖了一聲，也沒繼續勸人。
    “神穀。”
    “說！”抬手拿起床頭的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削皮，“給你削個蘋果，要兔子形狀嗎？‘
    ”不要，我要整個！“眉頭瞬間皺起看，她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麽兔子形狀！”
    “哦，好的，要兔子形狀的！”科瑞詩充耳不聞，“再給你插上牙簽，小熊形狀的。”
    “？？？”鶴川悠夏一臉不可置信，“我真想把你從四樓扔下去！”
    “客氣了，我會飛。”
    “6！”
    在鶴川悠夏被氣得翻白眼時，科瑞詩悄悄鬆了口氣，他猜到她想說些什麽，但他不想聽。
    不管什麽時候，人在麵對離別都是膽怯的，尤其是生離死別。
    他接受不了，即使他自己也是個罪犯。
    “撐下去吧。”手中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削著果皮，生怕削斷。
    “什麽？”鶴川悠夏疑惑的看向科瑞詩的方向。
    “不管怎麽樣，撐下去吧。”即使再痛苦，他以希望她能活下來。
    人活著總歸有一絲希望的，要是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請痛苦的活下去吧，鶴川悠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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