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放心走回人群中扮演好觀眾，這間酒店的主人和宴會的主角唐納德發完言，在掌聲中順勢摟住父親肩膀，卻被弗雷德微微側身避開。
    “我從不擔心挑戰！”唐納德嗓音陡然提高，像在說服滿廳賓客，更像在說服自己，“廣場酒店就是證明！我們永遠會贏，對吧，爸爸？”
    弗雷德抬了抬眼皮，躲開麥克風簡短吐出幾個單詞，林恩也不知道說了啥。
    “估計是催他按時還款。我帶你去認識幾個人？”鮑勃笑著猜測。
    唐納德一家在紐約勢力似乎沒有想象中大，弗雷德的房地產舊部、長島政客、八卦專欄作家，以及幾個三線明星，西裝與禮服依舊光鮮，隻是少了些頂級珠寶的閃爍。紐約市長丁金斯、nypd局長沃德都沒來——當然也可能是弗雷德不歡迎這倆老黑。
    見過一輪紐約象黨的政客和事務官僚，終於輪到了總檢察官朱利安尼。
    “魯道夫·朱利安尼，現任總檢察長，未來鐵定競選市長，甚至更高。他靠起訴黑手黨和華爾街騙子賺足名聲，但記住...他是象黨的刀子。你微笑、握手、別說任何帶立場的詞，明白嗎？”鮑勃手指捏了捏林恩後背簡短介紹道。
    “當然。”
    朱利安尼正用叉子戳著盤子裏的冷鮭魚，鮑勃已帶著林恩截住他的去路。“魯迪市長——請允許我提前練習這個稱呼，最近又盯上了華爾街的誰？”鮑勃熱情的打著招呼。
    “哈，鮑勃，我不記得你有華爾街的客戶...ink。”朱利安尼轉過頭扯出檢察官式微笑，眯眼打量林恩的皮衣外套。
    “ink的歌裏全是‘年輕一代的改變’。當然，和您的‘法律與秩序’精神不衝突。”鮑勃暗示著林恩最討政客喜歡的特質。
    “檢察長先生！”林恩伸出手。
    “他可不用你介紹，不過ink，作為愛國者可千萬不要和黑手黨扯上關係。”朱利安尼手指在林恩掌心多停留了幾秒，像在測謊。
    “當然不會，但在紐約隻要和建築行業打交道總繞不開某些人。”林恩不動聲色回答道。
    “確實，這正是我打算要解決的問題。我平時也聽你的歌，要是在紐約開演唱會安保需要協助，可以打辦公室電話。”朱利安尼收回審視的眼光和左手，友善的笑了笑。
    “魯迪的承諾比合同靠譜，”鮑勃笑著推林恩半步退後，“我們不妨讓總檢察長先生先享用晚餐？畢竟打擊犯罪可比應付我們費神。”
    見完朱利安尼林恩也沒了繼續交際的心思，在安保人員的簇擁下迅速離開了廣場酒店。
    謝爾登跟著上了凱迪拉克後排，他壓低聲音：“高蒂這次做得很幹淨，會包裝成「工會主席疑卷款潛逃」，你不必擔心。”
    “shit，還真是他幹的...他..算了，什麽都別告訴我。”林恩搖搖頭，心裏浮起一縷奇怪的感覺，若不是自己引入高蒂，這個素未謀麵的家夥也許不會...
    其實和自己沒什麽關係，是他擋了別人的財路，林恩安慰著自己。
    諷刺的是，對這些普通人予取予求的約翰高蒂在更高層次的博弈中不過是另一顆擋人財路的絆腳石罷了，朱利安尼、哈德遜河穀的企業主和農場主、象黨政客、fbi，都已把他視為眼中釘，也不知道他的風光日子還能持續多久...
    “帕特裏克是個好人，真是可惜了。”謝爾登感慨道。
    林恩心裏白眼狂翻，這會兒裝什麽好人，他們的罷工搞不好就是由查克鼓動發起。公會成員名單和資料也是你提供給高蒂的，你們兩翁婿給人家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你給沃德局長打過電話了嗎？”
    “當然，這案子他會親自過問。但是程序還是得走，他明天會派個對你友善的探長來問話。如實說你知道的情況就行，本來也和你沒什麽關係...”
    第二天上午，林恩又覺得這個場麵似曾相識...謝爾登登門時帶著和自己第一見麵時的漂亮女警——凱特貝卡特探長。林恩下意識低頭檢查自己褲子有沒有好好穿在身上。
    “感謝您抽出時間，ink先生。據哈維·斯佩克特律師反饋，他最後一次見到帕特裏克·奧魯爾克是在10月9日的勞資調解會上，您知道這件事嗎？”這位氣質幹練容貌出眾的女探長也穿著件皮夾克，她翻開記事本問道。
    林恩瞥向謝爾登：“是的，我把和工會的勞資談判全權委托給了溫莎爾&威廉姆斯律所，哈維是代我出席的那場會議。”
    “您不認識也從未見過帕特裏克對嗎？”
    “是的，我昨天剛從哈維嘴裏聽到這個名字。”
    “但工會財務記錄顯示，您旗下‘ink安全公司’上月曾承接《郵報》印刷廠消防安全改造和消防安全培訓項目，而帕特裏克曾在會議上反對這項合作。”凱特的鋼筆尖敲了敲本子。
    謝爾登咳嗽一聲：“這與失蹤案無關，貝卡特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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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是好奇，為何反對者會突然消失，而且帕特裏克還是罷工的主要領袖之一對嗎？他的失蹤對您確實有利。”凱特微笑問道。
    “ink先生沒有義務回答這些問題，我們隻是配合調查...”
