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溜的！今個兒教你使喚鐵牛！"翠花把沾滿油漬的手套往他懷裏一塞，自己抄起頂破草帽扣在頭上。龍煞盯著院子裏突突冒著黑煙的拖拉機，喉結動了動——這玩意兒比他見過的任何暗器都要凶，四個鐵軲轆轉起來帶起的風，能把牆根的土都卷起來。
    "坐上去，左腳踩離合，右手掛擋！"翠花扯著嗓子喊，聲音被發動機轟鳴聲撕得七零八落。龍煞依樣畫葫蘆，結果腳一鬆，拖拉機猛地往前竄，差點撞翻院角的柴火垛。翠花嚇得臉都白了，撲過去踩住刹車："你要殺人啊！瞅準了，這是倒擋，這是前進擋！"
    好不容易把拖拉機開到地裏，龍煞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抖。他想起在江湖上騎馬的威風勁兒，再看看眼前這橫衝直撞的鐵疙瘩，心裏直犯嘀咕。翠花蹲在壟溝邊，拿根木棍畫了條直線："照著這線走，別歪！"
    可龍煞一上手就露了怯。拖拉機像脫韁的野馬，在地裏橫衝直撞，犁出來的壟溝彎彎曲曲，比他當年用軟劍在石壁上刻的字還隨性。隔壁地的王二叔拄著鋤頭直樂："我說龍煞，你這是犁地呢還是練書法呢？"
    更要命的是施肥環節。翠花扛來袋化肥，袋子上印著"尿素"倆大字："抓一把撒在苗根兒，別撒太近，容易燒苗。"龍煞蹲下身，撚起白花花的顆粒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瞬間變了——這刺鼻的氣味，和唐門的"蝕骨散"有幾分相似！
    "使不得！"他猛地奪過翠花手裏的化肥袋，"這分明是毒藥！"翠花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進壟溝裏："你發什麽瘋！這是化肥！能讓莊稼長得壯實！"
    龍煞卻不信，攥著化肥袋就往地頭跑。正巧村長騎著電動車路過，他一把攔住："村長！有人要給莊稼投毒！"這話驚得村長差點從車上栽下來，後座綁著的菜籃子也晃悠個不停。
    "投毒？誰投毒？"村長摘下草帽扇風，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淌。龍煞舉起化肥袋，神情嚴肅："就是這東西，氣味刺鼻，絕非善類！"
    地裏的村民們聽見動靜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王嬸撇著嘴說："龍煞這孩子，怕是真摔壞腦子了。"二柱子撓著頭樂："照這麽說，我家那兩畝地，早讓化肥給毒死八百回了！"
    翠花急得直跺腳，搶過化肥袋撕開個口子，抓了把撒在壟溝裏："都別聽他瞎咧咧！我種了半輩子地，還能不知道啥是化肥？"她轉頭瞪著龍煞，"你咋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呢！"
    龍煞看著村民們不以為然的樣子，心裏直冒火。在江湖上，他靠嗅覺就能分辨出二十三種毒藥，如今卻被人當成瘋子。他梗著脖子說："在下闖蕩江湖多年，這玩意兒..."
    "打住！"翠花叉著腰打斷他，"你可少提你那江湖！在這屯子裏，化肥就是莊稼的救命糧！"她抓起一把土塞進龍煞手裏，"好好瞅瞅，這土都板結了，不用化肥，拿啥長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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