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疆謎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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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沙盤 第一章 南疆謎雲
    暴雨在山脊線上擰成灰白色的鞭子,抽得整片原始叢林都在哀鳴。陸川後頸突起的肌肉微微抽動,迷彩服領口洇著三天前滲透作戰留下的硝煙味,此刻正被雨水泡成渾濁的苔蘚綠。他抬起手腕,表盤玻璃上蜿蜒的裂痕截斷了時針——這是上個月跨境偵察時被流彈擊中的紀念,此刻舊傷卻在陰雨天裏隱隱發脹,像有無數螞蟻在啃噬尺骨。
    界碑在雨簾中忽隱忽現,花崗岩表麵新添的彈孔正滲出鐵鏽色的水漬。陸川眯起眼睛,偵察兵特有的動態視力捕捉到界碑後方灌木叢的異常顫動——那不是雨打枝葉的節奏,倒像是某種多足生物在泥漿裏拖行。他按住耳麥正要呼叫三號哨塔,通訊器裏突然炸開尖銳的電磁雜音,混雜著類似野獸磨牙的低頻震顫。
    "第17次了。"指導員老吳幽靈般出現在廊柱陰影裏,指尖煙頭的紅光映亮他眼下的青黑,"這個月邊境監控係統平均每兩天癱瘓一次,上周無人機傳回的畫麵..."他深吸一口煙,從作訓服口袋掏出戰術平板。屏幕上的熱成像圖斑駁如皮膚病患區,本該顯示緬甸境內的區域正湧動著詭異的冷藍色,像是整片山體被塞進了冰櫃。
    陸川的作戰靴碾過滿地彈殼,黃銅與混凝土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他突然蹲下身,指尖拂過積水中的暗紅色痕跡——不是血,是某種礦物粉末被雨水泡發的產物。這些晶狀體在戰術手電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湊近細聞竟帶著屍骸腐敗的甜腥。
    西南方向突然傳來山體滑坡的悶響,聲波震得崗哨探照燈罩簌簌落灰。陸川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分明看見雨幕中有半透明的輪廓在移動,那些兩米多高的類人形黑影正踏著次聲波的頻率,每一步都讓積水泛起違背重力方向的同心圓。
    "喀喇喇——"
    界碑旁三十年樹齡的望天樹轟然折斷,年輪斷麵滲出瀝青般的粘液。陸川的耳麥在此刻恢複通訊,各哨位同時傳來變調的匯報:七號雷區感應器集體失靈,界河水位五分鍾內暴漲兩米,對岸密林深處亮起成片的幽綠光點,排列方式竟與北鬥七星驚人吻合。
    雨更大了,陸川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發現迷彩手套的纖維正在溶解。他扯下手套,掌紋間嵌滿細如發絲的銀色顆粒,這些來自未知源頭的金屬物正順著毛孔往血肉裏鑽,帶來觸電般的酥麻感。遠處傳來第一聲狼嚎,卻比尋常山狼的叫聲多了三個八度的顫音,像是某種古老樂器的弦在共振。
    "連長,指揮部急電!"通訊員小王匆匆跑來,手中的文件被雨水打濕了邊角。
    陸川接過文件,快速瀏覽著上麵的內容。三天前,一支由七人組成的特戰小隊進入境外執行秘密偵察任務,按計劃應該在昨天傳回情報,卻至今音信全無。更令人不安的是,衛星監測顯示,他們最後出現的區域出現了強烈的電磁幹擾,所有通訊設備都失去了信號。
    "通知全連,五分鍾後集合!"陸川將文件塞進戰術背心,轉身走進雨中。雨水打在迷彩帽簷上,順著臉頰滑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堅毅的眼神。
    半小時後,陸川帶領著三十名精銳戰士登上了直20直升機。機艙內,戰士們表情嚴肅,檢查著手中的武器裝備。陸川打開戰術平板,調出衛星地圖,仔細研究著目標區域的地形。那是一片被稱為"死亡穀"的原始叢林,地勢複雜,常年籠罩在瘴氣之中,是中緬邊境最危險的區域之一。
    "連長,天氣預報說前方有強對流天氣,建議推遲行動。"飛行員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陸川握緊手中的地圖,目光堅定:"按原計劃執行。特戰小隊已經失聯超過48小時,每拖延一分鍾,他們的生存幾率就降低一分。"
    直升機在暴雨中艱難前行,劇烈的顛簸讓機艙內的戰士們不得不抓緊固定扶手。陸川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閃電,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他總覺得這次任務,似乎被一層迷霧籠罩著。
    直升機旋翼卷起的泥漿雨還未落定,陸川的軍靴已經陷入三十公分深的腐殖層。戰術手套拂過垂掛的絞殺榕氣根,指腹傳來異樣的灼痛——這些本該濕潤的藤蔓表麵,竟凝結著零下二十度的霜晶。他抬手示意戰術隊形展開,夜視儀濾光片切換的瞬間,整片雨林在幽綠視野中暴露出猙獰本相:所有樹皮都布滿血管狀凸起,蕨類植物的孢子囊正以呼吸頻率張合。
    "磁場強度異常,指南針每秒旋轉13.5圈。"爆破手老耿的聲音從防毒麵具後悶悶傳來,他背著的次聲波探測器突然爆出火花,液晶屏上浮現出緬甸文字的倒影。醫療兵林瀾蹲下身采集苔蘚樣本,試管裏的熒光試劑卻突然沸騰,將變異地衣激發出深海魚群般的生物冷光。
    腐葉堆下傳來窸窣碎響,七點鍾方向的偵察兵猛然抬槍。紅外瞄準鏡裏,三隻通體銀白的樹鼩正用後肢直立行走,它們膨大的顱骨上鑲嵌著石英晶體,折射出的棱光在樹幹刻出等比縮小的星圖。當陸川的匕首破空擲出時,這些生物突然融化成汞狀流體,滲入地縫前發出類似摩爾斯電碼的滴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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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深入叢林,腐臭味中越是摻雜著高頻蜂鳴。工兵鏟劈開的灌木斷麵滲出藍血,汁液濺到防彈背心上竟蝕出蜂窩狀孔洞。陸川的耳麥突然捕捉到加密頻段的電流雜音,經過量子解密後,傳出的是特戰隊員錄音裏最後的嘶吼:"它們在樹根裏...培養艙...暗卵...喀喇喇..."
