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西英長公主後莫生祭回到東宮。
    儲帝雖知道自己不能去看藍雙焱但終歸還是擔心。他沒等在書房，反而是在前廳中待著，什麽事都不做隻是焦急地等莫生祭。
    “別擔心，她隻是一時不能適應體內溢出的法力。”莫生祭讓人重新換了茶。
    “莫祈？”儲帝反應很快，“她拔了那棵樹？”
    “長公主說壞心辦好事。”
    “是不是好事可不一定。”儲帝沉下臉。
    “難道不是為了要召喚‘不可能存在’才將天柱埋在體內的嗎？”按莫生祭對他的了解，儲帝不該是這樣的態度。“有別的理由？”
    “‘不可能存在’於此間，僅此而已。需要焱兒受這麽多年折磨隻為拉‘她’過來？不至於。”
    這說法與西英長公主不同，莫生祭皺起眉頭。“那是為什麽？”
    “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法力。”儲帝起身，“喚輔司大人來。”
    “無法控製是指？”
    “那年秋獵，她斷了條手臂可還記得？”
    那場莫生祭並未參加卻鬧了大事的狩獵，她當然知道。西英長公主千裏迢迢趕去，回司時還發了大脾氣。“但聽說那是因為神跡失控？”
    “是。所以除了穿界門外極少允許她使用神跡。”
    認真一想似乎確實如此。藍雙焱經常會使用紫藤樹，但這棵樹是不是第一天柱“永九”誰都不知。僅有的一次確定是神跡的空間刃攻擊還是滄國的白傘蓋母神。提起白傘蓋母神莫生祭突然想起操偶師。“操偶師要怎麽辦？他手裏還有瑞熾的身體。”
    “不急，隻要他依然還持有，我就不會真正繼承‘命定’。”
    莫生祭明白他是為了避免風險，“若未來有需要的一天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格，他也有。這也是提高自己價格的一種方式。”
    他們的想法都很奇怪。莫生祭雖逐漸開始可以理解，卻始終不能適應。“長公主答應處理莫祈的事，我們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即可。”
    “那就讓傾煜盡快。滄國的白傘蓋母神不能再拖。”
    “大哥去可和平不了。”
    “誰要的和平誰去。”
    “說起來莫祈從未離開過帝都？”
    這話突然驚醒了儲帝，他轉頭吩咐道“莫傾熠既然回來了就讓他回司中去 。”
    “擔心岩卜天窗？”
    “天窗並非同時出現。岩卜天窗是第一扇，同時也是最後一扇。”
    “所以並非是岩卜天窗在帝都邊，而是帝都建在了天窗邊。”
    “如果有一個能無限實現願望的道具想必你也不會同人分享。”
    莫生祭微微皺眉，“天窗？”
    “最初的天窗就是一個能實現任何願望的道具。但逐漸的它開始索取，並索取的越來越多，最終到了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的價格。”
    “但依然可以實現。”
    儲帝扯了扯嘴角，“於是，最終則變為了神。”
    “這便是天窗的起源了。”莫生祭感歎，“人造之神，難怪十司對天窗毫無敬畏之心。但不過區區三千年，為何過去的事已無人知曉？”
    “刻意為之。有信仰易管理。”儲帝歎了口氣。“誰說看到結局就定是好事呢。”
    “始帝君那邊是否應該放一放？”她判斷哪怕現在放了也並無大礙，她若是始帝君現在定是休養生息等著結局打開。畢竟她不可能永遠將神跡用在那裏，總會有疏忽的一天。
    儲帝沒有立刻回答，“下棋？”
    “現在？”
    “就是現在才好。”儲帝著人準備棋盤。“難得如此空閑。”
    “都不管了？”
    “姑姑既已應允，那麽‘不可能存在’便不再是問題。三眼也即將回司，天窗也不再需要戒備。滄國有傾煜，帝都有我在。”
    聽他這樣一說莫生祭也覺得似乎確實沒什麽需要操心。
    “黑子讓給你。”棋盤準備得很快，“待她適應後讓攝生宮去盯著，你不用再管。”
    莫生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攝生宮去？”
    “攝生宮能處理，也是唯一能處理此事的司處。”
    “你？還是公主？”她一邊問一邊落子在正中間。
    儲帝明顯沒想到她會這麽問，“為什麽？”
    “你是神諭之子，且擁有如此強力的神跡卻並未拜司。攝生宮少宮主是你還是藍雙焱？”
    “當然是我親愛的妹妹。”儲帝落子，“三司之子，有神諭及啟示為證。”
    “神諭呢？你真沒拜司啟示？”
    “有，也拜了。”
    莫生祭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現正無司主的司處。“是哪司？”
    “你不是知道嗎？”儲帝說著敲了敲棋盤。“到你了。”
    少宮主，她突然反應過來。兩人共用少宮主的身份，三司之子，攝生宮老宮主墜落後藍雙焱依然沒稱為少宮主。她原以為是同她一樣未繼承司主位的關係。現在看來老宮主也未必就是攝生宮司主。“你是暗天都司主？”
    “是。”見她遲遲不落子，儲帝幹脆將握在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碗中。“怎麽？很奇怪嗎？”
    “但老宮主不是你。”
    “老宮主隻是司主代理。說到底，沒人說過必須非得要司主出席，不是嗎？”
    莫生祭終於落子。“你身兼這麽多身份，忙得過來嗎？”
    “正因我身兼數職，又有個‘天下愛’的妹妹，才可能在這代迎來‘變革’。”
    “你們這彎彎繞繞地會不會忘記自己是誰？”
    “會。”儲帝垂下眼眸，他撐著臉雖然看著棋盤但視線極為渙散。落子後說道“她用名字做自稱提醒自己。”
    “你呢？”
    “食不言寢不語。”
    難怪少宮主從不說話，也未必就隻是為了不讓人知曉麵具後是兩個不同的人。莫生祭落子，“你這樣累，若是日後突然停下來會不適應。”
    “那一日若真會到來，不適應也沒什麽。”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下著棋。莫生祭從最初的震驚慢慢也想通了。儲帝若真去做暗天都司主才不合理，對帝族來說暗天都是極為敏感的一司。
    這樣說來他們這代對十司的掌控也可謂是有史以來最牢固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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