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覺得這種舒緩的音樂適合在家裏聽唱片，而不是幾千上萬人的現場表演。
    “記住加斯站的位置，那裏的聲波反饋效果最好。你要留意監聽音箱放出的伴奏，吉他裝裝樣子就行，不會收音。”蓋伊指向舞台前沿擺放的一排楔形音箱。
    加斯的演唱很快過半，林恩漸漸感到有些緊張，咽下一口唾沫：“呼，我從沒見過這麽人...”
    蓋伊遞過來一個醫院處方藥袋：“氟西汀？阿普唑侖？我常備八種抗焦慮藥...”
    “不至於...我能應付得來。”林恩皺眉，怎麽精英階層也把這些藥當糖豆吃...
    來不及細想，加斯的表演結束，主持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感謝加斯！讓我們歡迎初次來到納什維爾的新人歌手：ink！”
    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林恩深吸一口氣，扶住牛仔帽，單手一撐直接從側麵跳上舞台，這是他特地設計的動作，這個高度以自己的身體素質完全沒有難度。
    “棒極了！”
    “這才是牛仔！”
    這一跳的效果立竿見影，前排的觀眾馬上給了熱情的回應。後方的嘈雜聲也小了多許，大家都想看看前麵在歡呼什麽。
    “ink。我和表哥騎馬的時候想到的這首歌，od ton road！”
    林恩抱起吉他假裝彈起前奏，監聽音箱裏響起伴奏聲，這個位置確實聽得非常清晰。
    “yead ton road”
    第一次麵對人群演唱，他心髒砰砰直跳，比在錄音棚裏緊張多了。控製著自己進入狀態，輕微搖頭的唱完第一段，林恩感覺聲音有點僵硬。台下黑壓壓的人群看得有些眼暈，林恩強迫自己把視線集中到麥克風上。
    “i got the horses......”鼓點適時響起。
    唱到副歌時，餘光瞥到已經有不少觀眾開始跟著鼓點和節奏點起了頭。林恩心裏鬆了一口氣，看來這首歌接受程度不錯！
    想起經紀人的囑咐，林恩舉起右手，又指向自己雙眼，帶著觀眾一起點頭，人群收到反饋反應更加熱烈。
    “ivin" ike a rockstar”他學習原唱白人歌手的動作，很有腔調的先扶扶牛仔帽，再慢慢加入肢體動作繼續和觀眾互動。
    兩分鍾轉瞬即逝，林恩鞠躬時，觀眾一掃剛才的沉悶，回饋了山呼海嘯般的呼聲，俗稱：場子熱了。
    “這就完了？太短了！”
    “do it again！”
    台下亂糟糟的喊著，演出順序都是安排好的，不可能真的再來一遍。林恩帶著歉意笑著下台，台下開始發出噓聲。來鄉村音樂節的很多人是真正的牛仔，這些人素質並不怎麽高。
    蓋伊連忙接過麥克風救場：“音樂之城廣場，ink今晚和大家不見不散！”
    “yes!”這次台下聲音一致了。
    剛剛走下舞台，就有人找上林恩。
    “ink先生，方便聊幾句嗎？我來自水星唱片。”一位西裝革履的眼鏡男徑直伸手攔住去路。
    “我是ink的經紀人，蓋伊奧斯瑞，這位先生。”蓋伊不痛不癢的刺了一下這個有些傲慢的眼鏡男。
    “我道歉，重新介紹一下，我是水星唱片的製作人，大衛漢森。這首歌很驚豔，我們可以聊聊。”眼鏡男馬上道歉並伸出左手。
    “沒什麽好聊的，這首歌的錄音室版本已經製作完成，隨時可以發行，想要就出價。”蓋伊隨意擺擺手像在趕蒼蠅。
    “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們隻打算買這首歌，ink先生是詞曲作者對麽？價格會非常慷慨...”眼鏡男看向林恩。
    “哈~我們走...”蓋伊發出一聲嗤笑，繞過他就往酒店方向走。
    “我的歌是非賣品。”你還覺得我年輕好忽悠一點不成？林恩直接拒絕，加快腳步跟上蓋伊。
    “ink先生，恕我直言，你應該還是個學生，及時套現一大筆錢來提升生活質量是一個好的選擇。”眼鏡男跟在身後繼續勸著。
    “像你這樣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以後會有數不清的好作品。拿到這筆錢用來提升自己，上個好大學，你未來會有更大的成就。而不是奔波於走穴、演唱、接通告，這些統統都是在浪費你的才華。”眼鏡男言辭倒是誠懇，不過這一套林恩早就聽西默爾說過。
    “哈，你這套把戲拿去騙騙鄉下來的孩子吧！隻有發行約，價高者得。”蓋伊頭也不回，對這套說辭不屑一顧。
    一路上又有幾家唱片公司的人過來攀談，蓋伊一概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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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價高者得，不聽聽他們的報價麽？”林恩有些沒看懂蓋伊的操作。
