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回帝都已有五年之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邊的店鋪，都沒什麽太大區別。要說區別唯獨就是街上巡邏的士兵變多了。
    莫生祭坐在車中，拉開了一點窗。她才回家，父母親整天都不讓她離開眼前。尤其是淳王妃，連著與她一起睡了好幾晚。
    兩周後的今天還是因為帝後召喚她才第一次出了家門。進宮的這條路若真要說起來她並未走過幾次，但卻意外的熟悉。
    馬車在天梯前停下。
    莫生祭抬頭看向這座直達天廳的天梯，第一次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觸。
    天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爬起來略微有些吃力但又不至於氣喘籲籲。登不上天梯便入不了帝宮，從古至今皆是如此無一例外。
    她突然想起嚴其靈，看來他是沒機會進帝宮了。
    淩允辜在天梯頂的宮門前候著。“郡主安好。”
    莫生祭上下打量著她，淩允辜的魂魄依然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帝後本次宣見所謂何事？”
    “奴並未提前知曉。這邊請。”
    穿過前殿經過花園，淩允辜依然沒有停止腳步，又經過了整個後殿，她們竟是出了帝宮往摘星閣去了。
    淩允辜停在了門口，“您請。”
    這地方莫生祭隻聽說過但還從未來過。說是奉天台設計，專程用來庇護帝族的，每一任奉天台上司都需要製作護具陳列在其中。是隻有帝族和天宗上司才能進入的地方。
    門開了條縫，外觀上看摘星閣並不顯眼，遠不如名字耀眼。
    然而，當莫生祭推開那扇門時，裏麵的景象卻與外麵截然不同。一股強大的神力如洶湧澎湃的浪潮般撲麵而來，讓她瞬間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壓迫感。
    進入閣內，她的目光被眼前密密麻麻擺放著的護具所吸引。這些護具來自曆代奉天台上司的精心製作，每一件都承載著他們的智慧和力量。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每件護具上都或多或少地纏繞著一些神秘的信仰線。
    那些年代較為久遠的護具上，信仰線相對較少，但它們依然散發著微弱而持久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過去歲月中的輝煌故事。而近代的護具則大為不同，上麵的信仰線數量多得驚人，幾乎匯聚成了一個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球體。
    這些信仰線相互交織、纏繞，形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麵。它們似乎有著自己的生命和意誌，不停地跳動、流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莫生祭找了一圈沒見到帝後隻得順著樓梯往上走。摘星閣內構造非常簡單，目的隻是用來擺放護具，一路上沒有任何一個房間，隻是一個又一個用來擺放東西平台。
    直到最上方，出現了一扇門。這扇門與門的大小相比太大了些，是扇雙開門。門大開著，帝後正在門外平台上撐著欄杆看著外麵。她的魂魄非常清晰，不似帝君或儲帝那樣模糊。六魄燃得很旺，魂魄整體顏色也非常幹淨。帝後完全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以及在做什麽。
    她似乎是聽到了莫生祭的聲音，“這片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覺得呢？”
    莫生祭順著帝後的視線望去，從這裏可以清晰的見到城郊的連宿山。“若是沒了三眼的視線就還算可以。”
    “哦？你覺得還算可以。具體哪裏還算可以？”
    “無論想要的未來是什麽樣子，每個人都在做自己能做的事。”
    “這話是誰說的？”
    “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說的沒錯。”
    帝後終於轉過身，她的嘴角不經意地上揚，帶著幾分戲謔。“你尚未分封。前幾日淳王提起此事，梓桐揀了個封號‘未央’。取‘人之所畏，不可無畏。荒兮其未央哉！’之意，享二千戶食邑。今日分封詔書就會下達，你可回去準備及笄禮了。”
    莫生祭叩謝帝後後退回閣中。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濕，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今天這個回答若是錯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反正肯定不是分封詔書。
    郡主能享二千食邑已經不少了，公主隻有三千，淳王也不過隻有一萬而已。
    淩允辜見她平安出來微微笑了笑，“這邊請，奴送您出宮。”
    她剛回到淳王府宮裏的旨意跟著就到了。莫生祭非常確信這道旨意是跟著她一起出宮的。
    但無論過程如何她終歸是平安得到了分封，待辦過及笄禮後就是個成年人了。
    未央郡主的及笄禮堪稱盛事！自消息傳出之後，那數不勝數的禮物便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進了淳王府。一時間，府內門庭若市，熱鬧非凡，送禮之人絡繹不絕，而那些精美的禮盒、華麗的錦緞包裹更是堆積如山，幾乎要將整個府邸淹沒其中。
    莫生祭卻隻擔心一件事，“大哥真的回不來嗎？虹國那邊已經不剩什麽了。”
    “就是因為不剩什麽善後工作才多。”淳王拍了下她的腦袋。“你就安心在家等著及笄禮就行。”
    “安不了這個心。”莫生祭喃喃自語，“哪有人及笄禮大哥、二哥都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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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軒尚未回信。”
    “他們予生殿得了新玩意他怎麽能有時間出來。”
    淳王喝茶的動作突然一頓，他看向莫生祭的眼神中帶著七分欣慰三分心疼。“你終於如同一個天宗祭司一般思考了。”
    “真的？”莫生祭摸摸自己的臉，她自己倒是不這麽覺得。“他們總說我思考方式這不對那不對。”
    “你還小自然是比不上他們身經百戰。近幾年多天災，他們怨氣重些也是正常的。”
    莫生祭點頭，她本也沒有埋怨他們。
    初春了，門口的門簾都已撤走。從這裏看出去正好是壁上山的方向。雖然這裏還看不見，但莫生祭知道她召喚出來的第四柱龍血樹‘樂桑’已鑽出地表，正已飛快地速度吸收著奉天台與玄靈殿的信仰，相信用不著多久就能同另三方天柱一樣成為一棵觸及天頂的巨樹。
    她暫時還沒感覺到任何四方天柱聚齊後的變化，不知是不是因為樹還小的關係。
    莫生祭想了想問淳王，“父親，大公子有回來嗎？”
    “他？你不該更清楚嗎？”
    “我隻聽說了他可能在岩卜天窗那。”
    “那不就是在司中。”淳王說著又加上一嘴，“問他做什麽？”
    “有些事想問他。不過沒事，不急。”
    “回家來就別想天宗那些煩心事了。去看看禮物單子，堆滿了兩個庫房都不止。”
    “送這麽多不還得回禮，不如幹脆不要。”
    “那不用你操心。這些東西到你出嫁時都跟著一起去。”
    這還是淳王第一次提起出嫁的事。“大哥還未娶，現在提還太早了吧。”
    “公主三年前便及笄了。若不是出了事，這樁婚事早便定了。等你及笄禮完也要準備納采、問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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