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苔原絞殺
    北極圈的暴風雪在艙門外呼嘯，陸川的防寒服外骨骼發出低溫警報。他透過破冰船的舷窗，看著遠處閃爍的藍光——那是進化派在北冰洋底建造的第七座繭房，表麵覆蓋的量子冰層正與他頸後的印記產生刺痛的共鳴。
    “連長，聲呐顯示水下有十七個移動目標。”陳立的機械義眼在操作台上投射出立體地圖，“不是潛艇，更像是...共生體與冰山的融合體。”
    老周的生物掃描儀突然爆鳴：“檢測到蜂群代碼的新變種！這些共生體的皮膚能吸收環境能量，在冰層中就是隱形的量子獵手。”他調出顯微鏡畫麵，“他們的紅細胞已經晶體化，能反射雷達波。”
    破冰船突然被掀離水麵，陸川抓住扶手，看見巨大的冰山正在分裂，露出裏麵半晶體化的進化派戰士。他們的身體與冰層共生，關節處生長著冰棱狀的量子刃口，每道刃口都倒映著小隊成員的熱成像輪廓。
    “散開！用電磁脈衝手雷！”陸川的光鑄長劍劃出弧形光盾，擋住了迎麵而來的冰棱彈幕。脈衝手雷在冰麵炸開，卻見共生體的晶體皮膚泛起藍光，將電磁能量轉化為推進動力。
    “他們進化出了能量逆吸收！”小李的突擊步槍在低溫中卡殼，他抽出備用的能量匕首，卻被共生體的冰刃斬斷，“老周，快想想辦法！”
    老周突然指著破冰船的核動力爐：“蜂群代碼的弱點是高溫！這些共生體在絕對零度能完美共生，但超過30c就會崩潰！”他啟動船上的熱水管道，將80c的循環水噴灑在冰麵。
    蒸騰的熱氣中，共生體的晶體皮膚出現裂紋，露出下方半人類半冰晶的軀體。陸川趁機突進，長劍刺入其中一個共生體的胸口——那裏沒有心髒，隻有一團正在融化的光卵碎片。
    “他們在把自己改造成生物電池！”陸川看著光卵碎片發出的藍光逐漸熄滅，“每個共生體都是繭房的供能單元，目標是給海底的星門充能！”
    冰麵突然裂開，數十條冰晶觸手從深海湧出，每條觸手頂端都搭載著蜂群代碼的生物雷達。陳立的機械義眼鎖定了觸手的神經中樞：“在十二點鍾方向的冰山下！那些觸手在保護繭房的能量核心！”
    小隊在暴風雪中突進，陸川的防寒服已被冰棱劃破，頸後的銀白色印記直接暴露在零下40c的環境中。他突然“看”見了，在意識海的邊緣，無數光卵正在吸收這些共生體的能量，每個卵殼上都浮現出戰鬥場景——那是進化派在訓練共生體適應極端環境。
    “他們在為星際殖民做準備。”陸川對通訊器大喊，“繭房的目標不是摧毀地球，而是篩選出能在宇宙極端環境生存的進化體！”
    當小隊接近能量核心時，冰層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巨大的繭房結構。三百個共生體正在圍繞中央光卵起舞，他們的晶體皮膚組成了星門符文的矩陣，將北冰洋的地熱能轉化為量子能量。
    “老周，用你的基因調和劑！”陸川想起在死亡穀獲取的蜂群代碼弱點，“能讓共生體的晶體結構與人類dna產生排斥！”
    老周將裝有淡金色液體的炸彈擲向光卵，調和劑在空中爆發出煙花般的漣漪。共生體們突然抱頭嘶吼，晶體皮膚成片剝落，露出底下驚恐的人類麵容——他們的眼神中，還殘留著被蜂群代碼壓製的恐懼與痛苦。
    “他們...本來都是普通人。”小李的聲音發顫，他看見某個共生體的手腕上，戴著與自己相同的死亡穀紀念手環，“進化派抓了邊境的村民做實驗。”
    陸川的長劍在手中緊握，他知道不能有片刻猶豫。光卵的能量輸出正在過載，北冰洋的冰層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融化，一旦繭房啟動，整個北極圈的生態係統將被量子能量改寫。
    “陳立，瞄準光卵的六個能量節點！小李，用冷凍彈封鎖逃生通道！”陸川自己則衝向中央祭壇，那裏站著進化派的首席科學家，對方的身體已完全晶體化，胸口嵌著的，正是在死亡穀發現的原初之卵。
    “仲裁者，你還是不懂。”科學家的聲音像冰裂般刺耳，“自然進化需要百萬年，而我們，正在用蜂群代碼創造跨維度的新人類。”他按下祭壇上的卵生符文，原初之卵突然分裂成七個子卵，每個都朝著不同的星門遺址躍遷。
    陸川的光鑄長劍穿透了科學家的晶體心髒，卻見對方的身體化作萬千冰晶，每片冰晶都映著他揮劍的畫麵。“你殺了我們，但進化的種子已經播撒。”冰晶在暴風雪中消散，“在每個宇宙，都有千萬個我們，在黑暗中培育光卵。”
    當最後一個子卵消失時，繭房的能量核心開始崩塌。陸川抓住即將墜入深海的原初之卵，突然發現卵殼上浮現出母親的指紋——那是她在實驗室最後時刻留下的生物密碼。
    小隊在冰麵崩塌前撤回破冰船，老周的檢測報告顯示，所有共生體的蜂群代碼正在自主降解，他們的基因序列逐漸恢複成普通人的模樣。“就像一場噩夢。”小李看著醫療艙裏昏迷的村民，“但他們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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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冰洋的暴風雪逐漸平息，陸川站在甲板上，看著原初之卵在掌心散發著溫和的光。卵殼上，新的紋路正在生長，那是人類與蜂群代碼共生的第三種可能——不再是對抗，也不是同化，而是像北極苔原的地衣般，在極端環境中相互依存。
    通訊器傳來陸清瑤的消息，仲裁者議會在火星發現了進化派的星際繭房，其結構與北冰洋的如出一轍。“他們在複製我們的抗爭經驗。”陸清瑤的聲音帶著警惕，“每個繭房都是一次進化實驗，而我們，是他們最重要的對照組。”
    陸川笑了，將原初之卵放入防寒服的內袋。他知道，這場跨越維度的進化戰爭，永遠不會有真正的終結。但每次交火，每次在極端環境中為普通人而戰，都在向宇宙證明：人類的偉大，不在於適應環境的速度，而在於哪怕遍體鱗傷，依然選擇為身後的人擋住風雪的倔強。
    當破冰船駛離北極圈時，船尾的浪花中，幾簇熒光苔蘚正順著洋流漂向溫暖的海域。這些曾在死亡穀見證過生化戰爭的植物，此刻在北冰洋的寒冰中綻放出微弱的光——那是生命對進化最溫柔的反抗，也是守望者們繼續前行的理由。
    在意識海的最深處，那顆記錄了所有戰鬥的主宇宙之卵，此刻正輕輕震動。卵殼上，無數細小的光紋匯聚成最後的誓言：“當我們在苔原與冰山交火，便注定成為宇宙中最獨特的存在——不是完美的進化體，而是永遠帶著傷痕，卻依然選擇為平凡而戰的破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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