    當先開路的尖兵突然僵在原地——二十米外的巨岩上,七個迷彩頭盔整齊排成北鬥七星陣列。每個頭盔內部都生長著肉紅色菌毯,菌絲穿透凱夫拉纖維,在暴雨中綻放出不斷變換軍銜標識的熒光蘑菇。林瀾的生化檢測儀瘋狂報警,顯示空氣中的朊病毒濃度足以在三分鍾內感染靈長類神經。
    陸川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植入皮下的生物芯片正在灼燒。他扯開右臂止血帶,發現三天前的舊傷疤已變成發光電路板般的網格,每個節點都對應著北鬥陣列裏某個頭盔的坐標。雨林深處傳來樹木斷裂的脆響,這次不是野獸,而是某種巨型機械體碾碎紅木林的金屬哀鳴。
    "注意警戒,保持戰鬥隊形!"陸川低聲下令。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偵察兵,他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環境的異常。這片叢林太過安靜了,安靜得連蟲鳴鳥叫都聽不到,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刻意躲避著什麽。
    暴雨在望天樹的葉冠層積蓄成瀑布,混著血水的泥漿漫過陸川的作戰靴。戰士小李的食指懸在扳機護圈外顫抖,夜視儀濾光片上跳動著幽靈般的噪點——那具俯臥的屍體迷彩服是07式叢林數碼紋,左肩殘留著他們連隊特有的狼頭臂章刺繡。
    陸川單膝砸進泥漿,戰術手套拂開屍體頸後的淤泥。當翻動屍體的瞬間,所有人呼吸驟停——被削去的顱腔內沒有腦組織,取而代之的是無數蠕動的水晶狀菌絲,在雨水中迸發著妖異的磷光。上等兵王磊突然彎腰嘔吐,胃酸混著壓縮餅幹殘渣濺在屍體背囊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創口邊緣結晶化。"陸川的匕首尖挑起一簇菌絲,納米塗層的刀刃竟被蝕出青煙。他突然僵住,屍體右手指縫裏攥著的不是武器,而是半片帶齒狀結構的暗金色甲殼——這材質與上周界碑旁發現的未知生物痕跡完全一致。
    暴雨中傳來枝椏折斷的脆響,這次是在十點鍾方向。老兵趙誌剛的霰彈槍已上膛,槍口隨著晃動的灌木緩緩平移。屍體周圍的積水突然泛起油膜般的虹彩,菌絲群聚合成人形輪廓,在眾人槍口下又轟然潰散。
    "不是刀具。"醫務兵林嵐戴著橡膠手套的指尖劃過顱骨切麵,"看這熔融痕跡..."她突然噤聲,鑷子夾起的骨片內側布滿蜂巢狀蝕孔,每個孔洞都滲出熒藍粘液。檢測儀接觸到液體的瞬間爆出火花,輻射值直接衝破量程上限。
    陸川的喉結動了動,咽下帶著銅腥味的唾沫。當他撥開屍體腰間的快拔槍套時,格洛克17的聚合物握把正在發生詭異的增生——準星兩側萌發出肉瘤狀突起,彈匣卡榫處探出節肢動物的螯肢。
    "全員二級防護!五十米警戒圈!"命令被突如其來的雷暴撕碎。閃電劈中三十米外的桫欏樹,耀斑中所有人都看見那個兩米多高的黑影——它有著螳螂般的鐮狀前肢,甲殼表麵流動著與菌絲同源的磷火,複眼結構分明是縮小版的銀河星圖。
    當陸川的步槍紅點瞄準器鎖定目標時,黑影胸腔突然展開成六邊形晶格。在熱成像儀裏,那分明是個人類的心肺輪廓正在量子漲落中坍縮。屍體手中的甲殼碎片在此刻共振發燙,陸川的掌紋被烙上旋轉的暗物質圖騰。
    "是特戰小隊的隊員!"陸川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屍體。死者胸前的編號清晰可見,正是三天前失聯的特戰隊員之一。更令人費解的是,屍體周圍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甚至連腳印都少得可憐,仿佛這名戰士是突然遭到襲擊,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連長,這邊還有!"不遠處的戰士小張喊道。陸川起身快步走去,隻見前方二十米處,又有兩具屍體倒在一棵巨大的榕樹腳下。這兩人的死狀更加淒慘,身體被撕裂成數塊,內髒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立即向指揮部報告,請求支援!"陸川強忍著胃部的翻湧,拿起對講機。然而,無論他怎麽呼叫,對講機裏都隻有刺耳的電流聲。電磁幹擾比預想的還要嚴重,他們已經徹底與外界失去了聯係。
    "連長,你看這個!"小李從死者手中掰開一個染血的布條,上麵用鮮血畫著一個扭曲的符號,像是某種圖騰。陸川接過布條,仔細端詳著這個符號,總覺得似曾相識。突然,他想起半年前參與的一起邊境走私案,在繳獲的走私物品上,也發現過類似的符號。
    "全體注意,提高警惕!"陸川將布條收好,"這些死者的死狀很不尋常,凶手的手段極其殘忍,而且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我們現在孤立無援,必須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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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繼續向前推進,氣氛變得愈發凝重。戰士們握緊手中的武器,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突然,走在中間的戰士小趙腳下一滑,摔倒在地。當他掙紮著爬起來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長...我的腿..."
