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甲骨文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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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圖書館穹頂下,液態青銅像一條活蛇般在通風管道中遊走。金屬摩擦聲與液體流動的黏膩聲響交織,仿佛某種古老生物在啃噬建築的血肉。最先被發現的是三樓古籍修複室的管理員——張教授。他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青銅色紋路,手中握著的《古代漢語》教材書頁無風自動,泛黃的紙張上浮現出幽藍的甲骨文。
    “青銅紀元……終將吞噬……”他沙啞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瞳孔已化作兩團跳動的青銅火焰。
    次日上午,化學係的王教授走進教室時,喉結處的青銅紋路已蔓延至鎖骨。他用指甲刮擦黑板,粉筆灰簌簌落下,卻在半空中凝成一行甲骨文:
    「青銅紀元已至,凡人需獻祭智慧。」
    學生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機自動切換成了甲骨文輸入法,鍵盤上的字母全部扭曲成象形文字。後排的林然試圖用英文求救,但發音剛出口就變成一串青銅鈴鐺般的脆響。她的手腕內側不知何時浮現出《川大校史》片段:
    「1938年,青銅器群出土於川大校園,其紋路暗合周易卦象,疑為上古文明遺物。」
    當楚熵三人衝進圖書館時,眼前的場景令他們胃部痙攣。張教授——或者說早已不是人類的存在——正站在古籍區的中央。他褪去上衣,後背的皮膚完全青銅化,凹陷的脊椎處鑲嵌著數十枚發光芯片,每枚芯片都連著一根青銅導管,導管另一端刺入後方學生的頸椎。
    “他在植入思維芯片!”白薇尖叫著後退。她看到被感染的學生眼皮跳動著青銅色光芒,嘴唇無聲翕動,念叨著《川大校訓》的青銅版變體:
    「海納百川,可蝕萬靈。」
    張教授舉起教材當作骨鋸,猛地切入一名學生的胸腔。書本觸碰到皮膚的瞬間,紙頁上的甲骨文竟化作實體青銅蟲,鑽進學生的肋間。被開膛的學生沒有慘叫,反而露出詭異的微笑,胸腔內浮現出一塊刻滿卦象的青銅板。
    荷葉顫抖著翻開那本染血的《川大校史》,泛黃的照片突然滲出青銅液體。1938年的考古照片上,那尊著名的青銅神樹雕像竟長著與張教授相同的麵孔。書頁邊緣浮現出血字注釋:
    「第7次輪回記錄:觀測者007已確認,青銅思維芯片可加速紀元重啟。」
    楚熵突然捂住額頭,量子核心在他胸口劇烈震顫。視網膜上投射出一段加密影像——1938年的考古隊員正在舉行祭祀儀式,他們抬著的青銅神樹底座上,赫然刻著條形碼:
    no.007
    整座圖書館開始震動,書架上的典籍自動飛向中央,書脊拚合成巨大的青銅蜂巢。每根導管都連接著一顆跳動的青銅心髒,而張教授的身影在蜂巢深處不斷分裂,最終化作七道青銅虛影——對應七個平行時空的自己。
    “你們永遠無法阻止青銅紀元。”所有張教授的聲音重疊轟鳴,“校史就是預言,而你們……隻是青銅思維的養料。”
    白薇突然舉起手機,屏幕上的甲骨文輸入法自動翻譯出一段求救信號。她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屏幕上:
    「洪明!啟動量子計算機反向入侵!」
    圖書館頂層的應急燈突然爆裂,楚熵抓住墜落的鎢絲燈管刺入胸口。量子核心迸發的藍光與青銅液體相撞,竟在空氣中撕開一道裂縫。他望見裂縫後的景象——無數青銅棺槨懸浮在虛空,每具棺內都躺著與自己麵容相同的人,脖頸處烙著no.007。
    “這是……所有輪回的我。”楚熵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植入芯片不是為了控製,而是為了篩選。”
    白薇趁機將手術刀紮進最近的青銅導管,粘稠的青銅血液噴濺在《古代漢語》教材上。書頁上的甲骨文突然扭曲成二維碼,掃描後彈出一條視頻——1938年的考古現場,張教授正對著鏡頭微笑:
    “第7次實驗開始,當青銅思維覆蓋全校時,觀測者007將親自迎接青銅神降。”
    通風管道傳來密集的抓撓聲,液態青銅如屍斑般爬滿牆壁。楚熵拽著白薇躍上古籍修複室的穹頂,透過天窗看見操場上的人群正在融化——他們的皮膚褪成青銅色,骨骼重組為刻滿校訓的青銅立柱。
    “快走!”洪明突然從量子計算機機房衝出,手裏攥著燒焦的電路板,“逆向程序隻能維持十分鍾,必須找到青銅核心的本體!”
