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淳王妃也同帝後談完要出宮。她倆一起坐上馬車，像來時一樣一起回去。
    淳王妃摸了摸莫生祭的臉頰，“我總覺著你長不大，但見你今日的樣子是真有天宗祭司的樣子了。”
    莫生祭抱著母親撒嬌，“母親覺得好嗎？”
    “好。比一輩子埋在這紅牆高瓦中強。”
    等天微微有些暗下來的時辰，莫生祭將自己關到房中並囑咐侍女無論如何別來打攪她。
    她取出原骨呼喚老司主們的意識。
    娃娃臉司主立刻出現，她圍著莫生祭轉了一圈。“你沒事就好。”
    莫生祭立刻說：“蘇言錫前輩狀態如何？”
    “找他？”蘇平成緊接著出現。“找他做什麽？”
    “我認為天下愛有可能也攜帶記憶。”
    娃娃臉沉凝片刻，“我雖未見過幾任，但可能性不大，對精神負擔太大。”
    “公主也是這樣說的。但我總覺得哪裏奇怪，她對他們實在太了解了。”
    這時蘇平成問道：“她的神跡是什麽？”
    “是‘空’，我見她腳下長出過那棵大紫藤樹。”
    “第一天柱永九。”蘇平成與娃娃臉對視一眼，“她了解是因為神跡‘空’的關係。”
    “但她神跡經常失控，上次是削了一座山，這次在夢中我曾親眼見到她神跡失控。”
    “神跡失控與否同使用熟練度並無關係。‘空’本就是極為容易失控的神跡。於此對應你的‘時’也是同樣。”蘇平成接著說：“四方天柱的持有者都極少使用神跡，其中不乏為了控製神跡常年沉睡從不睜開眼睛的。”
    “所以她是因為‘空’的關係才能得到那麽多信息？”
    “雖然無法確信，但‘空’應是可以聽到或看到命運的另一條線同時發生的事。”娃娃臉回憶到。
    “這樣……那我呢？”莫生祭指指自己，“‘時’的話是不是看到未來？”
    “可以。”娃娃臉司主非常肯定得說：“司司主就可以看到未來，但那未來也隻是諸多可能性中的一種，千萬別被自己看到的未來束縛。”
    莫生祭點頭，“我記住了。今日進宮去請了淩司主，就是命運，前來教導如何使用神跡。我違背了天窗的意誌，接下來似有大災，想為此做準備。”
    “等等等等。”這兩句話中信息實在太多。蘇明成有些接受不了，“你違背了天窗？”
    “命運來教你使用神跡？”娃娃臉同蘇明成同時開口道。
    “呃，對。”莫生祭突然意識到地下神殿的事一定得告知幾位前任司主，他們真正經曆過那些年代，更清楚其中利害關係。
    她詳細地說了虹國爆炸後發現是人祭煉化，被傳送至空洞，地下神殿、夢、以及禁魘婆的事。
    就在這期間又出現了三名司主，其中一位對地下神殿尤其感興趣。他名叫孟春，在位時間大約二千年前，持續時間不長，不過隻有百年，但他是少數在位期間‘時’也在位的司主。
    他說：“夢中事是由帝族直管，永明台輔助。我還未曾見過地下神殿真身。”
    “但夢怎會落到禁魘婆手裏？”
    “你說那些從夢中出來的魂是進入你之前見過的三代人類身體中？”
    問題太多，莫生祭根本來不及回答，其中有些問題的答案她壓根就沒有。
    蘇明成說：“這樣就基本可以斷定三代人類這樣的身體就是刻意設計的，最大程度的容納神力，最小限度的活動範圍。就是為了方便控製。”
    “是。幾位司主也都是這樣猜測的。”
    “為何要猜測？”娃娃臉突然問：“帝族和永明台都有記錄才是。若說永明台司主是現任‘命’不方便開口，帝族又未曾斷檔，怎會不知？”
    莫生祭回憶起儲帝當時的神情以及舉動。“應該不是不知，但是不知為何落入了禁魘婆手中。”
    “天窗關閉期間‘夢’應是也解除了神跡。”頭發花白的老司主說：“這個係統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神跡。再者天窗關閉後的秩序也有極大變化，有可乘之機也不足為奇。”
    “我還是不明白。”孟春說。“既然天窗關閉隻是二百年前的事，現在也不乏還有幾位司主超三百歲，怎會就有如此多信息斷層？”
    “難道理、命、律也斷代了？”
    “不，他們明確對我說過，天窗關閉期間依然可以聽到神諭。”
    “更讓人好奇二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真是可惜時昭不在，不然她作為‘時’的持有人就能教你用法。”
    時昭這個名字莫生祭記得，是關閉天窗時的玄靈殿司主，也是西英長公主的前任司主。
    “她居然也是？”
    “我們初步推測關閉天窗需要四方天柱具在，不然無法實際觸碰到天窗。”
    “公主說四方歸元陣自開國後再未啟動過。應該不是謊話。”莫生祭雖然擁有能看穿真實的眼睛但她現在越來越不那麽相信自己了。
    “是真的。”頭發花白的司主斷言。“未必是要同時，也有可能是身體死亡後在夢中沉睡。雖然沒有‘空’、‘始’、‘終’、‘時’進入夢中的先例，但不代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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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說可能性自然有千萬。我們隻看結果，天窗被某種方式關閉。帝國出現了巨大斷層。一百年後重啟天窗，但天窗被限製睜眼時間。”
    莫生祭點頭。“公主說四方歸元陣啟動的現在，天窗不可直接幹預。”
    “這是真的，我才出生時四方天柱具在。後來為了適應天窗的幹預還努力了很久。”娃娃臉司主說。
    見這個話題似乎告一段落另一個司主開口問：“你是怎麽說服命運來當老師的？”這人極少現身，雖然是孩童樣貌但在位時間長達一百五十年，聽說是身體疾病導致很早就不再成長。“我那會命運可以說是三人中最不好溝通的一位。”
    莫生祭想了想回答說：“大概因為是公主提出的要求吧。”
    “不可能。哪怕是天下愛，他們想不理也是不理的。”
    “對了。淩司主又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活著’的天下愛，見過了就不想再回去。”
    幾位司主互相對視了一番。娃娃臉歎了口氣：“可是蘇言錫。”
    “大公子還記得他，記得非常清楚。雖然似乎並沒什麽歉意。”
    “天理所說簡單也很簡單，他不過是在找一個替身。”
    “替身？”這與淩允華說得情況不太相同，莫生祭追問：“什麽替身？”
    “他當時對蘇言錫說那麽多了年了，你與他依然隻有三分相像。”娃娃臉一邊回憶一邊去問孟春。“是這麽說得吧？”
    “具體用詞記不清，但是這個意思。”
    莫生祭怔了一下，“然後呢？”
    “然後天理就拋下他自己去沉睡了。蘇言錫在那之後就得了瘋病。”
    莫生祭目瞪口呆，“這麽不近人情？”
    “他們三個，很難再被稱之為人。這其中最像人的怕不就是天理了。”
    “昨日公主與淩司主聊天還說三人中脾氣最溫和的是他。”
    “那他們對溫和的定義還挺廣泛。”蘇明成笑。
    “對了，命運來時你也用不著骨獸。就將我們放在外頭，也讓我們看看熱鬧。”孩童模樣的司主提議。
    莫生祭同意，“但您幾位千萬別讓他發現了。雖然他沒直接說但我總覺得他不太會願意在人前表演。”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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