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熵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豆漿杯裏的青銅螞蟻在破裂的瞬間釋放出一種奇異的粘稠液體。液體在空氣中緩緩凝聚，像是有生命般蠕動著，最終在桌麵上投射出一行閃爍的發光甲骨文，每一筆都像是雕刻在青銅上的古老符號，散發著幽冷的藍綠色光芒。
    “楚熵，你已汙染第137號平行宇宙。”
    楚熵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行文字，腦海中瞬間湧現出無數混亂的記憶片段：
    ? 他看到自己在一片無垠的青銅沙漠中行走，腳下的沙子是無數微縮的鍾表齒輪，發出低沉的哢噠聲。
    ?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上，祭壇中央是一隻巨大的青銅神樹，樹幹上刻滿了甲骨文，枝頭掛滿了機械鳥，鳥鳴聲與《周易》的卦象完全重合。
    ?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間巨大的實驗室中，牆壁上掛滿了無數個監控畫麵，每個畫麵裏都有一個“楚熵”，而在畫麵的角落裏，紅色的數字不斷跳動，寫著“宇宙汙染指數：137.76”。
    楚熵猛地回過神，低頭看向豆漿杯，青銅螞蟻已經被他徹底攪碎，液體已經蒸發殆盡，隻有那行甲骨文依然懸浮在桌麵上，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第137號平行宇宙？”楚熵低聲喃喃，手指輕輕觸碰那行文字。
    文字瞬間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楚熵的眼前出現了無數個平行的世界影像：
    ? 一個宇宙中，他是一名考古學家，正在殷墟挖掘現場，手裏的工具卻突然變成了青銅機械臂，掘開地麵後露出的不是甲骨文，而是無數閃爍的量子計算機芯片。
    ? 另一個宇宙中，他是一名程序員，鍵盤上打出的每一個字符都被青銅液體吞噬，最終整個機房被覆蓋成一片青銅廢墟。
    ? 再一個宇宙中，他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銅城市中，街道上的車輛是青銅甲蟲，行人是青銅雕像，而天空中的太陽竟然是一麵巨大的青銅盾牌，刻滿了甲骨文。
    楚熵猛地抽回手，那行甲骨文依然懸浮在桌麵上，像是一個無法逃避的判決。他環顧四周，食堂裏其他人都若無其事地吃飯聊天，沒有人注意到那行發光的文字。
    楚熵低頭看向自己的筷子，發現筷子的表麵竟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甲骨文，這些文字像是有生命般蠕動著，最終匯聚成一句話：
    “你已經無法回頭。”
    楚熵的手緩緩放下筷子，腦海中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在耳邊回蕩：
    “你已經汙染了第137號平行宇宙，現在是時候承擔你的責任了。”
    話音剛落，食堂的燈光突然閃了一下，所有人的餐盤裏突然湧出無數青銅螞蟻，它們迅速蔓延開來，將整個食堂覆蓋。楚熵的視線被青銅螞蟻填滿，耳邊隻剩下低沉的哢噠聲和機械鳥的鳴叫。
    他站起身，試圖逃離食堂，卻發現門已經消失了，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青銅迷宮。迷宮的牆壁上映出無數個楚熵的身影，每個身影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
    “你已經汙染了第137號平行宇宙。”
    楚熵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鞋底竟然長出了青銅根係，這些根係正在穿透地板，向地底深處延伸。他猛地抬起頭，發現食堂的天花板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青銅天幕，天幕上浮現出一幅巨大的地圖，地圖上標記著無數個平行宇宙的編號，而其中第137號宇宙的位置正發出刺目的紅光。
    楚熵深吸一口氣，雙手抱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問題：
    ——“如果我已經汙染了第137號平行宇宙，那我到底是什麽？我是汙染源，還是汙染本身？”
    就在這一刻，食堂的廣播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汙染者楚熵，你已經觸發了第137號平行宇宙的汙染協議。為了阻止汙染擴散，係統將啟動‘熵清除程序’。倒計時開始：10分鍾。”
    楚熵猛地抬頭，看到廣播屏幕上浮現出一行字：
    “清除方式：自我坍縮。”
    “轟！”
    廣播聲剛落，整個食堂地麵突然裂開，青銅螞蟻湧出，爬滿了楚熵的身體。他的身體開始發出幽藍的光芒，仿佛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分解。
    楚熵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問題：
    ——“如果我要阻止汙染，是否需要先摧毀自己？”
    他猛地睜開眼，低聲說道：
    “不。”
    “如果我不願被清除，那我就自己成為汙染本身。”
    楚熵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青銅螞蟻從他的身體中湧出，化作一片青銅液體，將整個食堂吞沒。光芒越來越強烈，周圍的時空開始扭曲，整個世界逐漸被青銅覆蓋。
    當光芒散去，食堂消失了，楚熵站在一片無垠的青銅沙漠中，腳下是無數的青銅齒輪，遠處是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身後是無數個平行宇宙的投影，每一個投影中都有一個楚熵正在被毀滅。
    楚熵站在祭壇前，緩緩抬起手，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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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已經是汙染，那就讓這汙染無限擴散吧。”
    祭壇中央的青銅神樹突然亮起，整個世界被刺目的藍綠色光芒吞噬。
    楚熵接過白薇遞來的消毒濕巾，手指微微顫抖，接過照片的瞬間，他的目光被照片中那一行行奇異的銘文牢牢吸住。那些銘文像是青銅器上剝落的古老文字，帶著沉重的曆史感和某種無法言喻的力量，筆跡之間隱約透著一股熟悉的腥澀氣息，仿佛每一筆都蘸滿了某種無法被抹去的瘋狂。