    他們奔向圖書館地下一層,卻在檔案室門前撞見最恐怖的景象——1938年的青銅神樹從地板破土而出,每根枝椏都掛著一名現代學生的屍體。樹根處堆滿帶條形碼的頭骨,最新那具的頭骨上還粘著張教授的皮膚碎屑。
    楚熵的量子核心突然發出悲鳴,視網膜上的投射信息讓他渾身血液凝固:
    「第200次輪回,觀測者007終於發現——青銅紀元的神,正是他自己。」
    楚熵的後背重重撞在圖書館古籍區的青銅書架上,鮮血順著脊椎滴落在地麵裂紋中。他的瞳孔因量子核心過載而泛起金屬光澤,手指深深摳入牆麵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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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定諤的貓在青銅紀元裏隻能存活50的概率——但如果觀測者本身就是貓呢?"
    指尖血液觸碰到《川大校史》封皮的瞬間,量子力學公式與甲骨文突然開始瘋狂交纏。墨綠色血跡在牆體表麵扭曲成三維幾何圖形,最終凝結成半透明的青銅色防護罩。被青銅思維芯片感染的管理員張教授撞上屏障,皮膚下的青銅導管突然爆裂,飛濺的液態金屬在空中凝成卦象:
    「艮為山,止於青銅。」
    "這不是占卜,是逆運算!"白薇將銀簪狠狠插入地磚裂縫,簪頭鑲嵌的翡翠開始滲血。當血液浸透簪身雕刻的饕餮紋時,整根銀簪突然膨脹展開成直徑兩米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由青銅蟬翼構成,此刻正以違背物理定律的速度逆時針瘋轉。
    被青銅蜂巢吸附的學生們突然集體抽搐,他們脖頸處的條形碼no.007開始滲出青銅汁液。羅盤的青銅刻度盤浮現出倒計時:
    「距離青銅神降:035959」
    "找到核心坐標了!"白薇的瞳孔因過度運算而滲出鮮血,"在圖書館地下一層b區——但我們需要三分鍾反向校準時間流速!"
    "借您假發一用!"洪明突然從背後扯住教導主任的假發。那撮灰白色頭發在脫離頭皮的瞬間突然碳化,化作數百隻青銅烏鴉。這些機械鳥喙部裝有微型激光切割器,翅膀振動頻率與青銅蜂巢的共振波完美匹配。
    教導主任發出非人的嚎叫,他的聲帶已被青銅導管改造為擴音器:"你們竟敢褻瀆校長的榮耀!"但回應他的是漫天青銅羽毛組成的數據風暴。洪明踩著烏鴉群躍上古籍修複室的穹頂,假發殘骸在他手中凝成一把青銅鑰匙:
    "這玩意兒能打開1938年的青銅保險櫃——裏麵藏著觀測者007的真容!"
    當三人組突破青銅蜂巢防線時,圖書館地下傳來震耳欲聾的齒輪咬合聲。楚熵的防護罩突然出現裂紋,他看見裂紋中浮現出七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每個"楚熵"都在用不同方式書寫量子公式:
    1. 文藝楚熵用血在青銅豎琴上譜寫《二泉映月》量子協奏曲
    2. 體育楚熵將防護罩鍛造成青銅拳套砸向蜂巢核心
    3. 遊戲楚熵在虛空鍵盤上敲擊出《我的世界》青銅模組代碼
    白薇的羅盤突然發出刺耳鳴響,指針逆時針瘋轉的速度達到極限。她看到羅盤中央浮現出量子計算機投射的終極畫麵:
    「所有青銅感染者都是觀測者007的克隆體——包括此刻正在書寫公式的楚熵。」
    洪明手中的青銅鑰匙突然融化重組,變成一枚刻著條形碼no.007的腦機接口。當他將接口按向自己太陽穴時,1938年的青銅神廟場景在眼前炸開——穿著現代教導主任製服的張教授,正將青銅神樹的枝幹插入七個楚熵的脊椎。
    "原來我們才是鎖鏈。"楚熵的量子核心突然停止震顫,他手中的血公式開始自我分解。防護罩化作無數青銅蝴蝶,每隻蝶翼上都印著《川大校訓》的變異體:
    「海納百川,可蝕觀測者。」
    白薇扯斷頸間的條形碼項鏈,no.007的紋路突然活過來纏住她的手腕。當她將染血的銀簪刺入羅盤中心時,整個圖書館開始像素化崩塌:
    "洪明!打破第三麵牆!"