    陸川快步上前,隻見小趙的小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奇怪的是,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仿佛被某種劇毒腐蝕過。
    "醫療兵!"陸川大聲喊道。醫療兵迅速趕來,為小趙進行緊急處理。然而,當他用酒精消毒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傷口處突然冒出大量白煙,伴隨著小趙淒厲的慘叫聲,他的小腿皮膚開始迅速潰爛,露出森森白骨。
    "這...這不可能!"醫療兵驚恐地後退幾步,手中的急救包掉落在地。陸川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傷口,發現裏麵似乎有某種細小的黑色顆粒在蠕動。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種新型生化武器,專門用於暗殺和製造恐慌。
    "全體戴上防毒麵具!"陸川當機立斷,"這裏很可能已經被生化武器汙染,我們必須盡快撤離!"
    就在這時,叢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陸川舉起望遠鏡觀察,隻見遠處的灌木叢中閃過幾道人影,穿著與常規武裝分子不同的黑色作戰服,行動迅速且訓練有素。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閃爍著幽藍的光芒,明顯是經過特殊改裝的。
    "是雇傭軍!"陸川心中一沉。這些雇傭軍的裝備和戰術動作都顯示出極高的專業水準,絕不是普通的邊境武裝分子。他們出現在這裏,很可能與特戰小隊的失蹤有著直接關係。
    "二排向左迂回包抄,一排跟我正麵突擊!"陸川下達命令。戰士們迅速展開行動,在雨中與雇傭軍展開激烈交火。子彈呼嘯著從耳邊飛過,陸川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不斷變換著位置,尋找著敵人的破綻。
    然而,這些雇傭軍的戰鬥力遠超想象。他們不僅擁有先進的武器裝備,而且對叢林地形了如指掌,利用樹木和藤蔓進行隱蔽,給我方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更詭異的是,每當我方戰士擊中他們的身體,傷口處就會冒出藍色的煙霧,仿佛傷口在自行愈合。
    "連長,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一排長氣喘籲籲地跑來,"他們的裝備太先進了,而且好像不怕子彈!"
    陸川看著倒下的戰友,心中怒火中燒。他知道,正麵強攻隻會造成更大的傷亡。必須想辦法找到敵人的弱點,才能扭轉戰局。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小趙傷口裏那些黑色顆粒。這些顆粒很可能是敵人武器的關鍵,隻要找到破解方法,就能打破僵局。
    "所有人聽令,交替掩護後撤!"陸川下達撤退命令,"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研究如何破解敵人的武器。"
    在戰士們的掩護下,陸川帶領隊伍撤到了一處廢棄的防空洞內。洞內陰暗潮濕,但至少暫時安全。陸川讓醫療兵繼續處理傷員,自己則開始研究從小趙傷口裏取出的黑色顆粒。
    通過顯微鏡觀察,他發現這些顆粒是一種微型納米機器人,能夠自動修複受損組織,同時釋放毒素破壞人體細胞。這種技術目前隻有少數幾個軍事強國掌握,顯然,這次的對手背景不簡單。
    "連長,外麵有動靜!"哨兵突然喊道。陸川迅速拿起武器,透過洞口觀察,隻見一群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正朝著防空洞的方向逼近。他們手中的武器發出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準備戰鬥!"陸川握緊手中的槍,眼神中充滿了決絕。盡管敵人強大,但作為一名軍人,他絕不退縮。這不僅是為了完成任務,更是為了給死去的戰友報仇,揭開隱藏在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戰鬥一觸即發,防空洞內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陸川知道,這將是一場生死之戰,而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戰的準備。在這片充滿謎團的南疆叢林中,一個驚天的陰謀正在逐漸浮出水麵,而他,正是解開這個謎團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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