    照片的背景是實驗樓的外牆，夜色下，楚熵站在高處，手握一把尖銳的工具，正瘋狂地在牆麵上雕刻。那些銘文像是有生命一般，從他的筆下生長出來，蔓延整個牆麵。最後的一筆，甚至突破了照片的邊緣，仿佛照片之外還有更多未被記錄的文字正在繼續書寫。
    “你昨晚……”白薇的聲音有些遲疑，似乎在斟酌措辭，“在做夢，還是在夢遊？你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對吧？”
    楚熵抬起頭，眼神空洞，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回過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零碎的畫麵：
    ? 實驗樓的燈光在深夜裏顯得格外刺眼，他站在牆下，忽然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衝動。
    ? 他的手不知何時拿起了一把尖銳的工具，仿佛那是某種儀式中不可或缺的道具。
    ? 牆麵在他筆下漸漸變得炙熱，銘文像是從牆中湧出，帶著一種古老的力量，試圖將他吞噬。
    ? 最後的一筆，仿佛某種不可抑製的爆發，他的手腕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工具刺穿了牆麵，甚至突破了現實與夢境的邊界。
    楚熵緩緩收回目光，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照片，突然問道：“這些銘文……你們看得懂嗎？”
    白薇搖了搖頭，“我們找了語言學的專家和古代文字研究組的同事，他們說這些銘文並不屬於任何已知的古代文明。它們……看起來像是某種被遺忘的語言，或者說，像是某種被封印的信息。”
    “信息？”楚熵皺起眉頭，手指輕撫照片上的文字，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仿佛那些銘文正在通過皮膚傳遞某種未知的記憶。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夢中的片段——一個巨大的青銅祭壇，祭壇中央是一棵機械神樹，樹幹上刻滿了類似的銘文，枝頭掛滿了機械鳥，鳥鳴聲與《周易》的卦象完全重合。
    “白薇。”楚熵抬起頭，聲音低沉而冷靜，“能給我看看這段銘文的全貌嗎？照片隻是局部，我不知道它到底寫了什麽。”
    白薇點點頭，從包裏掏出一個平板電腦，打開了一段錄像。錄像中，楚熵站在實驗樓外牆前，手中的工具快速揮動，銘文一行行從牆壁中浮現。錄像的最後，鏡頭拉遠，整個牆麵已經被銘文覆蓋，最後一筆像是一道裂口，直接刺穿了屏幕，畫麵中一片閃爍的藍綠色光芒。
    楚熵盯著錄像中的最後一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和興奮。他似乎能感覺到那銘文中的某種信息在呼喚他，像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召喚，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力量。
    “這段銘文……”白薇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嚐試過拓印下來，但奇怪的是，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複製完整的文字。每次試圖複製，銘文都會變得一片模糊，最後隻剩下最後的一筆。”
    楚熵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腦海中一片混亂。他突然想起實驗室角落裏的一個實驗箱，那是他前幾天無意中發現的，裏麵裝著一些青銅碎片，碎片上刻滿了類似的銘文。他記得自己當時試圖用顯微鏡觀察那些銘文，但卻發現它們像是從微觀層麵開始擴散，顯微鏡的鏡頭最終被銘文覆蓋，變成了一片藍綠色的光芒。
    “白薇。”楚熵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需要回實驗室，現在。”
    “現在？”白薇皺起眉頭，“可是你對那些銘文已經失控了，如果你再接觸它們——”
    “我沒時間解釋。”楚熵站起身，打斷了她，“我必須知道這些銘文到底在說什麽。”
    白薇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遞給他一個一次性防護麵罩：“那你小心點，別再把自己弄進隔離室了。”
    楚熵接過麵罩，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實驗室。他的腳步很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某種無形的琴弦上，發出低沉的共鳴聲。他隱約感覺到，那些銘文正在呼喚他，像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引力，將他拉向某個未知的深淵。
    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楚熵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實驗箱依然放在角落裏，青銅碎片上的銘文在燈光下微微閃動。他的目光被實驗箱吸引，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
    他走到實驗箱前，低頭看著那些碎片。銘文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蠕動，像是某種古老的力量正在蘇醒。
    “告訴我。”楚熵低聲說道，“你們到底在隱藏什麽？”
    就在這一刻，實驗箱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碎片上的銘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藍綠色光芒，整個實驗室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楚熵站在光亮中，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低語聲，像是從某種遙遠的過去傳來：
    “楚熵……你是汙染，也是鑰匙。”
    “你願意成為祭壇，還是成為神？”
    楚熵的目光死死盯著實驗箱，指尖觸碰箱體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的燈光徹底熄滅，隻留下那片藍綠色光芒在黑暗中緩緩舒展，像是某種無法言喻的噩夢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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