    洪明狂笑著戴上融化變形的青銅麵具,他的身軀逐漸數據化,最終化作一串跳動的甲骨文代碼衝向時空裂縫。在完全消失前,他用青銅烏鴉群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環上刻著所有平行時空的楚熵共同寫下的結論:
    「青銅紀元從未存在,存在的隻是對觀測者的恐懼。」
    青銅麵具碎裂的瞬間,楚熵看到了時間本身在扭曲。管理員張教授的皮膚像一層液態金屬般剝落,露出底下由青銅電路板與發光神經束構成的機械麵龐。他的眼球變成兩枚旋轉的青銅齒輪,牙齒則是咬合緊密的甲骨文鎖鏈。
    "歡迎來到第201號實驗室。"機械音從張教授的喉管深處傳來,每個音節都帶著青銅鏽蝕的摩擦聲,"或者說——你的第201次葬禮。"
    楚熵的量子核心突然劇痛,視網膜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1938年,第1次實驗:青銅神樹植入校園地脈」
    「1987年,第73次實驗:甲骨文病毒首次爆發」
    「2023年,第201次實驗:觀測者007自我覺醒」
    地麵突然塌陷成巨大的青銅祭壇,楚熵看到無數平行時空的自己躺在祭壇上。文藝楚熵的青銅豎琴插進胸膛,體育楚熵的鎧甲正在融化,遊戲楚熵的像素化頭顱被釘在神樹枝頭——所有屍體的脖頸處都烙著條形碼no.007。
    "這些都是你的失敗品。"張教授的機械手指劃過祭壇,青銅血液從指縫滲出,在空中凝成校訓變體的血字:
    「海納百川,可蝕觀測者。」
    白薇突然從青銅羅盤中浮現,她脖頸後的條形碼已變成no.000:"楚熵,你才是最初的青銅紀元!每一次輪回都是你對自己發動的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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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明踩著青銅烏鴉群衝進祭壇,他手中的假發熔鑄成的鑰匙突然爆發出強光。當鑰匙插入祭壇中央的青銅鎖孔時,楚熵聽到了來自時間盡頭的審判:
    "你既是創造者,也是祭品。"張教授的機械麵龐裂開,露出內部旋轉的微型宇宙,"現在,請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楚熵的量子核心突然自主行動,血公式在空中分裂成七道青銅閃電。每一道閃電都擊中一個時空的自己,文藝楚熵的豎琴弦崩斷成《二泉映月》的最後一個音符,體育楚熵的鎧甲碎片重組為《周易》卦象,遊戲楚熵的像素boss化作《我的世界》末影龍衝向張教授。
    當末影龍的利爪穿透張教授的機械心髒時,整個祭壇開始像素化崩塌。楚熵看到無數青銅鎖鏈從自己體內抽出,每一根鎖鏈末端都拴著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白薇突然抓住他的手,將銀簪刺入量子核心:
    "切斷鏈接!這是唯一的辦法!"
    劇痛中,楚熵看到了真相——所有青銅紀元都是他寫給自己的墓誌銘。那些甲骨文、青銅器、條形碼,全是自我囚禁的枷鎖。當他的血滴落在祭壇上時,整個川大校園開始褪色,化作一張泛黃的《川大校史》書頁。
    三個月後,白薇在圖書館廢墟撿到一本燒焦的筆記本。書頁間夾著半枚青銅u盤,插入電腦後彈出一段視頻:
    穿著教導主任製服的楚熵站在青銅神樹前,手中捧著一本《量子力學與青銅紀元辯證關係》。他的背後是無數平行時空的自己,正在共同書寫一行血字:
    「第202次實驗:讓青銅紀元消失在觀測者的微笑裏。」
    視頻最後,楚熵轉頭看向鏡頭,瞳孔裏閃爍著青銅與星海交織的光芒:
    "這次,我選擇當個普通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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