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還敢握著她的手,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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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醉了。”
    霍雁行盯著懷中女子,隻見陸青鳶雙頰染著酡紅,醉意暈染之下,更添了幾分媚色。
    她就這麽懶懶地窩在他的懷裏,雙眼闔上,紅豔豔的小嘴嘀嘀咕咕念叨個不停,也不知在說什麽。
    侯府的馬車停好了。
    “侯爺,夫人,可以上車了。”
    鬆煙走過來,見此情形,急忙上前,伸手想要去扶自家主子,卻不想霍雁行淡淡地瞥來一眼。
    她的手頓時僵在半空,然後緩緩收回。
    霍雁行單手將陸青鳶抱起,穩穩地走下台階。
    門口聚集著一些也準備打道回府的同僚,見到這一幕,不禁驚歎。
    這真的是鎮北侯嗎?
    前些日子還看他三天兩頭住在城外軍營裏,以為他和新婦沒太多感情。
    沒想到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麵。
    上車的時候,霍雁行叮囑車夫:“走得慢一些。”
    “是,侯爺。”車夫應了一聲。
    馬車緩緩啟動,車輪“軲轆軲轆”地轉動,向著侯府的方向前行。
    馬車裏有些悶熱,兩人都喝了酒,難免會有些酒氣。
    霍雁行掀起車簾一角,讓夜風透入車內,能夠吹散一些酒味。
    入了秋的夜,風已染上幾分寒意。
    他看著歪著腦袋靠在窗邊睡著的陸青鳶,低頭在馬車上找到一件他平日裏穿的玄色披風,想給她披上,以免受寒著涼。
    “你別碰我!”
    陸青鳶卻突然抬手一推。
    霍雁行一個踉蹌,後背徑直往後撞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嘶……”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坐在馬車外的柏羽聽到聲響,忙問道:“侯爺,你沒事兒吧?”
    “沒事。”霍雁行悶聲應道。
    他伸手揉了揉生疼的後背,望向陸青鳶,咬牙切齒:“你幹什麽!”
    陸青鳶半眯眼睛,隻是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輕聲道:“噓,你不要說話。”
    霍雁行眉頭微蹙:“什麽?”
    “因為——”陸青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一朵蒲公英,你一開口,我就要被吹散了!”
    霍雁行:“?”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看來她是真的醉了,說話動作看起來就跟五歲的霍雲瑤一模一樣。
    背上還在隱隱作痛,霍雁行沒好氣地抓起披風一甩,黑色披風不偏不倚,掛在了陸青鳶的步搖上。
    “啊——”她發出一聲爆鳴:“謀殺蒲公英!謀殺蒲公英啦!”
    柏羽和鬆煙坐在馬車外,錯愕地對視一眼。
    馬車路過一段鬧市區。
    此時還未到宵禁的時辰,街道正熱鬧得很。
    街道兩旁掛滿寫著招牌的竹燈籠,空氣中混雜著炙烤的焦香和水果的甜香。
    羊肉鋪的烤羊腸滋滋冒油,胡餅煎得兩麵金黃,糖水攤的桃子酥山看起來冰冰涼涼。
    不遠處的勾欄瓦舍內,唱戲聲、說書聲、賣藝聲此起彼伏,叫好聲不時傳來。
    陸青鳶經過剛剛那麽一鬧,清醒了一會兒,她扒拉著車窗,向外看去。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瞧見了什麽,急切地拍打著車簾,呼喊:“停車!停車!”