    “沒關係，謝爾登。”林恩打斷了謝爾登的話。“這裏麵的情況很複雜，貝卡特探長，你知道我買下了《郵報》。但是這家報社常年虧損，我起初打算通過消防培訓項目來安置改革後的冗餘員工，但是這個計劃還沒有施行他們就發起了罷工。
    這次聯合罷工針對的甚至不是我的《郵報》，而是《紐約每日新聞》，你可以從國家勞資關係委員會nrb）的記錄中確認這一點。順帶一提，《郵報》對罷工的應對比《每日新聞》好得多，我們的發行量隻比罷工之前下降了不到20，遠遠低於他們的41。所以要說誰因此事獲利最大，那絕對是《每日新聞》。”
    “您的意思是《郵報》完全不在乎罷工帶來的影響？這件事另有人為？”凱特皺眉道。
    “不，我的意思的是我們的損失遠比《每日新聞》要小，我們可以撐得更久。”
    “這似乎很難讓人相信，沒有資方會不厭惡罷工，每一天都會帶來巨大損失，您有什麽證據嗎？”
    “這樣吧，我舉個例子。最近在電視和電台霸榜的《the arrior song》你一定知道？根據大西洋唱片的數據...”林恩翻起桌上的銷量統計“這張單曲在全米售出32張，我的收入超過7位數。而今天是這首歌發行的第二天，也就是說，這僅僅隻是昨天一天的收入，也僅僅是這一首歌。”
    “哇哦，您的收入...呃，說法非常有說服力。我明白了，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錢鋌而走險。”凱特被林恩裝得這個逼驚得的嘴都合不攏。
    “yes。”林恩打了個響指“如果我說不討厭罷工那未免太虛偽，但是以我的收入水平完全可以和他們打持久戰，我和工會之間的矛盾沒那麽大...”。
    “根據印刷工會的賬目顯示，近三個月有120萬美元資金去向不明，帕特裏克失蹤當日提取5萬現金，購買一張飛往開曼群島的單程機票。我們懷疑他的失蹤與工會資金挪用、罷工相關的財務衝突有關，請問您是否願意提供《紐約郵報》的財務數據？”凱特似乎被說服了，轉而說起了真實調查方向。
    “我想你們需要法院批準搜查令，否則報社有權以隱私權和商業秘密為由拒絕配合。”一直沒開口的老周拒絕道。
    “沒關係，這些財務記錄並不敏感，我會給主編安德烈打個電話讓他們做好準備。”林恩唱起紅臉，《郵報》確實和甘比諾家族的安保和物流公司有業務往來，不通過財務記錄nypd也能打聽到，遮掩這個並沒有必要。而其他的賬目包括查克拉來的競選廣告都是合規投放，完全經得起查。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如果想到任何可能的線索請隨時聯係我。帕特裏克還有一雙未成年的兒女，他妻子是全職太太，全家都指望他養活，早一天找到線索他就多一分生還的希望。”凱特起身遞給林恩一張名片。
    “e，貝卡特，根據你剛才透露的信息我想他現在大概正摟著拉丁美女花天酒地...”謝爾登起身準備送她出門。
    “我們會找到他的...”
    目送他們走出公寓大門，老周開口道：“這種情況他們拿不到搜查令的，你沒必要這麽配合。”
    “我知道，但是若直接獲取財務數據受阻，nypd還可以通過傳喚公司高管或財務人員作證，間接獲取信息，或者通過大陪審團傳票調取記錄。這給我帶來的經濟和名譽損失會更大，還不如早些自證清白。”林恩昨晚就和謝爾登商量過這個問題。
    “確實，你考慮得很周到。這家夥多半是卷錢跑路了...米國人就是這樣，真是玷汙了工會這個名字...”老周吐槽道。
    “是啊...”
    林恩看著花園裏肆無忌憚的生長的藤蔓，思緒已經蔓延到高空之上。
    為了抵禦紐約的冬季低溫、屋頂強風，同時增加色彩和四季常綠，這些藤本植物包括常春藤、爬山虎、紫藤和鐵線蓮。園丁通過棚架、拱門或金屬網格引導藤蔓形成特定形狀如綠牆、涼亭），既提供遮蔭又增強視覺美感。
    但為了控製生長範圍，避免過度蔓延遮擋視野或侵入建築縫隙，園丁會按時修剪這些藤蔓。米國似乎在各行各業都有這麽一群園丁或者園藝協會...但願帕特裏克先生是真的跑到中美洲醉生夢死了。
    “雷恩，安保升級方案做出來麽？”林恩問起身邊的安保頭子。
    “我們計劃用銅網屏蔽整個房間，書房和你的臥室，這可以阻斷所有電磁信號。你和昆汀討論新劇本時，就算cia的衛星都聽不到半個字。再加上防彈防窺玻璃，基德曼女士父母來訪前就能裝好...”
    “大概要多少錢？”
    “所有設備總預算約25萬，kro associates的全麵排查5，000次。”
    “ok，馬上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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