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龍煞蹲在村頭老歪脖子樹下，盯著手機裏的"穿越小說"發呆。屏幕藍光映著他緊皺的眉頭，拇指無意識地劃動，滿屏都是"時空隧道穿越媒介"之類的字眼。旁邊曬穀場的塑料布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像極了他記憶中翻飛的旌旗。
    "又擱這犯啥魔怔呢？"翠花撐著油紙傘走來，傘骨上鏽跡斑斑，"昨兒教你的網購學會沒？給你買的新秋褲到貨了，趕緊換上，別老穿那條補丁摞補丁的。"
    龍煞把手機揣進兜裏，抓起腳邊的樹枝在泥地上亂畫。這半個月他跟著翠花學會了用手機掃碼付款，知道了電視機裏的小人叫"演員"，甚至還會用短視頻軟件看古裝劇。可這些新奇玩意兒越學得多，心裏就越堵得慌——他總覺得自己是被命運硬塞進這個世界的異物。
    "翠花，你說..."他突然開口，聲音被雨聲打散，"這世上真有能讓人回到過去的法子不？"
    翠花愣了一下，傘尖戳進泥裏："你咋還惦記這事兒呢？都跟你說了八百遍，這不是拍電視劇！"她蹲下來，伸手抹去龍煞肩頭的雨珠，"再說了，就算真能回去...你那些江湖仇殺、打打殺殺的日子，有啥好的？"
    這話像根刺紮進龍煞心裏。他想起墜崖前張成的背叛，想起左相府那片染血的竹林，想起無數個風餐露宿的夜晚。可他更記得山寨裏兄弟們圍著火堆吃肉的熱鬧，記得師傅手把手教他練刀時的嚴厲與慈愛，記得每次完成任務後，站在山巔俯瞰江湖的豪情。
    "我得弄明白。"龍煞攥緊拳頭，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為啥我會附在這具身體上？為啥劉二混子他們會找玉佩？還有那個戴墨鏡的人..."
    "打住打住！"翠花捂住耳朵，"你再念叨這些，我腦袋都要炸了！"她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咱去問村東頭的半仙兒？聽說他會看陰陽風水，說不定能..."
    話沒說完，遠處傳來拖拉機的轟鳴聲。龍煞抬頭望去，隻見一輛破舊的拖拉機載著幾個蒙頭遮麵的人，車輪碾過積水，濺起半人高的水花。那熟悉的壓迫感讓他渾身汗毛倒豎——正是那晚襲擊他們的氣息！
    "別出聲。"龍煞拽著翠花躲到樹後。拖拉機在村口停下，一個人跳下來，懷裏抱著個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雖然隔著雨幕，龍煞還是一眼認出那人腰間的匕首——正是他生前的柳葉刀！
    "他們在搞啥？"翠花壓低聲音，指甲掐進龍煞胳膊。
    龍煞沒回答，目光死死盯著油布縫隙中露出的一角——那分明是塊青灰色的玉佩，和他從要飯老頭那得到的玉佩材質一模一樣！他正要追上去，翠花突然拉住他："等等！你看拖拉機後鬥！"
    借著閃電的光，龍煞看見後鬥裏蜷縮著個人，手腳被麻繩捆著，腦袋上還套著黑布袋。雖然看不清臉，但那人掙紮時露出的一截袖口，繡著的雲紋和張成的衣服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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