    霍雁行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麽,但還是讓車夫停下馬車。
    陸青鳶不等馬車停穩,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徑直朝著一家賣糖火燒的攤子奔去。
    霍雁行見狀,也匆匆跟了上去。
    縱然已至夜晚,糖火燒攤前仍有兩三個顧客在排隊等候,攤主是個胖乎乎的老頭,笑起來跟他的糖火燒一樣喜慶。
    陸青鳶乖巧地站到隊伍的末尾。
    排在她前麵的是一對父女,小女孩不過五六歲模樣,騎在父親的肩頭,咯咯直笑。
    轟——
    天邊放起了煙花。
    這是賢王府為了慶賀大婚,定製的一批煙花。
    每一朵炸開的煙花都碩大無比,將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晝,比起尋常民間煙火不知要華麗絢爛多少倍。
    大家紛紛抬起頭看,驚歎不已。
    霍雁行卻看向陸青鳶,她沒有抬頭,眼裏隻有香香脆脆的糖火燒。
    可那對父女倆買走了攤子上最後一個糖火燒。
    陸青鳶眼巴巴地盯著空蕩蕩的攤位,好似篤定賣糖火燒的老頭能從布袋子裏再變出一個來。
    老頭瞧著她這副模樣,笑嗬嗬地說道:“夫人,糖火燒賣光了,明日再來買吧。”
    說完,他便收了攤,走了。
    陸青鳶失落地坐在一旁的台階上。
    霍雁行走上前:“起來,我們回去了。”
    沒有買到糖火燒的女人脾氣很暴躁,抬頭就是一句:“你別總凶我!”
    “總是?”霍雁行微微一怔,雙臂環抱,冷哼一聲,“我什麽時候凶過你?”
    陸青鳶歪著腦袋,微微眯起眼睛,認真回想起來。
    記憶裏,他雖總是冷著一張臉,偶爾也會懟上幾句,可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沒正兒八經地凶過自己。
    片刻後,她才揚起下巴,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的表情在凶我。”
    霍雁行無言以對,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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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青鳶坐在台階上發呆,夜風一吹,酒醒了三分,她往披風裏縮了縮。
    “給。”
    一大袋小吃出現在她麵前。
    蜂糖餅、荔枝膏、粟粽、豆團……夜市裏幾乎所有的小吃都在裏麵。
    “糖火燒是真沒有了,明日我下早朝再給你帶。”
    霍雁行看她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在她旁邊坐下來了。
    今晚的月亮很細,細得像女子幽微的心事。
    許久,陸青鳶才開口:
    “你知道嗎?我與方才那女孩一般大的時候,便被送到外祖家了。”
    “外祖父很疼我,大舅舅,二舅舅也對我很好。”
    她微微仰頭:“隻是初到遼東,那兒的吃食我吃不習慣。我一直在等,等爹爹來接我,帶我去吃家門口的糖火燒。”
    “我還記得,爹爹那時不過是個微末小官,整日忙於抄抄寫寫的瑣事。”
    她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每日清晨,娘親總是早早起身,先是去院子裏舞劍,然後回到屋裏,把我從被窩裏拽起來,一同去送爹爹出門。”
    “那時候,家中沒有轎子,更沒有馬車,爹爹隻能走著去。”
    她的目光變得柔和:“娘親不會做飯,我們就在家門口的小攤買三個糖火燒,爹爹一個,娘親一個,我一個。”
    “可我回到了京城,什麽都變了,什麽都不一樣了。”
    “爹爹有了新夫人,也有了新的女兒。”
    “我成了那個多餘的。”
    陸青鳶的神情有些恍惚,先是淒然一笑,可笑著笑著,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侯爺,快宵禁了。”
    柏羽上前提醒道,霍雁行這才發現周圍的小攤陸陸續續都撤走了。
    “我們真的該回家了。”他輕聲對陸青鳶道。
    “家?”陸青鳶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事,腦袋一歪,嘻嘻嘻地笑了起來,“我哪來的家。”
    霍雁行知道她又醉了,握住她的手腕,想故技重施,將她抱回馬車上。
    陸青鳶隻覺腦子瞬間空白,仿若有一瞬的失神,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朦朧不清。
    她下意識地用力甩了甩頭,竭力睜開雙眼時,麵前竟然出現了蕭祁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她低頭一看,蕭祁居然還敢握著她的手,狗東西!
    酒壯慫人膽。
    她把手往後一抽,又高高揚起。
    啪——
    一擊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堂堂鎮北侯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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