    “這才哪到哪，現場來的都是想撿漏的小蝦米，大公司往往反應遲鈍，他們還在觀望、評估。我估計明天才會有大鱷下場。對了，你剛才表現不錯，很有鏡頭感，我找人給你錄了像。”回到房間蓋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現在你已經公開演出過這首歌，我再幫你申請ascap米國作曲家、作家與出版者協會）會員，以後誰也拿不走你的版權。”
    “這樣錄個像版權就搞定了？”
    “這玩意解釋起來很複雜，你現在要保護的主要是你詞曲作者的著作權和歌曲的演唱權。著作權讓你享有詞曲作者的分成收益，演唱權就是字麵意思，大致是這麽回事。公開發行以後的錄音作品版權就很複雜了，獨立製作的話版權就全是你的，唱片公司出資製作那就歸唱片公司，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那我的...”版權是唱片公司的核心資產之一，林恩想了解得詳盡一些。
    “行了，你先休息吧，吃過晚飯再來接你。我出去放點風聲，讓他們盡早動起來。”還沒問出口蓋伊風風火火又走了。
    這才剛起床沒幾個小時，休息個屁啊！林恩打算出去逛逛，繼續昨晚的行動，雖然機會渺渺，但總比在房間待著機會大。再說找不到歌手找找美女也行啊！歌手計劃相當順利，唱片公司已經主動找上門，按蓋伊的計劃估計唱片銷量也不會差，他現在心情很不錯。
    百老匯大街白天依然很熱鬧，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去看音樂節，街頭的雜耍藝人和攤販同樣有不少擁躉。但在臨時舞台演唱的歌手就比晚上少了很多，一圈走下來依然沒有收獲。
    冬日的烈陽將街邊的古董吉他店的彩繪櫥窗曬得發白，林恩抬手遮擋刺目反光時，突然在玻璃倒影裏瞥見一個戴寬簷牛皮帽的漂亮姑娘正用牛仔靴尖踢著街頭攤販的貨箱，鑲滿鉚釘的皮手環在她指間晃蕩。
    “這堆破爛...嗝...最多值五張富蘭克林！”林恩扭過頭看到她把手環摔回攤位。
    林恩快步上前：“小姐，你的...”話到嘴邊卻卡了殼，他這才想起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腦袋一熱就...肯定是原身喜歡這一款！林恩在心裏甩著鍋。
    金發女孩轉過身，她眉毛很濃，眼神帶著疑惑，下巴圓圓的，臉上帶著點嬰兒肥，這是一張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臉。
    “你有...什麽事嗎？”
    攤位上皮革經過暴曬後散發的刺鼻異味混著她呼出的波本威士忌氣息撲麵而來，這女孩搖搖晃晃的明顯是喝多了。誰家好人大白天就喝個爛醉啊？不對，喝醉了不是更好！
    “你好，我是ink，一個歌手。”
    “我....知道！剛才你唱得...很好，牛仔，你想帶我去後台？...嗝...你更衣室的好貨...都藏在哪？”這姑娘好像看了演出，醉醺醺的往林恩身上靠，好像還在暗示著什麽。
    我哪說要帶你回去了？這麽奔放不是有病吧...再說我可從來不碰什麽“好貨”，林恩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女孩突然踉蹌著撞進他懷裏，帽沿掃過喉結的冰涼觸感讓林恩不禁打了個激靈。
    “快看，那是德魯巴裏摩爾！”
    旁邊的遊客注意到了這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姑娘。
    “酷~，nbc不是說她進戒毒所了嗎？你說我們能要到簽名麽？”
    “得了吧，拿她簽名回家，我會被老媽打死！”
    這姑娘還是個名人？等等！戒毒所？惹不起，惹不起啊！
    “抱著她的那人是剛才唱歌的牛仔麽？叫啥來著。”
    還有人也認出自己了！林恩想推開黏在自己懷裏的癮君子，開什麽玩笑，小命重要啊！這種姑娘我可不敢碰。
    林恩伸手一推，這姑娘貼的更緊了，林恩感覺她的指甲掐進了自己後腰。
    “寶貝...你應該...摟緊我的腰。”德魯毫不在意周圍的議論，還故意拉低牛仔襯衫露出半截雪白肩膀。
    大庭廣眾之下林恩也不好強行把人推到地上去，正糾結如何是好。“哢嚓”一聲快門隨著鎂光燈一齊炸響，人群中一個穿黑色夾克的胖子正拿著相機。
    “hey！”林恩大怒，這家夥怎麽還隨身帶著相機偷拍！難道是狗仔？那不是完了！
    林恩念頭急轉，打橫抱起德魯大步衝向路邊古董吉他店，在遊客的驚呼裏大喊：“誰有巧克力？她低血糖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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